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女帝身邊的牧公走了出來,朝衆人道:“陛下請諸位暫且回去,待今日朝會之後自會貼出一番告示叫大家心安,且先容諸仙官前去上朝罷。”
“我們只想知道那個是不是定天珠的力量,此事到底與重華神君有什麼關係,還望牧公仙君轉告陛下。”
人羣中這麼一問,牧公一一妥善回答,人羣方要退去,卻突然從人羣衝出一箇中年的女仙,她一掌便射出十成功力,猝不及防的牧公便被她擊翻倒到了身後的階梯上。
這個中年女仙容貌端莊,衣服雖有些破舊但料子卻是上好的。女仙滿臉怒容,朝地上的牧公大喝道:“快叫裡頭的那個小賤人出來見我!”
“哪來的鄉野小仙,竟敢辱罵陛下,來人,快抓起來!”牧公一躍而起,公然被人擊倒讓他儀態大失還丟了臉面,面上很是不快。
牧公的話剛落,非但天兵天將,就連周圍的神仙妖鬼都出手,要將這女仙活捉。
“哼,小賤人,自己做了齷齪事就不敢出來了?你以爲你躲在裡邊,你做的那些齷齪事就沒人知道了嗎!”女仙招招狠戾,完全是在搏命,“怎麼,是不是沒臉見我?哼,覺得沒臉就趕快把人給我交出來,否則我會讓你永生永世都活在悔恨裡!小賤人,你快出來!”
“誰修的是堵人的仙法,快將她的嘴給堵住!”牧公叮囑着,面色凝重地朝宮中飛去。這個女仙來勢洶洶,話裡聽起來卻又似乎是陛下的舊相識,他必須立即稟報。
牧公離去,女仙狼狽地對戰衆人,全身已經全部掛彩,那件素色衣袍幾乎已經要被鮮血染紅;嘴巴被四周各種仙法攻擊,已經血肉模糊發不出聲音,若不是要活捉,她現在必定已經不知魂飛魄散多少次了。
“哼,這樣的仙法也敢來闖天宮,她是不是把腦子賣給魔族了?”六界安穩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個公然動手展示所學的機會,衆仙都有些興奮了。
中年女仙身形踉蹌,口不能言語,但眼神仍舊恨恨地看着遠處的大殿,手中細長的劍到處亂揮,已經毫無章法。
衆仙見狀,正要將她手上的筋脈都斷了讓她拿不起劍,卻這時女帝飛了出來,立在階梯的最上頭。
“衆卿住手!”
衆人雖未盡興,但還是依言退到了一旁。不知何時被擠到一旁的天兵天將這才衝上去,控制住了中年女仙。
女帝看了這一臉仇恨萬分的女仙一眼,卻轉身離去:“將她壓入天牢,孤親自審問,此刻先上朝會。”
中年女仙掙扎着恨恨地不肯就範,這時女帝突然朝後一揮手,中年女仙的一身被全都治癒恢復,只是仍舊口不能言。
中年女仙最終被帶走,衆仙卻沒有散去。一是因爲八卦,只覺得這突然躥出的中年女仙說的話好奇怪,他們想多聽點料;二是他們仍舊在擔心昨夜的事情,爲了第一時間獲得消息,自然也不想這麼早離去,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於是天宮外多了些飛來飛去到處逛的神仙。
天尊老人將重華送到幻琉宮,便運氣助重華恢復到次日響午,重華恢復了一半,天尊老人此時也已經損耗了很多,於是也不管幻琉宮沒有一個侍婢和仙官的情況,匆匆叮囑了幾句就轉身飛回玄山。
“大徒兒你沒死就好,自己調息慢慢恢復吧,爲師這一日一夜的,損耗損大發了!”
天尊老人方離開,重華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踉蹌下了牀,見那副肉身果真完好地躺在那個小榻上,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有些顫抖地撫上那個已經毫無生氣的臉龐,重華抿住了嘴,突然手下射出燦亮無比的金光,七葉的肉身便慢慢被一層透明的冰塊給包裹住了。
“小妖,本君怎會捨得讓你腐化,待本君找到你的魂魄,便讓你回來。”說完又深深地看了冰塊中的人一眼,一拂袖,人和冰塊都來到了一處廂房裡。
這個廂房是寢殿與書房結合在一處的,收拾得十分清新雅緻;它的背後是座青山,前面不遠處便是重華的寢殿,地形十分隱蔽,適合防守。原來這裡赫然就是他寢宮的後庭。
將那冰塊好生安放到牀上,重華道:“此處是本君新劈出來的雅居,全是照那日你住進來的擺設劈的,你且安心,本君會在一旁的桌案辦公陪着你。”
說完又輕輕地撫過那層冰面,又加設了一層結界,才揚手將那些層層疊疊的帷幔都挽了起來。
“本君知道你不喜陰暗,這裡每天都會有陽光照進來,你且曬着罷。”說完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外屋的桌案後,冰棺旁的一株無名花熱烈地綻放着。
重華以養傷爲由日窩在幻琉宮裡,除了那兩個魁梧的手下,他拒絕見任何人。女帝此時因爲那個中年女仙的事和那夜紅光圈的事,一時也無暇將重華問罪。
女帝多次親自審問那中年女仙,卻總是無果,這時刑司仙官也查到了女仙的來歷。女帝便順水推舟公告六界這個女仙的前朝餘孽身份,前朝暴虐,六界衆人於是齊聚天宮要求滅殺這個中年女仙。女帝自然應允,決定擇日將中年女仙推上誅仙台,將她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
“陛下,如今定天珠已然穩定,清遙城中事務也繁多,老夫就不便叨擾,且回去了。”慕容霸天朝女帝拱手,神情是失去女兒的傷悲。
女帝放下筆,眼中露出同情,“城主節哀,待令嬡投胎落地,接到清遙城住着便是。”
“接來住又如何?她那時有自己的父母,已經不記得老夫了。”慕容霸天低沉說着,突然轉移話題道:“聽說陛下此前抓到了一個前朝餘孽,可見餘黨尚未肅清,還望陛下多加謹慎。”
“孤明白城主的意思。”女帝說着抿了一口茶,“只是這女仙嘴硬得很,孤親自審問多次,竟也問不出絲毫;六界已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要孤即刻將她處死,孤雖不忍,但也怕夜長夢多,已然命人明日便將她推上誅仙台。”
“她是前朝後宮之人罷?”慕容霸天狀似無意地問,怕女帝多疑於是又補充道:“若是後宮之人,必然知道諸多亂黨逃走的路線,陛下何不……”
“那女仙受過了十萬年的谷底生活,早已意志堅韌非常,寧死也不屈,孤已然無法了。況那日在孤在山洞中已經看到了他和他的大將軍二人的遺體,就算有漏網之魚,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孤如今只想此事幹淨地了了,城主也無須擔心,且回去修養,銷燬定天珠之日,還須勞煩城主跑一趟。”女帝說完揮手讓牧公進來,囑咐道:“給慕容城主備一份最高的賞賜。”
“是,陛下!”
“多謝陛下!”慕容霸天見女帝這般,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也不好多勸,他的心還是懸在慕容瑤身上,其他事情也不想多心了。
慕容霸天和牧公退下,這時天牢的小仙官匆匆跑進來覲見女帝。
“你說什麼!”女帝驚得站起來就朝外疾飛,“愚鈍!此事爲何不早來稟報孤!”
“是……是公主殿下不讓下官來稟報……”小仙官顫抖着跟是女帝身後哆嗦道。
“胡鬧!進了牢房便都是犯人,天牢裡哪來的公主!簡直愚蠢至極!”女帝甩袖,加速疾行,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天牢大門前。
“參見陛下!”衆人跪禮,女帝腳步不停,擺了擺手便進了大門。
“陛下你可來了,公主她……”似乎是獄長模樣的仙官連忙跟上來,跟在女帝身後彙報情況,卻被女帝拂袖震了出去。
“都給孤退下!”
女帝的聲音似乎從未這麼低沉,臉上都是昏暗,衆人見狀自然都哆哆嗦嗦退出去了。
女帝在天牢最深處站定,盯着牢裡又渾身是血的中年女仙喝道:“解藥拿來!”
“哈哈哈——”中年女仙仰頭大笑幾聲,冷聲道:“武陽,你現在已經是六界之主了,竟連這點毒都解不了麼?哼,說來也很可笑,你本來就以爲這個位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
“青衣,孤不想與你廢話,速將公主的解藥拿出來!”女帝冷麪,顯然是在控制怒氣。妄卿是神仙之體,怎會突然染疾連天宮的醫仙都不治?除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想不到還有還有人敢傷妄卿。
“哼,要是你殺了我,我也不給呢?武陽,有什麼折磨是我青衣沒有經歷過的麼?你知道我的毅力,你是折磨不了我的。”中年女仙微微笑道,很滿意地看着女帝鐵青的臉。
女帝手握成拳,牢房內突然颳起了狂風,乾草被捲起形成利刃飛速旋轉着,蓄勢待發。
“青衣,你到底想要什麼!”女帝顯然已經盛怒,聲音震得這牆上都剝落了一層灰塵。
“自然是要你把小殿下給交出來!普天之下除了你,沒有人會這麼容不下他!一定是你把我的元笙給藏起來了,你若不把他交出來,我便讓你的女兒陪葬!武陽,你知道我青衣是說到做到的!”中年女仙突然激動起來,但隨着聲音又落下來,“除非你又不在乎你女兒的生死。”
“住口!”女帝臉色刷白,“孤乃六界之主,區區小毒孤怎會受你威脅!況且定天珠現在在孤手裡,公主無論如何是死不了的,明日便將你推上誅仙台,給孤消停點兒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