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功夫,一道冷冽地寒流,從尾椎骨竄起。
公雅箬身不由己的並緊雙腿,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當日桫夜所做的一切。他的喘息聲,他的力道,彷彿都還殘留在身體之中。
意識到她的抗拒,重華的衝動跟着停滯了下來。
“怎麼了?”
聽着充滿磁性地慵懶聲,公雅箬痛恨此刻身體的排斥,她嚥了口乾沫,溫柔笑道:“肚子裡可有個孩子呢,你若是衝動一下,會對他造成傷害的。”
重華聞言,原本扶住公雅箬的手立刻縮了回來,“是我太心急了。”
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公雅箬恨不得主動地將對方擁入懷中,“不用太久的,等孩子一出生,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公雅箬說着,嘴角揚起甜甜地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公雅箬已經陷入沉睡之中。重華的手輕輕摸着她略有消瘦的臉龐,這種靜謐的時光,讓他異常的珍惜。記憶中的自己,一直追在公雅箬的身後,好不容易猜得到對方的情。他竟不知道,自己會是那樣一個人。
七葉隨會風回了地府,她的沉默,讓殺不器和殺若紫有些不知所措。會風見她平靜的臉色,輕聲道:“帝君,應該有他的難處。”
七葉想要相信他這句話,可是她無論如何都騙不了自己。一定是重華不想原諒她了,畢竟她做了那麼多,讓重華傷心的心。
“我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七葉支走若風之後,躺在牀上,眼淚不由自主地滑了下來。從幻境回來之後,她所做的一切都傷了重華的心。她曾經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還有希望。可是當那個陌生的眼神出現,她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七葉渾渾噩噩地在牀上躺了兩天,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一個消息逼迫地她再也沒有自怨自艾地時間。
“七葉,你別衝動……”會風拉着七葉,臉上都是焦急之色。
“我怎麼能不衝動!”七葉淚眼婆娑地看向會風,重華可以討厭她不理她,可是爲什麼偏偏要娶的人是公雅箬。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
帝君要跟天界公主結婚的消息,在一夜之前傳遍六界。
大耳朵和小胖子這些天接連被公雅箬奴役的叫苦不迭,如今大婚地消息,已經沒有辦法再震驚到他們了。
公雅箬開心地遊蕩在幻琉宮的每一個角落,曾經這裡根本沒有她的立足之地,可是現在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無意間走到一處偏僻的房間,公雅箬進去,就看到衣櫃中擺放的兩件衣衫。這是按照上古時期的衣服裁剪的,樣式精美。饒是她這個天界公主,看到都分外喜歡。
“這裡怎麼會有女人的衣服?”公雅箬環顧四周,猛地反應了過來,這裡是七葉的房間。
看着手裡的衣服,她咬緊下脣,死命一扯,就將其中一件衣服撕成了兩半。
“賤人賤人!死了也不安生!”她怒罵着,宣泄着過往的恥辱,“你不是嘴硬嗎,你不是覺得自己厲害嗎!你看看啊,現在的重華可是我的!”
她說着,瘋狂地笑了起來,將兩件衣服撕成碎片之後,公雅箬揮袖將它們盡數灑落在地,擡腳不解氣地使勁踩了兩下,方纔舒緩了心中的怨念。
小胖子按照慣例要進來收拾房間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的咒罵聲,嚇得趕忙退到了一邊。
等到公雅箬離開,他纔敢小心翼翼地進了房間。可是等他看到已經被撕扯地粉碎的衣服,心驀地像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他還記得當年的晚宴,七葉穿着這些衣服,宛若天底下最靈動的精靈。那時的時光,皆是美好。這兩件衣服,都是尊上特意爲七葉做的,可是現在……
小胖子吸了吸鼻子,將這些凌亂的布料,一點點撿了起來。
這段日子,他跟大耳朵一樣,多麼希望尊上愛上的人,還是那個張牙舞爪的七葉。對方跟公雅箬比起來,好了簡直不知道多少倍。
“我就說這間屋子怎麼這麼幹淨。”
就在小胖子一點點收拾布料的時候,公雅箬陰魂不散地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小胖子嚇得手腳一哆嗦,將最後一塊布料塞近布袋裡,回頭忙行大禮,“見過公主。”
公雅箬見他誠惶誠恐地樣子,冷冷哼了一聲,“從今天開始,這個房間給我封了!你若是再敢來這裡,我就燒了它!”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胖子根本不敢反駁對方,他曾經試着想要在帝君面前提七葉,可是公雅箬時時刻刻陪在帝君身邊,抓住機會就找他們的茬。
到了現在,他和耳非自身難保,哪裡還敢再多做反抗。
見他像一隻軟腳蝦一般,公雅箬這才心情舒暢地哼了曲子,開心地轉身離開。
小胖子將布袋紮緊,卻沒有焚燬。他打開衣櫃,將布袋放在了最深處。
人雖然不在了,但是曾經活着地影像還在。如果、如果有一天帝君想念七葉的時候,他不希望有關七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
想到這裡,小胖子吸了吸鼻子,感覺一股酸意瀰漫在鼻尖。
他和耳非曾經無數次的詛咒七葉,可是當那個人將自己的生命付出之後,他再想起來,都是七葉的好。因爲有了她,帝君才能是現在的安然無恙。
“這樣也好,”小胖子擡袖使勁揉搓了下鼻子,“她不讓我們來,這個房間我就好好保護起來。七葉,這也是我最後能爲你做的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守護多久,話本上曾經說過,當一個人不愛了,那麼以前那個人的所有一切,便會變得無足輕重。
如果有一天帝君真的厭倦了這裡,要將裡面的一切重新佈置,他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會怎麼樣。
關上房門之後,小胖子唸了個訣,在門上拴上了一個暗銅色的鎖。
重華在書房整理看過的書籍,這次回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感覺這些書擺放的位置,有很大的不同。就好像,曾近有一個人將他的書打亂,可是他卻任由對方如此做了。
應該是雅兒乾的吧,這樣想着,重華無奈地笑了一聲。
手指一層層劃過書架,到了下面的暗格,重華就看到裡面擺放着一個精美的錦盒。
他微微一愣,竟是想不起來自己將什麼東西放在了裡面。
將那個錦盒拿出來,打開的瞬間,一件通紅的嫁衣出現在了眼前。
這件嫁衣採用了上古時期的形貌,晶瑩剔透地絲線,勾勒出精美的花朵,紅色小巧的晶石鑲嵌其中,說不出的美意。
重華一點點觸摸着嫁衣的紋路,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曾經做過一件這樣的嫁衣,隱約間想着自己好像做過三件這樣的衣服。
“重華,你在書房嗎?”
聽到外面傳來公雅箬的聲音,重華微微愣神,趕忙將嫁衣重新塞回進暗格之中。
他總覺得,像公雅箬那樣的女子,穿不出上古時期的風味。可是他偏偏又想不起來,這件衣服究竟是何時做的。記憶就像出現了斷片,讓他看不清楚眼前的道路。
“原來你真的在這裡。”公雅箬笑咪咪地走近書房,見重華伏案看書,剛湊了過來,將手裡的幾張圖紙拿了出來。
“看一看,這樣的衣服可還滿意?”
重華接過圖紙,就看到這幾張紙上,畫的都是上古時期的服飾。他微微一愣,啞然道:“怎麼會是這些款式?”
公雅箬輕聲一笑,“你不是喜歡那個時期的衣服嗎,再加上我一直也想穿穿看,所以就依葫蘆畫瓢,從你的書裡找了幾個樣本出來。”
偎依到對方的身邊,公雅箬不竭餘力地蠱惑道:“整個六界天衣娘娘的手藝是最好的,所以我想讓她爲我們做嫁衣。男的款式,我也找了幾張,你就挑一個吧。”
“好。”重華細心地看着手中的圖紙,半晌的功夫才挑揀出三件比較合心意的衣服。他執筆,在衣服上多加修改之後,便拿給公雅箬看。
看着對方認真地樣子,公雅箬本覺得非常幸福,可是等她看到修改的女裝時,一張臉跟着垮了垮了下來。
嫁衣圖紙上所標註的尺寸,根本跟她的不一樣。她雖然篡改了重華的記憶,可是因爲時間太緊,沒有功夫去想的周全。只怕冥冥之中,重華的記憶深處,還有些許殘留的過往。
她深吸了口氣,從重華手中搶過筆,將尺寸地對方一一修改,“我現在可是長胖了,這個尺寸已經不合我身了。”
重華一愣,滿含歉意地笑了起來,“抱歉,是我疏忽大意了。”
公雅箬依到對方懷中,假裝有些累了,可是一顆心早已經醋意大發。
若是七葉還活着,她現在就想殺到對方面前,狠狠羞辱七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妖,憑什麼要跟她爭!那個狐媚子,讓她死的太便宜了。
黑衣人原本想要來幻琉宮見一見帝君和公雅箬,誰知公雅箬一句懷胎之中,不想受到打擾,便將對方拒絕在了幻琉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