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驚愕之後,臉上浮現一抹贊同的笑意。不過很快,她就好奇的追問道:“妹妹打算怎麼做?直接將這東西丟進閆側妃房中嗎?”
水玲瓏搖頭,“那怎麼行呢?那樣保不準是咬誰呢,爲了一擊即中,一會兒就讓弄月在柏樹後面藏匿,待那賤人出來便放這東西出來,讓她措手不及直接中招!”
林素連連點頭,對水玲瓏大加讚賞了一番。這樣很好,水玲瓏出面,就算出了事情也連累不到她。不管事情成敗與否,她都是獲利的一方!
水玲瓏被林素誇的得意忘形,揮揮手命令她的丫鬟弄月立刻拎着布袋朝西苑右邊的廂房走過去,隱匿在一顆翠綠的松柏樹後面伺機行事。
林素望着弄月離去的身影,偏頭衝自己的丫鬟春梅冬雪露出詭異的笑容。在這之前她與水玲瓏在街口看到過一個賣蛇者,當時那人便提及過手上有毒蛇現貨。林素爲了不給人留下把柄,當時就沒買,想揹着水玲瓏去買。結果事後讓丫鬟春梅前去買,竟被告知賣掉了。
搞笑的是,兜兜轉轉,買了那毒蛇的竟然是水玲瓏,真是有意思,連老天爺都在暗中幫她!
西苑右廂房內,香氣溢滿整個房間。閆初夏真是沒少預備吃的,而且全都是按照周含煙的喜好準備的。
飯桌上,丫鬟詩琴書畫拿來銀筷子給周含煙。太子妃娘娘如今身懷有孕,吃食上馬虎不得,用銀筷子用餐,飯菜有問題可以第一時間觀察出來。
周含煙對閆初夏輕聲笑道:“妹妹有心了!”
閆初夏笑的溫婉,“姐姐客氣,這也沒別人,咱們姐妹就開動吧!”
兩個人邊吃邊聊,屋內火爐暖洋洋的,氣氛倒算的上是溫馨。只是周含煙心中惦記着司馬逸和莫顏,所以明顯有些不在狀態,有時候閆初夏說的話她也要追問一遍後才應聲。
吃罷飯後,周含煙便準備離去,閆初夏起身相送。詩琴書畫兩個丫鬟忙活着收拾桌子,並未跟上前。
“妹妹,天冷回吧!”周含煙出了房,轉身對閆初夏說了聲。
閆初夏點頭,應道:“那王妃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你了!”
周含煙轉身朝太子府正院走,即將走出西苑時,躲在暗處的弄月悄悄將布袋中的毒蛇放出去。那蛇本是處於冬眠狀態,所以被捕蛇者輕易抓獲。如今被弄月用布袋裝着在懷中給予溫暖,早就餓極了。被放出來後立刻肆意遊動,尋找吃食。
閆初夏回到房中,看到周含煙的披風落在凳子上。想來剛剛屋子裡溫度高,大家都忘記了這披風。她抓起來,大步奔出房間,召喚周含煙。
“姐姐等等,你的披風落下了!”閆初夏一邊揮舞手中的披風,一邊大步朝周含煙奔過去。
與此同時,那條四處覓食的蛇因爲嗅到就近的周含煙身上散發出的味道正朝她躥過來,周含煙腦子裡只顧着想司馬逸和莫顏二人,如今被閆初夏喚了聲,便愣在原地看向她,根本未曾警覺到有稀稀疏疏的異樣聲響朝她靠近。
閆初夏拎着披風朝周含煙走去,卻在目光觸及到地上一條快速蠕動的粗長東西時赫然瞪大眼睛。
“啊,姐姐小心啊!”她將手中的披風裹成一個團狀朝蛇砸過去,然後大步奔向站在原地未反應過來的周含煙,拉着她就要跑。
周含煙愣了下,驚聲問道:“妹妹,怎麼了?”
閆初夏拉着她一邊跑一邊惶恐的喊道:“蛇!有蛇,快跑,啊!”
陡然一聲驚吼,閆初夏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大力的纏繞在她腿上,透過不算厚實的棉褲,咬進她的皮肉裡。疼!渾身都在叫囂着一個字——‘疼!’
周含煙聽到閆初夏的呼喊聲和最後那一聲刺耳的痛呼聲後,整個人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將司馬逸啊,莫顏啊全拋到九霄雲外。
她低頭,看到一條粗長的花色大蛇纏繞在閆初夏小腿上,蛇頭已經咬住閆初夏。
周含煙在現代的時候是生活在城市裡,基本看不到蛇類的。但是她小時候曾寄住在鄉下的奶奶家,所以被蛇咬傷過,故而她是比較懼怕這種冰冷的東西的。然而此刻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是想都沒想就一把捏住蛇頭,猛力一拽,將那粗長的大蛇拋了出去。
“唔!”蛇的利齒原本牢牢咬在閆初夏的皮肉內,被周含煙這生生的一扯,皮肉都被撕拉開來,痛的閆初夏眼淚都流下來了。
而那條被周含煙拋出去的毒蛇,那麼巧合的就落在隱藏在松柏樹後的弄月身上,換來弄月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那蛇是餓瘋了,對着弄月的脖頸纏繞成圈兒,狠狠咬下。弄月雙手扯着蛇身子跳出來,聲音艱難的驚呼“救命”。
周含煙和閆初夏哪裡見到過這樣的場景,嚇的早就傻了眼。而聽到聲響跑出來查看情況的詩琴書畫,甚至是西苑左邊廂房的林素,水玲瓏,春梅,冬雪,都被這一場景嚇的不輕。
弄月是水玲瓏的貼身丫鬟,饒是自己養的一條狗,那日久也徒生感情的。所以水玲瓏看到弄月這樣,忙焦急的衝出去大喊起來,“啊,來人啊,有蛇咬人啦!”
林素低咒了一聲“愚蠢”,招呼春梅冬雪隨她朝雜亂的方向走過去。
“哎呀,發生什麼事情了,姐姐這是怎麼了?初夏妹妹這都是怎麼了?”林素一副錯愕萬分的樣子,演戲的表情極具到位。
周含煙沒空理會林素,更無心搭理被蛇纏住脖子的弄月。她的一顆心思只記掛在爲了她而被蛇咬傷的閆初夏身上,她徑自半跪在地上,褪下閆初夏的棉鞋,扒掉襪子,然後將褲腿推高,露出小腿上那兩個牙洞。
“是毒蛇!”看到傷口處泛黑,周含煙臉色凝重起來。
因爲自己小時候在鄉下被蛇咬過,所以周含煙腦子裡倒也能回憶起如何做急救措施。她解開腰間的絲帶,在閆初夏腿上的傷口五釐米處緊緊綁住。
風十一在前院聽到陣陣尖叫聲從西苑發出,連忙一陣風似的騰空飛來。當他看到被蛇纏住脖子的弄月在地上打滾兒,水玲瓏在一旁抽泣呼救時,便上前抽刀凌厲的揮向弄月的脖頸。
銀白的利劍劃破長空,發出唰的一聲響,只見那劍尖兒在蛇身上劃出一道血口子。那之後,風十一上前將被砍成幾段的毒蛇拽了下去。
弄月捂着鮮血直流的脖頸,痛苦的申吟。水玲瓏湊上前,嚇的眼淚直流。
風十一收起利劍,扭頭之際看到周含煙半跪在地上。他慌忙湊上前,以爲周含煙受傷了。
“娘娘,您怎麼了?”他上前去攙扶周含煙,語氣很緊張。
周含煙看到風十一,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風侍衛,你來了太好了,你會武功的,快幫我封住閆側妃的穴道,阻止毒液流動傷及她身體。”
風十一見周含煙沒受傷,心下竟然莫名的鬆了口氣。他點點頭,伸手在閆初夏渾身各大經脈的穴道點了下,封住她的血脈,不讓毒液快速入侵到五臟六腑。
然而,閆初夏腿上的傷口還是在逐漸蔓延變黑。周含煙急的直攥拳,“看這樣子,只得以口允出毒血了!”
話音剛落地,風十一就冷聲對一旁站着手足無措的詩琴書畫吩咐道:“你二人還愣着作甚?自家主子受傷,還不快幫忙允出毒血?”
詩琴率先反應過來,忙應了聲,覆在閆初夏腿上的傷口處吸允。
周含煙滿臉抱歉的對閆初夏說:“妹妹,你爲本宮擋了毒蛇,本宮沒齒難忘。如今本宮腹中孕有子嗣,馬虎不得,不能親自幫你吸允毒血,委屈你們主僕兩個了!”
閆初夏額頭沁出細汗,卻仍是固執的搖頭,“姐姐莫要這樣說,詩琴是我的丫鬟,爲主子效力是她該做的事情。而姐姐爲了太子爺孕育子嗣,妹妹怎能眼睜睜的看着姐姐受傷?”
周含煙抿脣,扶着閆初夏的雙肩,眼底仍然蓄着抱歉之意。
一旁的風十一聽到兩人的談話,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毒蛇是要咬太子妃娘娘的,可是閆側妃趕到,替太子妃娘娘擋了毒蛇的叮咬?
這寒冷冬季,怎麼會有毒蛇在太子府內出沒?莫說是毒蛇,就是普通蛇類,此時也在冬眠狀態。說的直白些,就算是炎炎夏日,太子府這樣有丫鬟小廝除草整理院落的地方也不會有蛇類出現啊,更別說還是一條毒性不小的毒蛇了啊?
人爲!且是故意爲之!目的是傷害太子妃娘娘!
腦海中不自覺的閃過這種想法,風十一陡然警覺起來。太子妃如今身懷皇太孫,連皇上都寄予厚望,太子爺更是很在意着的。可是竟有那歹毒之人敢對太子妃娘娘和未出世的皇太孫下毒手?
目光凌厲的望向一旁看熱鬧的林素,林素接收到風十一探究的放肆目光,輕蔑的哼了聲,任由他上下打量。
風十一收回目光,又看向水玲瓏和捂着脖子痛苦不已的弄月。那弄月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死死拉着水玲瓏,正乞求水玲瓏救她。
莫顏一路跟蹤司馬逸去了寧王府,待看到司馬逸走出寧王府後,她立刻從寧王府後院翻牆而出,抄衚衕的近路率先趕回太子府。
沒想到,她一回到太子府,就聽到異樣聲響從西苑發出。她先是回房找尋周含煙,沒看到周含煙的身影后,便登時慌了神,朝西苑衝過來。
“主子,發生什麼事情了?”一進西苑,看到滿地狼藉凌亂的場面,莫顏陡然緊張起來。
這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