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動作,帶了讓她熟悉的味道,七葉忽地甜甜地笑了起來,以爲自己還在夢裡,她晃了晃腦袋,那隻手順着她的耳廓,慢慢摸到了臉腮。
冰冷的感覺,惹得她眉頭微微皺了皺,使勁掙脫了睡夢的糾纏,七葉懵懂的睜開眼睛,誰知映入眼簾的,確是桫夜那雙黝黑髮亮的眸子。
七葉直接呆住了,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七葉,我回來了……”桫夜的眼眸彎成天邊的月牙,貝齒輕啓,如當年一般清脆爽朗的聲音,如同最美的音符,墜入七葉的心田。
“桫、桫夜?我是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嗎?”她喜極而泣,忙坐直了身子,雙手緊緊抓着他的手掌,感受到上面傳來的溫度,七葉的激動地語無倫次。
“是我,七葉,我終於回來了。”桫夜張開手臂,將七葉緊緊摟入了懷中。
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重華駐足半晌,最後默默地離開了幻琉宮。他的離開,甚至沒有驚擾到一花一木,就如同他來時一般,只有天邊的星辰見證了他的付出。
“桫夜,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七葉將臉埋在桫夜的胸膛,到了現在她還無法相信,她的桫夜真的有一天會再次歸來。
“不哭了不哭了,”桫夜輕聲安慰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我,我能感覺得到。”他說着,雙手捧起七葉的臉頰,“謝謝你,一直在等我。”
七葉揉了揉眼睛,手背擦過眼角的淚光,她破涕而笑道:“這些不算什麼,桫夜你難道忘了嗎,我們曾經約定過,不論對方付出了什麼都不計較。”
“恩,我都記得,我們經歷的所有一切,我都記得。”
七葉將他身上的被褥,往上蓋了蓋,“你纔剛醒來,身體一定很虛,我馬上去叫桫落哥哥來……”
“等等,”桫夜見她轉身要走,忽地伸出手去抓住七葉的手腕。刺骨的力量猝不及防的鑽入骨骼之中,疼的七葉眉頭微蹙。
桫夜纔剛剛醒來,力量怎麼這麼大。聽到她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桫夜忙將手掌縮了回來。
“抱歉,我太開心了,好不容易有了身體,卻已經不知道怎麼控制力道了。”
七葉見他懊惱地樣子,忙使勁搖了搖頭,“沒事的,一點都不疼。你叫住我,是有什麼事嗎?”
桫夜擡頭對上她疑惑地眸子,最終慢慢點了點頭,“你能坐下來聽我說嗎?”
七葉見他面色凝重的樣子,不由有些緊張起來,“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不,不是,”桫夜忙搖了搖頭,再次小心翼翼地抓住七葉的手,認真的開口道:“我知道你跟桫落爲了復活我,做了很多的事情。可是雖然神器煉化出了我的身體,但是因爲魂魄沒有集齊,所以我纔沒有辦法醒來。”
七葉啞然地瞪大眼睛,“魂魄沒有集齊?你的魂魄……”
“我的魂魄因爲遊蕩在外面太長時間,所以有一些部分魂魄遺失了,若是尋找不到,我是無法醒來的。”
七葉聽到這裡,霍得明白了過來,“你是說,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一個人在幫你收集魂魄?那個人是誰?”
她開口,聲音裡壓抑制不住的帶了些許激動,她隱隱約約間覺得桫夜的恢復,跟幻琉宮脫不了干係。
看到七葉眼中的神色,桫落眼眸的深處卻涌動着說不出的暗潮,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地笑容,特意不緩不慢的開口道:“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醒來的時候自己就被封印在仙靈珠中,後來才知道我殘缺的魂魄是被一位白衣仙子好心的收集了起來。”
白衣仙子?七葉撇了撇嘴,天界的白衣仙子太多了,即使桫夜說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這些事情,也是魂魄聚集而來融入體內之後,我才知道的。那位白衣仙子如今住在幻琉宮……”
他的話音未落,七葉的眼睛霍得瞪圓,“她是不是叫妄卿上神?”
“恩?的確是這個名字,七葉認識她嗎?”
聽到桫夜地問話,七葉只覺得腦袋彷彿被雷轟過一般,這怎麼可能……收集殘缺魂魄的人,怎麼可能是妄卿上神!
可是轉念一想,也只有在仙界法力高強的人,才能感應到散落的魂魄。可是妄卿,爲什麼會救桫夜?只是一時的興起,還是另有所圖?
看七葉的眼睛四處亂瞄,桫夜等了一會兒,方纔開口道:“我原本也覺得奇怪,爲什麼對方會幫我。後來到了幻琉宮我才知道,那位妄卿上神跟帝君原來是夫妻,而你成爲了帝君唯一的弟子,她出手相助倒也合情合理。”
“夫、夫妻……”七葉說話跟着不利索起來,“什麼夫妻!”
這次換做桫夜愣住,對方奇怪地看着七葉,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開口道:“兩個人同牀而眠,難道不是夫妻嗎?”
“可是同牀而眠也不一定是夫妻啊!”七葉直接脫口而出,當場只想否認妄卿和重華的關係!
桫夜沒有在意她語氣中的急切,一張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上兩朵粉色的彩霞,“七葉,我們雖還未成親,可是男女之事爹孃都給我們講過,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什麼是夫妻。”
他的一句話,直接暗示重華帝君和妄卿上仙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七葉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桫夜一定是記錯了!她一直跟在重華帝君的身邊,對方根本沒有和妄卿上神見過面!
這個想法剛掠過腦海,七葉猛地想起之前有幾次重華的確跟妄卿上神見過面,可是重華對她說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
桫夜既然被妄卿上神收集魂魄,隨身帶在身邊,自然會對外界的事情有所感應。可是,她不想相信這個事實。
“七葉,我沒有必要騙你……”桫夜見她滿臉驚愕地樣子,溫柔地開口說道,“我跟隨在妄卿上神身邊,若沒有親眼所見,不會這麼篤定地告訴你的。”
“桫夜,我知道你從未騙過我,可是妄卿上神救你,實在讓我有些想不透。我一定要去問問對方,說不定真的是你搞錯了!”她說完,不得桫夜再開口,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不可能的,重華不可能騙她!不對,重華一直在騙她!相駁的思想,在七葉的腦海中拼命糾纏,吵得她不知道究竟什麼是真相。
看着七葉離開,桫夜的眼眸霍得黯淡了下來,他只不說了一句重華的事情,七葉竟然就拋下他跑走了……
剛剛能動的手掌,霍得緊緊攥了起來,桫夜冷冷地盯着門口,雙脣繃緊。
此時天剛剛亮,桫落剛出了房門,就看到七葉踩着雲朵,急匆匆地向天宮飛去。
桫落的心臟陡然一驚,剛要將七葉喚回來,就聽到一個既熟悉卻又讓他感到陌生的聲音,“大哥,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桫落的心臟陡然停滯了下來,他機械性的轉過頭,就看到了桫夜披着曳地的斗篷,站在了門口。
“桫夜?”他驚訝地開口,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情,“真的是你嗎?”快速滑動着輪椅來到對方的身邊,桫落抓住他有些溫熱的手,不可置信道:“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爲兄的既然不知道!”
桫夜揚脣笑了起來,眼眸中滿是溫情,“大哥,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道我成爲孤魂遊蕩的時候,有多麼想你嗎?”
他跪下身子,貼在桫落的膝蓋上,眼淚滾落。
桫落被他一句話,說的當場也滑下了眼淚,七葉執着於復活桫落,他又何嘗不想念這個弟弟,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手掌,桫落哽咽得開口道:“弟弟,我也很想你。若是爹爹孃親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桫夜聽到這句話,擡頭滿臉掛着淚珠,他點了點頭,聲音蕭索道:“弟弟不孝,離家這麼多年。大哥身子一直不好,苦苦支撐這個家,還要照顧爹孃。都是因爲我,如果當年我不那麼年輕氣盛,多聽大哥的勸,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
桫落忙搖了搖頭,“不會的,大哥不累。倒是弟弟啊,你受苦了……”桫落說着,擡起衣袖拭掉眼角的淚光,“如今你能夠回來就行了,往事恩怨就不用再提了。好了好了,你纔剛醒來,身體太弱了,我們進屋裡說。”
“恩,”桫夜點了點頭,“我渾渾噩噩度過這麼多年,早已經不知道現在天界是什麼情況,還需要大哥,一一講解給我聽。”
桫落聞言,笑着點了點頭,“這是大哥應當的。”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桫落不顧桫夜的阻撓,逼着對方重新窩進了被窩中。
“對了,七葉知道你醒過來了嗎?”桫落剛要給對方見這些年天界的時候,才忽地想起見到桫夜太開心,竟然將七葉的事情給忘了個乾淨。
桫夜臉上的表情明顯暗淡了下來,他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七葉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剛醒過來,她就說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