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細弱的聲音繼續傳進我的耳朵,心裡開始打鼓。這聲音像是從門外的過道傳來的,是女人的哭聲,我確定。
手機被我緊緊捏着,藉着手機屏幕的一點微光,我纔不至於嚇得尖叫。
我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抖着手開始翻找付梓成的電話號碼。在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這輩子是多麼孤單,就像是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和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牽扯。
手機裡響起溫柔的女聲:“您的手機沒在服務器,請稍後再試。嘟~嘟~嘟~”
我放下手機一看,手機左上角顯示着“無服務”幾個字。
我扔開手機抹了一把臉,做了幾次深呼吸,終於冷靜了一些。
“嗚嗚嗚……”奸細而陰柔的哭聲仍舊不斷傳進我的耳朵,我全身上下都冒出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鬼地方?!
我真是受夠了,手機被我拿在手上,鎖屏開屏反覆嘗試,始終沒有信號。
外面的聲音一直不斷,讓我又怒又怕。
我決定出去了看一下,究竟是什麼聲音。
咔擦……
我慢慢擰開了自己的房門,走廊裡也沒有燈,可能是剛剛一起斷的點。我將耳朵湊近門縫,想聽一下聲音的來源,可那聲音卻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大着膽子推開門,探出身子往兩邊看了看,走廊只剩下安全通道的綠色指示燈,發着幽幽綠光。
又是一陣哭泣聲,似乎是從走廊盡頭傳來的,我聽得頭皮發麻,但這樣下去,我不去搞清楚的話,接下來的一晚上也會被嚇死。
“嗒嗒嗒……”我的腳步聲在空蕩的過道里迴盪,讓我聽得不寒而慄。
我藉着手機自帶電筒的燈光,循着聲音慢慢往前挪動。
近了……
哭聲就是從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房間裡傳出來的。
咚、咚、咚。
我耳邊出現自己的心跳聲,彷彿心臟就要從胸腔蹦出來。我把耳朵貼近房門,聲音又清晰了一些,確實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我用肩膀輕輕頂了一下門,當然沒有開,意料之中。裡面要真的是吃人的鬼,那還真可能不鎖門。
“啊~!”
門後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我腿腳發軟,慌張地坐到了地上。
緊接着那一聲大叫,接二連三的,周圍的房間裡紛紛傳出拍打房門和尖叫的聲音。這一次我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極度恐懼,原來在那一刻,人的腦袋裝不下任何東西,也無法思考。
當理智回籠的時候,我連滾帶爬地朝着電梯方向奔了過去。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我不敢有一刻停留,冷汗已經浸溼了我的衣服,黑暗中全是嘶吼和吶喊,我將全部力氣用在了雙腿上,卻仍感覺沉重。
當再一次見到馬路、路燈和行人的時候,我終於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劉倩。”
突然,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緩緩轉過頭,看到了來人。
萬福。
“萬福!”我有些激動地去拉他的手臂,“你怎麼在這裡?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萬福知道些什麼。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我們說好的下午有個約,你忘了。現在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很久了。”萬福伸出自己的手腕,上面帶着一隻勞斯萊斯,一隻手錶頂一套房的那種。
我這纔想起來自己確實忘記了這個約定。
我訕訕地鬆開他的手臂,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頓了頓,才又說,“現在你要帶我去取掉陽壽嗎?”
其實我是故意忘記的,我有些警戒地退開了半步,誰他媽願意短命十年呢?
“對,這是約定,你沒按時來,所以我們需要取點利息。”萬福一雙眼睛隱在帽兜下,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利息?什麼利息?”我他媽的可沒錢!
“到了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吧。”
“我要是不走呢?”我看了看前後都沒有人,要是現在跑的話,說不定能跑得過萬福。
只聽見萬福輕聲哼笑了一聲,“這可由不得你了。”
接着,我只看見他向我伸出了手掌,在我面前攤開,之後便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裡。而且是被旁邊病牀的小妹妹捏尖叫雞吵醒的。
“草,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半閉着眼睛坐了起來,正好對上那小妹妹。
小姑娘見我,嚇得立馬哭了,“嗚嗚嗚~~媽媽,我要媽媽。”
我懵了,這是惡人先告狀麼?這就是爲什麼我討厭小孩子。
但是誰讓人家是小孩子呢?還能怎麼辦,只能認了啊。
“你這人怎麼這樣?她只是個小孩兒啊,你這麼大人了,還和小孩計較什麼?……”
在謾罵聲中,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現在在醫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媽的,昨天晚上是做夢嗎?不,不可能的。要是做夢的話,我又爲什麼會在醫院?
“你是個傻子嗎?說話都沒反應?”
謾罵還在繼續,可我已經完全進入了充耳不聞的狀態。並且答非所問道:“你知道我是怎麼進的醫院嗎?”
我真是昏了頭,她怎麼可能知道。
我連忙下了牀去找醫生,“醫生!醫生!”
“誒,幹嘛呢?這裡是醫院,禁止大聲喧譁。”護士將我攔着,臉色不是很好看,“你找哪位醫生?幹什麼?”
“護士小姐,你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嗎?”我拉着她,眼神殷切地看着她。
她看了一眼我的病房,冷着臉說:“你是路人送過來的,暈在路邊了。”
我心臟驟停一瞬,“哪條路知道嗎?”
“這我哪裡知道,人家送你回來也沒說。”
我又詢問了幾句關於昨天晚上的情況,但是不管怎麼問都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昨天晚上的經過,成了謎。
從醫院出來,我再也不敢回那棟公寓,我漫無目的的在街邊走着,不知該何去何從。
付梓成究竟是什麼人?這個問題一直盤繞在我的腦海中。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算了。付梓成和他那詭異的公寓還有萬福都讓我活得提心吊膽,我他媽不弄明白,後半生可能都睡不安穩。
我做了個決定。
鑰匙還在我的口袋裡面,我摸着它,手心一汪熱汗。
白天的公寓沒有晚上的陰森恐怖,只是走廊的陰風依然讓我不舒服。
咔嚓……我轉動鑰匙,擰動房門,房間裡依然拉着窗簾,光線很昏暗。
“沙沙……”
臥室裡傳來輕微響聲,我心臟猛然跳動起來。
“誰?是誰在那裡?”
我在廚房拿了一把刀,輕手輕腳地往臥室方向走。
嘎吱……
噼裡啪啦一陣聲響,一個黑色人影從牀邊竄了上來!
我還沒來的及看清是什麼的人,手上的刀便已經飛了出去。
“誒!倩倩,是我!”我看着抱着頭蹲在牀邊的付梓成,懸在半空中的心臟終於落了回去。
我拍着胸口籲出一口氣,“你怎麼在這裡?”
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我來看看你,結果剛剛你不在。”
這他媽人不在就可以隨便進別人房間嗎?“你怎麼進來的?有事嗎?”
我心裡已經建立起一道防線,付梓成屬於高危人羣。
“我有備用鑰匙,給你拿點東西過來。”他指了指客廳的袋子。
我看見哪裡確實擺着一個袋子。
“你怎麼了?怎麼出去了?”付梓成理了理衣服走出來,把刀順便帶了出來。
“哦,沒事。”我捏了捏鼻樑,無意間瞥見了窗簾,和昨天的不一樣。我指着窗簾問他:“你換窗簾了嗎?”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做。”
我沒再說什麼,他不想說,我現在問了也白問。我找了個藉口打發了他,連忙走到窗邊檢查,窗簾有明顯的更換痕跡,我又低下身子找了找牀底下,很乾淨,乾淨得有點不正常。
付梓成爲什麼要騙我?
想裝神弄鬼嚇唬我?但是他圖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我一愣怔。
“誰啊?”
這他媽怎麼到處都是事兒?自從遇上萬福之後,所有事情都變得很詭異。
門外沒有迴應,我從貓眼往外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誰惡作劇嗎?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哭聲和拍門聲,心裡陣陣發寒。我不信邪的又看了一眼外面,依舊沒有任何東西。
咔、咔咔……
門鎖發出響聲,有人在外面試圖開門!
“誰!”我拍了一下門,試圖將人嚇走。“操,誰在裝神弄鬼?”
擦擦擦……
門鎖響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我心裡慌張起來,連忙往廚房又拿了一把刀出來,守在門口。不管是人是鬼,只要他敢進來,先問問我手上這把刀。
我額上的汗水流到眼睛裡,刺痛感讓我保持清醒。
滴答滴答,秒鐘一刻一刻地擺動,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等了十來分鐘,聲音卻沒有了。
砰!
一聲巨響,房門震顫了起來。我嚇了一跳,退了兩步重新進入警戒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