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琉宮還如同往日一樣,靜靜地矗立在天邊。
可是如今再看,裡面有的,彷彿都是暖暖的溫情。
“見過帝君夫人。”見重華帶着七葉回來,大耳朵雙手作揖,活脫脫一個送財童子的模樣。
雪依拍着小手,嘴裡啊啊叫了兩聲,似在打招呼一樣。
“哎呀!”大耳朵一見對方,不由驚叫兩聲,“活脫脫另一個尊上,長得簡直太像了。”湊到七葉身邊,他瞪大眼睛,一臉的羨慕。
“皮膚好白,眼睛好亮,小手好軟……”
“行了行了,他又不是你的玩具,”小胖子伸手一把將他拉了回來,打趣道:“他現在還小呢,等將來長大了絕對比尊上還要俊美,到時候他纔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一聽這個名頭,大耳朵的臉跟着垮了下來,瞧見他直接安靜了下來,小胖子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你就知道戳我的痛處……”大耳朵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一雙眼睛戀戀不捨的盯着雪依,“不過是真的很可愛,長的像尊上。現在帝君夫人也漂亮,將來保不準真的比尊上還要好看。”
一聽這話,七葉率先笑了起來,“你這個意思就是說我以前長得醜嘍?”
“沒有沒有,我纔沒有這個意思,”見尊上的眼睛犀利的望了過來,大耳朵忙矢口否認,“說什麼錯什麼,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去燒柴火吧。”
話音未落,便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小胖子見狀,哈哈笑了起來,忙追過去喊道:“沒眼力見的傢伙,快來幫我收拾行李啊。”
漫天的雲霞,隨着白天的離去,掛在了天邊。
七葉收拾完行李,眯眼看着落日的金輝與晚霞纏綿。冬日的風無孔不入,吹得牀簾搖擺,精緻可愛的鈴鐺,叮叮噹噹的笑了起來。
雪依躺在牀上,聽到這個聲音嘎嘎的笑了起來,小胖手拍打着,像盪出了節奏一樣。
“看來他很喜歡目冥的禮物。”重華在一旁笑了起來,他們回來才知道小胖子親手打造了一張小木牀,周圍掛滿了小鈴鐺,說不出的可愛。
“雪依乖,”七葉開心地點了點頭,她也是第一次看對方笑的這麼開心。扭頭對着重華道,“我給他取了這麼一個名字,你爲什麼不反駁啊?”
“恩?”似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重華微微愣了下,旋即溫柔地笑了起來,“大雪爲伴,夫人取什麼名字,我都喜歡。”
七葉撅嘴哼唧一聲,轉頭繼續去逗弄雪依。
在天界的日子,時間流轉飛快,就好像什麼都沒有停過,就變得翻天覆地了一般。
到再一個春雨飄搖的日子,雪依已經五歲,一張白嫩的小臉,兩道俊挺的眉毛,配上那雙烏黑髮亮的大眼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一口。
“孃親,快點啊,我等不急想要看姥姥了。”小雪依已經能夠開口說話,聲音嫩嫩的,如同稻田中吹過的春風,暖暖的又帶着獨特的清爽。
“知道啦知道啦。”七葉撐着雨傘,無奈地笑道。
自從上一次桫欏夫人送給小雪依一箱子人間的稀罕玩意,這小傢伙就着了魔地想要去人間玩。前幾日妄卿那邊出了事情,重華前去,她就找了這個空檔,帶小雪依出來。
兩個人同時落到地面,小雪依不等雲彩挺穩,邁開小腿飛快地向禪塵殿跑區。
可是心裡雖急,步子卻怎麼都跟不上,到了最後在一方臺階前不留神滑了一跤,重重摔在了地上。
“雪依!”七葉淨化一聲,慌忙跑了過去。
小雪依委屈地癟着嘴,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孃親……”他低頭,看着新衣服被弄的泥濘,眼淚便在眼眶周圍轉悠。
見他要哭,七葉忙將他摟進了懷裡,“沒事的,只是髒了衣服而已,姥姥不會說你的。”
小雪依使勁吸了吸鼻子,最後還是沒有讓眼淚落下來,“恩,我答應過爹爹,男兒有淚不輕彈。”
七葉揚脣笑了起來,“是啊,雪依是男子漢,摔倒了是不會哭的。”
“哎呀,是雪依來了。”桫欏夫人聽到屋外有動靜,開門見是七葉和雪依,一雙眸子和藹地彎了起來。
屋子中已經去了冬天的炭火,有少許地冷清。
七葉進了屋子,就看到聽玉筆靜悄悄的躺在一個柳木架上。
她走過去,手掌輕輕觸摸冰冷筆桿,就想起剛懷了雪依時,重華曾經跟她說過,要一起去找散落的魂魄。
“娘,你在多等些日子,等重華回來了,我就跟她去找哥哥們。”
桫欏夫人抱着小雪依,正在聽他將天界的事情,聽到七葉的話,微微頓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
“有些東西,早已經看淡了。不強求了……”桫欏夫人說着,長長嘆了口氣。
“姥姥怎麼又嘆氣,這樣會變老的。”小雪依趕忙擡起手來,摸過桫欏夫人的眼角,“魚尾紋都彈掉,姥姥永遠年輕。”
孩子氣的動作,讓桫欏夫人感動的淚光漣漣。
“姐姐,你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織嵐聽到七葉回來,忙跑了過來,上下端倪了一下雪依,笑道:“天界的孩子果然跟人間的不一樣,長得快了些,並且還天生仙骨。”
“我爹爹說過了,等我再長大一些,就能學法術了,到時候我就能自己駕着雲彩,來找姥姥了。”伸開雙臂,小雪依依進桫欏夫人的懷中,很是黏人。
“怎麼還沒交給他?”織嵐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天界的孩子,不是從懂得說話時,就開始學的嗎?”
“不着急。”七葉敷衍地說了一句,她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妄卿始終放心不下織嵐。爲了怕有意外,便將事情耽擱了下來。
更何況小雪依是帝君的孩子,天賦異稟,學起來也會快一些,她便也不擔心了。
現在的小雪依不會法術,也讓她放心不少,若是真的私自跑出來玩,她可是會擔心死的。
“姥姥,孃親這次說了,要帶我去人間玩呢。”
“哎呦,真的嗎?”桫欏夫人將懷裡的小雪依摟緊,寵溺地開口問道。
“是呢,織嵐姐姐也是人類,不用去人間嗎?”小雪依好奇地看了織嵐一眼。
“是啊織嵐,你都很久沒有去過人間了,不要去看看嗎?”桫欏夫人聽他一句話,這才發覺織嵐呆在禪塵殿的這段日子,都沒提過人間的事情。
織嵐聞言,慢慢地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帶了些許的苦澀。
“我就不去了,觸景生情。”
淡淡的一句話,成功將這個話題止住。
在禪塵殿呆了兩天,春雨才停了下來。織嵐整日跟一隻小蝴蝶般,繞着小雪依分來飛去,很是體貼。
第三日吃過午飯,七葉便帶着小雪依向人間飛去。
“孃親,我們先去哪兒?”
“這次,我們先去紅月山吧,有段日子沒去了,孃親怪想念的。”
這句話說出來,小雪依咯咯笑了起來,“孃親和爹爹是在紅月山相遇的,這件事我可是知道的清楚。”
七葉臉頰微微一紅,擡手彈了彈對方的臉頰,“就你知道的多。”
小雪依得意的仰面,笑聲如同鈴鐺般散落天空。
初春的紅月山,綠草成因,冠幅遼闊。
七葉飛身而下,就看到當年重華爲她蓋的房子還在,她推門進去,看着一塵不染的房間,微微愣了下。
這顯然是有人時常來打掃,可是她不記得重華有來過這裡啊。
“孃親,外面好多漂亮的小花花。”小雪依歡快地在草叢中玩耍,小手調皮地撓着花瓣。
“孃親給你烹茶,你可不許跑遠了。”七葉從櫃子中發現紅月山特有的紅茶,心想着給小雪依做一次。卻未曾料到,小雪依一聽她的話,立刻就跑遠了。
他在紅月山上玩,還從來沒有到過下面,張開胳膊如同小鳥一般盤旋而飛。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紫發身影,飄蕩在山林間。
他驚呼一聲,邁開小腿跑了過去。
“叔叔,你是妖精?”跑到那個人身邊,小雪依好奇地盯着對方紫色的頭髮。
對方聽到一個甜甜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轉過身子看到纔到膝蓋高的小人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長得白白胖胖的,不會是人蔘精吧?”
“我纔不是妖精。”小雪依一聽這話,往後一縮,“叔叔見過人蔘精?”
“當然見過,我不但見過,還吃過呢。”紫發男子說着,哈哈笑了起來。
小雪依嚇得尖叫一聲,邁開步子,旋風一般的逃走。
見到被他嚇跑的小人兒,山腰間的男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孃親,有怪蜀黍在紅月山!”小雪依一路飛快的跑回木屋,因爲跑得匆忙,小白臉上多了兩坨粉暈。
“紅月山上當然會有不同的人在啊。”七葉扭頭見到他紅彤彤的小臉,笑着開口說道,“聞聞,味道香不香?”
小雪依聽到這句話,這才吸了吸鼻子,“咦,真的好香啊,孃親,我怎麼從來沒有聞過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