安笒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她恨不能將汽車開成飛機,最好能一秒鐘到他面前。
她和他是相愛的,不要繼續難爲、折磨對方了。
她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當面告訴他,讓他相信她是愛他的,從開始到現在,愛的也只有一個他。
在一個紅綠燈口,安笒看到了霍庭深的汽車,她被紅燈擋在後面,不過根據他汽車轉彎的方向判斷他去的酒店方向。
綠燈亮了,安笒不再遲疑,迅速啓動汽車過去,果然在那家酒店前面的停車場看到了霍庭深的汽車,心中陡然生出歡喜、急切和壓抑不住的緊張。
“小姐,請問您有定位置嗎?”服務生禮貌的問道。
安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找霍先生。”
“霍先生在三十六號雅座。”服務生微微一笑,領着安笒朝裡面走進去。
安笒暗暗攥緊手指,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臟上。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到事情,一顆心像是要從嘴巴里跳出來,可想到兩人長長久久問道愛情,她就顧不得許多了。
“我自己過去就好,謝謝。”安笒衝着服務生淺淺一笑,拿着包慢慢的、穩穩的走過去。
短短的幾步遠,她已經在心裡溫習了許多遍要對他說的話。
雅座周圍是做舊的矮牆,上面點綴着鮮花,影影綽綽看不清裡面的人影,不過聲音卻聽的清清楚楚。
“庭深,如果你忘記我,怎麼會一直保留這個戒指?”藍未未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激動,“之前都是我不好,現在我知道錯了,讓我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安笒心臟陡然一緊,牙齒咬着嘴脣,霍庭深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拒絕她,一定會!
可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霍庭深始終沒有開口,反而是藍未未歡喜的開口:“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但又不甘心當初我……我不對,我改了,以後我們都好好在一起。”
安笒手指一顫,覺得心臟忽然缺血,腦子裡一片片的空白。
“其實你將戒指拿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然你也不會把念未養的那麼好。”藍未未聲音哽咽,“幸好你在dna報告上做了假,不然如果安笒知道他是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接受他……”
安笒聽到天崩地裂的聲音,耳朵裡傳來一陣陣的轟鳴,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撕裂開。
霍念未是藍未未和霍庭深的兒子?
安笒眼前一黑,身體踉蹌了幾步,再也沒勇氣繼續聽下去,轉身跑了出去,是她傻,是她傻啊!
她還給他取了名字叫“念未”,念未……
一切都像是一個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痛徹心扉的感覺像是要將她啃噬掉。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撞倒了進門的客人,斥責聲、質問聲都混在一起,她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嘴張張合合,卻怎麼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一張張臉變得遙遠又模糊。
錯了!是她錯了!錯的離譜!
看着窗外失魂落魄離開的女人,藍未未眯了眯眼睛,和她鬥,安笒還是太嫩了點。
“你怎麼在這裡?”霍庭深從洗手間回來看到藍未未,面色一沉,“讓開。”
藍未未垂下眸子,可憐兮兮道:“庭深,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兇,我、我只是……”
霍庭深看了眼她手上的粉色鑽戒,眼底閃過厭惡:“馬上從我面前消失。”
“喲,真是哪兒都有你!”林妙珠穿射黑色西裝,瀟灑帥氣,眼神在藍未未身上上下瞄了一遍,“還真以爲自己長得美若天天仙,想勾搭誰就勾搭誰?”
藍未未氣的臉色鐵青,看着霍庭深並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咬牙切齒的離開,經過林妙珠的時候,咬牙切齒:“男不男、女不女的,什麼東西!”
“那也比水性楊花的好,你說呢?”林妙珠朱笑眯眯道,不再理會藍未未,拉開椅子坐下,悠哉哉道,“難得霍總有時間陪我吃放,可一定要抓住機會,狠狠宰你。”
霍庭深淡淡道:“隨你。”
藍未未看兩人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意思,恨得牙根癢癢,不過想到剛剛落荒而逃的安笒,心情頓時好起來,衝着兩人笑了笑:“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林妙珠敲了敲桌子,看向霍庭深:“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
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兒,她一時還真說不出。
“你公司在倫敦的業務我接手。”霍庭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作爲補償,西山二期工程歸你。”
林妙珠聳聳肩:“聽上去,好像很不錯。”
“如果你沒有意見,交接過工作就可以回國了。”霍庭深靠在椅背上,眼神沉沉像是一片讓人看不透徹的大海。
林妙珠忽然雙手撐在桌上,一本正經的盯着霍庭深:“這樣主動找上門吃虧可不是你霍少的風格。”
雖然她在倫敦的業務算不得小,但是和a市的西山二期工程比起來,簡直不足掛齒。
“這是合同。”霍庭深將一個文件夾推到林妙珠面前,“現在簽字,即可生效。”
林妙珠打開翻了翻,衝着霍庭深聳聳肩,掏出簽字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將文件丟到一邊:“你和安笒怎麼回事?”
“賬我已經結過了,你慢慢吃。”霍庭深拿着文件起身離開。
林妙珠嘴角抽了抽,黑着臉說不出話。
晴朗的天氣、寬闊的馬路上,來來往往許多行人,每個人看上去都簡單快樂,安笒面無表情的駕車遊蕩在馬路上行,不知道該去哪兒,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如果安笒知道念未是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
藍未未的話像是魔咒在腦子裡不停旋轉、旋轉,忽然變成很細很細的絲線,死死勒在腦袋上,讓人疼的想要尖叫。
“吱嘎!”
安笒猛然踩了剎車,汽車發出尖銳的聲音,在路上滑行一段距離停下來,安笒雙手抓住方向盤,終於忍不住,趴在上面失聲痛哭。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後悔,她不該衝動的追出去,如果不跟去酒店,她就不會知道這麼多,如果不知道,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
心像是被凌遲,又細又快的的疼讓她喘不上起來,曾經的美好都變成了折磨人的刑具,不見血,卻已經生生要了她半條命。
回憶太美好,現實才顯得更加殘酷。
安笒畫地爲牢,痛苦好久,才慢慢平息下來,眼睛紅腫的像是桃子,她深吸一口氣,抹掉臉上的眼淚,茫然的看着前方。
“我該回家了,不然可可要擔心了。”安笒喃喃道,手指打顫啓動汽車,緊緊提着心頭的一口氣,緩緩的開車回家。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沉沉的夜色遮擋了白日的喧囂,她開着車走在馬路上,像是沒有生命的遊魂。
又過了許久,終於到家了,安笒打開車門,頭部一陣眩暈,險些摔到地上,幸好一雙手機及時扶住了她。
“你去哪兒了?爲什麼不接電話?”喬治急切道,“我們大家找你都找瘋了。”
藉助喬治的支撐站穩,安笒掏出手機看到上面有幾十個未接電話,有喬治的、也有明可可的,卻不會有……
想到霍庭深,心口有事一陣刺痛,她深吸一口氣推開喬治的胳膊淡淡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你到底怎麼回事?”明姍姍伸手攔在門口,揚起下巴不滿意道,“你不和霍庭深好好過日子,怎麼總和喬治不清不楚的?”
安笒兩邊的太陽穴像是針扎一樣,沒有力氣和明姍姍掰扯:“我累了。”
“你必須跟我說清楚。”明姍姍氣急,“霍庭深有什麼不好的,你就不能……”
“夠了!”安笒低吼一聲,盯着明姍姍,一字一頓,“我說我要去休息,你閉嘴。”
明姍姍一下愣住,安笒已經快步上樓,接着就是“砰”的關門聲,震的整棟房子都顫了顫。
“你、你兇什麼兇!”明姍姍氣的臉都綠了。
明可可從書房出來,看了一眼安笒臥室的方向,關切道:“大姐回來了?”
“回來了!”明姍姍沒好氣道,“也不知道抽什麼瘋,竟然敢吼我!”
明可可知道安笒是追着霍庭深出去的,現在狀態不好,顯然是和霍庭深有關,她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喬治,拍了拍明姍姍的腦袋:“大姐心情不好,你別折騰。”
明姍姍嘴角抽了抽:“……”
“我先回去,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喬治衝着明可可道,眼睛不放心的看向樓上,走的很不安心。
明姍姍將喬治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恨的牙根癢癢,咬牙切齒道:“賤骨頭!”
“你說誰呢?”明可可拍了拍明姍姍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看喬治,就像我看你一樣。”
何必呢,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苦了自己也給比人造成煩惱。
明姍姍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開明可可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你又沒愛過人,不懂!”
“喂,這麼晚了,你去哪兒?”明可可皺眉,“別胡鬧。”
“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