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亦天也會幫忙的,我把亦天帶到村裡來,就是要他幫忙把破壞墳墓的人逮住。”
“他?”雪冰望了亦天一眼,雖然沒有再說話,但臉上的神情卻似在說:“就憑他?”
雪雁自然明白姐姐的意思,立即說:“姐姐你別小看亦天呀,你記得今年元月在T市郊外那扇貝嶺山莊發生的連環謀殺案件嗎?”
“嗯,我記得。”雪冰點了點頭,“怎麼啦?”
“當時亦天也在扇貝嶺,偵破了那宗案件的就是他!”
“什麼?”雪冰微微一驚,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沒那麼誇張啦,當時刑警支隊的隊長也在場,破案的其實是她,我只是協助了她而已。”亦天說。
雪冰本來以爲雪雁在開玩笑,但聽亦天說得認真,倒相信七八分了,再一次向亦天望來,笑了笑:“好棒喲,小夥子。”
亦天聽雪冰稱讚自己,語氣真誠,心中歡喜,點了點頭,兩頰卻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
忽然雪雁說:“對啦,姐姐,你又收養了一條狗嗎?”
“唔?沒有呀。”
“怎麼那羣狗裡多了一條小花狗?”
“小花狗?我倒沒見過。”
“不會吧?”
“是附近的流浪狗吧?不過怎麼會到村裡來呢?真奇怪。”雪冰喃喃地說。
“看樣子,那小花狗跟阿萊、林B、YY它們好像相處得不錯呢。”
“那咱們把它也收養好了。”
“呵呵,我也是這樣想啦,要跟它取個名字呢,唔,叫亦天好了。”
“什麼?”亦天大聲說,“那怎麼行?叫雪雁比較好聽。”
“哼,我就喜歡叫它亦天。”雪雁向亦天做了個鬼臉。
阮雪冰見他們在鬥嘴,眯起眼睛,呵呵一笑,接着向前一望,說:“到村長的家囉。”
當時是,5月2日,下午6時45分。
村長富焱的家位於寧山村中部,離懸崖很近。
“格格格。”三人走到門前,阮雪冰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一個人來把門打開了。亦天一看,開門的人是一個四十二三歲的女子,一米五五左右的身高,樣貌平凡,衣着也十分簡單。
雪雁叫了聲:“顧阿姨!”
亦天心想:“原來她是村長富焱的老婆顧綺雯。”
顧綺雯淡淡一笑,輕聲說:“雪冰,雪雁,你們來啦。”接着望向亦天,點了點頭:“歡迎你們哦。”她說話的聲音極小,在一隻小貓在撒嬌,十分溫柔。
她剛說完,屋裡一個男人大聲說:“是誰來啦?是雪冰和雪雁嗎?”話聲中充滿喜悅。
雪雁在門外衝屋裡的男人大喊:“你猜對啦,富叔叔。”
亦天心道:“這男人就是村長富焱!”念頭一轉過,只見一個男人走到門前。那男人五十歲左右,個子不高,頭髮稀疏,但紅光滿面,一臉笑容,給人感覺十分親切。他就是寧山村的村長——富焱。
只聽富焱對妻子說:“綺雯,快把大家請進來呀。”
顧綺雯點了點頭,對亦天三人說:“三位請進。”說着右手一攤,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她說話的聲音一直非常柔和,悅耳動聽。
阮雪冰點了點頭:“顧阿姨客氣了。”邊說邊走進去。亦天和雪雁緊跟。
雪雁高聲說:“富叔叔,生日快樂啦,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福壽齊天。”
富焱哈哈哈地大笑:“小雪雁真會說話,福如東海不打緊,壽比南山卻似乎長了點,活得太久我或許會不耐煩呢,呵呵呵。”看起來,他的心情十分愉悅,似乎完全沒有把幾天前自己父親墳墓被破壞、遺體被偷走的事放在心上。
雪冰說:“富叔叔真會開玩笑,唔,我爸爸說他身體有點不舒服,不能來跟富叔叔祝壽,叫我跟富叔叔說一聲生日快樂、萬事如意。”
富焱笑道:“沒事兒啦,大家都知道老阮不喜歡吵嚷熱鬧,也勉強他不得。”接着望了望亦天,一笑道:“你一定是亦天啦。”
亦天點了點頭:“你好,富村長。”心裡卻十分奇怪:“他怎麼知道我的姓名?是原希晨或卓千楓告訴他的?”在到達富村長的家前,寧山村的村民中,亦天見過的有阮氏父女三人,卓千楓,原希晨和陶妍琴,其中阮廷一直留在家裡,阮氏姐妹又一直跟自己在一起,陶妍琴神智不清,於是亦天一瞬間就想到,告訴富焱雪雁帶了一個叫亦天的男生回村這個消息的,必然是原希晨或卓千楓的其中一個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卓千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妻子或女兒,然而她們再把這個消息轉告富焱。只是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亦天沒能想得這樣周全。
果聽富焱說道:“老原早就告訴我雪雁把男朋友帶回村裡來啦,那男生叫亦……”
雪雁扯高了嗓門大喊:“不是啦!”臉卻紅透了。
富焱呵呵一笑:“小雪雁不好意思啦?唔,綺雯,你給大家倒杯水吧。雪冰,雪雁,亦天,你們在這裡呆一會,我先到廚房把菜弄好,今晚讓你們嚐嚐我的廚藝。”
他話音剛落,一個男人從廚房裡走出來,說:“你們口福不淺呀,老富可是大酒店的一級名廚哦。”
亦天一看,說話的原來是原希晨。
“什麼大酒店,一家小餐廳而已。”富焱說。
“原叔叔你這麼早就來啦?”雪雁問。
“對呀,看看能幫上什麼忙嘛。”
“你呀,最好安安靜靜地呆在大廳裡,等我和綺雯把飯菜都做好後,幫忙都吃掉。”富焱開玩笑地說。
顧綺雯輕輕一笑:“咱們怎能讓客人幫忙呢?”
“就是呀,你們就歇會吧,哈哈哈。”富焱說着,轉身走進廚房。顧綺雯向衆人點了點頭:“失陪了。”跟着丈夫走進廚房。看樣子,她可是個十分溫文爾雅的家庭主婦。
原希晨忽然四處張望:“咦,陶妍琴呢?”
“陶阿姨?她怎麼啦?”雪雁問。
“她剛纔還在這裡呀,現在怎麼不見啦?”
“咦?”雪冰也跟着原希晨向周圍一望,“她到哪去呢?”
亦天一指不遠處:“在沙發旁邊。”
原希晨、阮雪冰和阮雪雁向亦天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見沙發旁邊有一個人蹲着地上,口中喃喃自語,正是陶妍琴。
“陶阿姨,你在幹嘛?”雪雁大聲問。
陶妍琴聽到雪雁叫喚自己,擡頭一看,接着把右手食指一舉,放到嘴脣前,“噓”的一聲,示意衆人別做聲。四人一呆,同時心想:“她的葫蘆裡賣什麼藥?”
只見陶妍琴接着輕聲唱道:“我是沙發,我是沙發,我是真皮沙發,清貨大減價……”
四人一聽,可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齊苦笑。原希晨搖了搖頭:“唉,她的病又發作了。”
正說着,門鈴響了。雪雁朝廚房裡大叫:“富叔叔,我幫你開門!”一邊說一邊走到大門前,把門打開。亦天轉頭一看,只見門外站着三人:其中一個是在客車上認識的、跟自己從車站一同走到寧山村的卓千楓,另外兩個是都是女子,一個五十歲上下,另一個二十六七歲,想必就是卓千楓的妻子趙採冰和女兒卓可琳了。
果聽雪雁接着說:“卓叔叔,趙阿姨,卓姐姐,你們都來啦?”
這時富焱已從廚房裡走出來,一見卓千楓三人,立即笑着說:“嘿,老卓,你們可來啦,歡迎歡迎。”
卓千楓的妻子趙採冰說:“嘿,富村長,祝你年年有今天啦。”她嗓門極大,跟富焱的妻子顧綺雯恰好相反。與此同時,亦天細細打量趙採冰:鵝蛋臉,丹鳳眼,扁頭鼻,雖然長得不算難看,但五官組合很不協調,讓人覺得總有那麼一點不對勁,卻又說不上。
再看卓可琳和趙採冰的女兒卓可琳:她跟父母長得一點也不像,瓜子臉,柳葉眉,肌膚白晳,秀色奪人,乍看下去,容貌頗爲俏麗,只是臉上帶着一副飛揚跋扈、瞧不起人的驕傲神色。她也不跟衆人打招呼,帶着耳機,一邊點着頭打着拍子聽音樂,一邊望着空氣發愣,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眼前衆人。
趙採冰頭一轉,對女兒說:“可琳,還不快祝賀富村長?”
卓可琳聽到了母親的話,卻“哼”了一聲,瞟了富焱一眼,徑自向大廳走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趙採冰扯開了嗓門喝罵:“喂,你沒聽到我說話麼?我叫你跟富村長祝賀呀!”
卓可琳瞪了母親一眼,咬了咬牙,卻不做聲。這時陶妍琴一蹦一跳地來到卓可琳跟前,蹲了下來,高興地說:“我是沙發,你坐我吧,我是真皮沙發……”
卓可琳被母親當衆責罵,心裡本來就憋了一口悶氣,聽陶妍琴在吵嚷,立即發泄出來,喝道:“瘋婆娘,滾開呀!”陶妍琴被她一喝,嚇了一跳,“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爬到別處去了。
趙採冰氣得七竅生煙,臉色變得慘白,指着卓可琳,手卻在顫抖:“你……你……你這……這……”生氣得說不下去。
富焱立即打圓場:“好啦,好啦,採冰,別生氣啦,小孩子嘛……哈哈!”
卓千楓板着臉“哼”了一聲,低聲道:“這丫頭真不懂事……唉……”
富焱接着又說:“人都到齊啦,大家先坐一會,飯菜馬上就做好了。”說着走回廚房。
現在,寧山村裡的十個居民,亦天都見過了。
當教師的阮廷,他的女兒阮雪冰和阮雪雁,當廚師的富焱村長,富焱的妻子顧綺雯,當小說翻譯家的原希晨,在出口公司工作的卓千楓,卓千楓的妻子、當教師的趙採冰,卓千楓和趙採冰的女兒卓可琳,還有患有精神病的陶妍琴。
阮廷沉默不語、脾氣乖戾;阮雪冰溫柔體貼、美麗聰慧;阮雪雁樂觀開朗、熱情健談;富焱風趣幽默、熱情好客;顧綺雯含蓄靦腆、溫文爾雅;原希晨真誠和善;卓千楓嚴肅認真;趙採冰急躁易怒;卓可琳任性刁蠻;陶妍琴神智失常。
寧山村裡,住着各種各樣的人呀。亦天心想。
接着,亦天向廳上衆人掃了一眼,又想:“砸壞墳墓、偷走屍骨的人,就在他們當中?”
晚宴馬上要開始了。
當時是晚上7時1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