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聲音緘默了好長時間,才淡淡的開腔,“聽說你跟紀昭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
歩燁城蹙了蹙眉,“你聽誰說的?”
略帶自嘲的嗓音緊接着道:“難道我聽錯了?”
歩燁城撫着紀昭眉心的皺褶,不動聲色的問:“葛姝,你們葛氏還不夠你忙的嗎?還有空閒打聽別人的事?”
“歩燁城,你的事是別人的事嗎?再怎麼說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朋友之間的連婚期都不相告一聲?”
歩燁城淡淡的應了一聲,“恩,就這幾天的事了。”
葛姝清冷的聲線道:“不邀請我參加嗎?”
葛姝說這句話的時候顯然紀昭是聽見了的,只見她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越發沉了下來,想也不想的拍開了男人的手,作勢就要站起來。
歩燁城哪裡肯讓她離開,大手攥住她的手腕,強行讓她坐回了沙發上。
歩燁城的心思一直都在紀昭身上,他還沒來得及開腔迴應葛姝,葛姝有些失落的嗓音已經傳了過來,“好,我知道了,燁城,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葛姝說完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歩燁城想也不想的扔掉了,將一直在啃咬他手背的小女人一下子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可紀昭仍然不停的在他腿上掙扎,他一隻手抓住了她亂動的雙手,好氣又好笑的道:“又沒說讓葛姝來,你急什麼眼啊。”
紀昭凝視着對面的男人,涼涼的笑,“她這通電話過來,你是不是傷心的不得了,恨不得現在馬上飛奔過去安慰她?”
歩燁城凝着她,似笑非笑,“你怎麼知道的?”
紀昭聞聲,驀然掀眸看向對面的男人,“歩燁城!”她怒吼了他一聲,氣得胸口都忍不住開始上下起伏,“你當真心裡這樣想的?”
歩燁城低笑,大手來回在她的細腰上撫着,“你現在認定了我現在恨不得馬上過去安慰葛姝,我還能說什麼?”
“什麼叫我認定?”紀昭蹙眉,狠狠地一拳落在了男人的胸前,又急又氣,“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明白,你放開我!”
歩燁城臉上的笑弧忍不住加深。可任憑紀昭怎麼胡鬧,歩燁城就是紋風不動的攥着她的手不動。
後來紀昭鬧騰的厲害了,有力過度,累了一樣的停下來,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喘氣。
歩燁城見她安靜下來,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就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一樣,緊緊的抱着。
紀昭忍不住出聲抗議,“歩燁城,我快喘不上氣來了……”
歩燁城淡淡的挑眉,“不鬧騰了?”
他低低的笑聲迴盪在她耳畔間,紀昭的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賭氣不說話。
歩燁城知道她是小心眼作祟,笑着將她打橫抱起往臥室走。
紀昭下意識的圈住了男人的脖子。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他,“做什麼?”
他低頭看着她,從嗓子裡發出由內而外的愉悅,“做愛怎麼樣?”
“歩燁城——”
紀昭的話還沒說出來,男人已經將她拋在了臥室的大牀上。
紀昭順着牀上的力道彈了幾下,剛穩下來,男人的身軀已經壓了下來。
紀昭狠狠的瞪了一眼上方的男人,“你神經病,這才幾點就睡覺?”
“以後你不聽話發脾氣的時候我們就用做愛來解決一切不愉快怎麼樣?”
他說着,低頭吻住了她的脣,阻止了她還要開口的聲線。
被他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天旋地轉間,男人低沉低啞的嗓音不經意的響起,“紀昭,我不希望我們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因爲葛姝再起誤會,你只需要知道,我愛你,只愛你,這樣還不夠嗎?”
紀昭有些難過,指甲沒過男人的後背,“歩燁城,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現在只要聽到葛姝這兩個字我就後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我也不想這樣……”
歩燁城望進紀昭的眸底,細細密密的心疼感上來,大手插入她的長髮間。呢喃着開口,“紀昭,要不我們移民吧……”
歩燁城的聲線不算大,落入紀昭的耳裡,卻不由狠狠地一震,她驀地睜開清明的眸子看向說話的男人,不敢置信的笑笑,“你胡說什麼……”
“你不是心裡有芥蒂?”他低聲說着,薄脣憐惜的吻着她的額頭,“爲了你,我願意移民。”
他其實心裡明白,他跟葛姝畢竟是在一座城裡,即便是他跟葛姝劃清界限又怎樣?就像是剛纔葛姝一通電話過來,她介懷在心。心裡難受還憋屈。
講真,他是真怕了他們兩人之間無休止的爭吵,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
紀昭咬着脣,微小的聲音開口,“別開玩笑了……”
“我講真的,沒開玩笑。”
紀昭抱着男人的身軀,“可是這邊步氏怎麼辦?還有父母家人,我哥也在這裡……”
“步氏可以搬到國外發展,這邊的可以直接劃成分公司,”他很認真的說着,一字一句讓紀昭充滿憧憬跟希望,“至於家人,我們每隔半年回來住一個月怎麼樣?”
紀昭忍不住撫上男人的臉頰,好半響才嘆了口氣道:“讓我好好想想吧……”
歩燁城一開始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紀昭心裡其實還是蠻激動的,但是激動過後,她又不免失了神。
她自己好說,堯州這邊只有哥哥一個親人。
可是歩燁城不一樣,他的一切都在這邊。
家人、朋友,事業。
真的要她自私的拽着他去國外住嗎?
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他有這樣替她着想的想法,她已經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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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婚禮,紀昭就越發開始緊張跟忐忑,其實婚禮上歩燁城沒叫多少人,都是親戚朋友,別說媒體,連個外人都沒有,可一想到舉行婚禮的當天,她就止不住的開始緊張。
婚禮的前一天,紀昭突發奇想的想給歩燁城做一頓晚餐。
其實這個想法好些日子前她就有了,只是一直懶得付諸行動。
這樣想着,她便開始行動,下午的時候出門買了一大袋子的食物回來。
興致勃勃將賣出來的肉放在水裡沖洗過後,切肉的時候卻不小心給劃了一道口子。
還好,傷口不深,連血水都沒留出多少。
其實她真的不會炒菜,做了一道竹筍炒肉,炒糊了兩次,第三次的時候才稍稍好了一些。
等到兩菜一湯上桌的時候,剛好下午六點多一點。
沒過多久,歩燁城開門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滿滿的飯香味撲鼻,開放式廚房裡,他遠遠的就看到小女人圍着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歩燁城忍不住嘴角上翹。
他換上鞋子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忍不住從身後圈住了紀昭的細腰。
紀昭沒聽到歩燁城回來的聲音,遂然被人從身後抱着,她嚇了一跳,手上剛端起來的盛好了米飯的碗沒拿穩,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震得紀昭心都在顫。
有一些碎片賤到了紀昭的腳背上,歩燁城一把將紀昭抱了起來往後挪了挪,蹲下身子就去查看她的腳有沒有事。
“靠我身上,把腳伸出來。”
紀昭有些無奈,她穿的是棉拖鞋,那碎片哪那麼容易進她鞋子……
“歩燁城,鞋子裡面沒有東西。”
歩燁城微微蹙眉。“把腳伸出來。”
男人執意,紀昭只好依着他將腳丫子從鞋子裡挪了出來。
歩燁城很仔細的將她的兩隻鞋子抖了抖,才放心的讓她穿了回去。
紀昭看着男人蹲着的身軀站直了以後,纔沒好氣的抱怨,“幹嘛嚇唬我,碗碎了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她心裡一直心慌慌的。怕明天的婚禮發生點什麼事。
男人嬉皮笑臉的道,“碎碎平安了。”
紀昭冷哼一聲,剛越過男人要低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半空中被男人的大手截住,“去外面呆着去,你這麼毛手毛腳的,指不定要劃傷手的。”
紀昭被男人推出了廚房,坐在餐椅上看着男人將廚房裡的地面收拾乾淨。
等歩燁城收拾完了出來,坐到她的另一邊。紀昭才試了一下盤底,“飯菜都涼了,要不要熱一下?”
歩燁城看了一眼桌子上看起來色香味都有的飯菜,脣角勾出笑,“都是你自己做的?”
紀昭自豪的點點頭,“我還沒嘗,你要不要先嚐嘗,涼了的話再回鍋熱一下。”
“嗯。”
歩燁城應聲,拾起筷子先嚐了一口竹筍,嘴裡攪動的動作一頓——
男人好半響都沒有開口說話。
紀昭一臉的緊張神情,“怎麼樣?好吃嗎?”
歩燁城喉結滾動,是嚥下了口中的竹筍之後,薄脣往上勾了勾,“不錯,第一次煮菜就這麼成功。”
得到歩燁城的肯定,紀昭心下微微鬆了一口大氣,笑言呵呵,“這道菜我試煮了兩遍,第三遍才成功的好不好。”
她小聲的嘟囔着,說着拿起筷子就要試吃,筷子在半空中還沒落下,男人已經將放在中間的竹筍挪到了自己的跟前。
紀昭呆了呆,看着男人,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了?”
歩燁城眼睛裡都是星點的笑意,“太好吃了,我想吃獨食行不行?”
歩燁城喜歡她做的菜,她打心底裡開心,“那你吃吧,我吃剩下的這些。”
她一邊說着又要去夾另一道菜,男人同樣的動作,再一次將這道菜也納入到自己的身前,一併的將海鮮湯也挪到了自己的跟前。
紀昭驚呆了,“歩燁城,你這是打算讓我今天晚上餓肚子?”
歩燁城的黑眸映着她,低低徐徐的笑,“我待會吃完給你下碗麪條吃怎樣?”
紀昭還是一副沒有緩過來的表情,驚訝聲道:“可是,兩菜一湯呢,你能吃完嗎?”
“嗯,中午太忙,沒怎麼吃飯,這會兒餓得不行。”
他說着,已經拿起盛好的米飯的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紀昭看着男人一點點的將她做的飯菜吃下肚,自己都難以置信。
她做的飯有那麼好吃嗎?
後來男人還真的將桌上的兩菜一湯掃蕩的丁點兒不剩。
紀昭瞪大的眼睛看着對面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的男人,愣愣的問:“歩燁城,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嗯,好吃。”
男人在說好吃的時候,紀昭忍不住抽了抽嘴,總覺得有點……牽強。
紀昭目視着男人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她的跟前,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眸底蓄着某種說不上來的笑,“謝謝你精心爲我準備的晚餐,很好吃。”
紀昭笑呵呵。“你喜歡的話,我以後經常煮給你吃。”
歩燁城聞聲,身子狠狠地一震。
半響他的臉上面前扯出笑,摸了摸紀昭的長髮,“是不是餓極了,我現在給你煮麪去。”
紀昭看着男人大步踏進廚房,收回視線的瞬間看到盤子邊緣上沾着一塊沒被他吃掉的竹筍,心絃一動,伸過手去拿起那塊竹筍放入自己的口中。
擱在口裡攪動了沒兩下,她臉上的表情一僵,下一秒,竹筍就被她吐了出來!
怎麼這麼鹹!
怪不得剛纔男人吃完飯就猛地往嘴裡灌水……
這麼難吃都給吃了?
忍不住移動視線看向廚房裡忙碌的身影,紀昭心下一甜,剛要開口說話,歩燁城放在飯桌上的突然響了起來。
她垂眸看了一眼,見是秦助理,想也沒想的拿着走到了廚房裡。
“是秦助理的電話,要接嗎?”
歩燁城回頭看了一眼,淡淡的吩咐,“我空不出手來,你幫我接起來,放外音上。”
紀昭點點頭,接起了電話擱在外音上,放在了男人的耳朵旁。
歩燁城看了她一眼,纔對着電話裡的秦助理開腔,“什麼事?”
“步總!”秦助理的嗓音幾分急色,“剛剛接到林局的電話,葛小姐在魅色遭到紀總強女幹。葛小姐已經報了警,警察已經涉入調查。”
歩燁城有短暫的僵硬,像是沒聽清楚他的話已經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秦助理似乎也有些難以啓齒,沉寂了好半響纔開口,“葛小姐遭紀總強女幹……”
歩燁城下意識的掀眸看向紀昭,紀昭剛好也在看着他,目光有些呆滯,臉色極爲的煞白。
歩燁城收回視線,抿着脣問:“哪個紀總?”
“紀氏紀總,紀陽。”
伴着秦助理的聲落,紀昭拿着的手一送,順勢跌落在了地上……
秦助理的聲音戛然而止,廚房裡,兩雙眸子四目相觸。
長達幾十秒鐘的死寂過後,男人轉過身去衝乾淨了手,隨意的往身上一抹,一句話不說的就要大步往外走。
紀昭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心緊跟着一點點的往下沉了起來。
她跟着男人走了出去,玄關處,歩燁城正在喚鞋子。
自然垂落在腿側的雙手緊緊的攥起,紀昭很冷靜的開口,“歩燁城,我也要去。”
歩燁城掀眸看了她一眼,“你去做什麼,在家裡帶着,我晚點就回來了。”
紀昭的心臟微微揪緊,咬着脣。一字一句的回道:“歩燁城,當事人是我哥,我也得去。”
歩燁城聞聲,凝着她看了好半響,什麼話也沒說的收回視線,低頭套上了皮鞋。
紀昭見他不說話,緊忙穿好了鞋子,跟在男人的身後出了門。
男人走得很急,紀昭必須小跑着才能跟上男人的步子。
坐上電梯到下電梯,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下午的時候下過雨,加上晚上,溫度微微有點涼,紀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開衫,男人大步走的很急,紀昭吃力的跟在他的後面,地面有點打滑,加上她現在也有點心不在焉,腳下一滑,她低叫了一聲!
在她以爲自己一定會摔成個狗吃屎狀態的時候,手腕突然一下子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攥住,下一秒自己已經被迫撲在男人的懷裡。
耳邊是男人閒適好聽的低笑聲,“毛毛躁躁的,知道下雨了還不小心點走?”
紀昭勉強笑了笑,“是你走的太急了。”
“sorry,”他抱歉的笑笑,牽住她的手就要走,只是走了沒兩步,他突然頓下了步子。鬆開她的手,脫下了外套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被男人身上的味道包圍,紀昭下意識的伸手就要脫掉,右手剛觸到大衣,就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按住。
紀昭朝着他微微一笑,“你自己穿的衣服也不多,我又不冷——”
“不冷手這麼涼?”
歩燁城淡淡的收回放在她臉上的視線,牽着她的手往車上走。
紀昭被男人強行拉到副駕駛座的坐直,男人繞過車身上了駕駛座。
一路上紀昭心裡忐忑的不行,如果哥哥真的強女幹了葛姝……
她甚至不敢接着往下想。
紀陽今年33歲了,卻至今未娶,紀昭心裡多少是有些犯嘀咕的,紀陽生性風流,之前交過兩三個不錯的女朋友。但都是因爲他喜歡沾花惹草的性格最後告一段落。
“在想什麼?”歩燁城溫溫淡淡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紀昭抿了抿,側眸看向專心開車、目視前方的男人,“歩燁城,如果我哥真的強了葛姝,你準備對他怎樣?”
“我能拿他怎樣?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走,”對於她的問題,他似乎很是好笑,好笑到笑出了聲,“我他媽的最痛恨強女乾女人的男人了。”
無休止的痛疼從紀昭的心口一點點的泛濫開,她沒有再說什麼,收回放在男人臉上的視線,轉而目視着前方。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程,在紀昭心裡好像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車子終於緩緩的聽在了魅色的門口。
剛剛停穩了車子,在歩燁城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打開車門匆匆的跑進了魅色。
魅色這個點最應該火爆的時候,此時已經停止營業,她極快的速度跑進了魅色,一路跟着警戒線走,終於在某一個站了幾個警察的包間裡停了下來。
她直接衝了進去,一眼看到了牀上用被子裹着自己,不停的哭泣的葛姝,女人一副很明顯被男人蹂躪過的樣子,露出來的肌膚上滿滿的青紫印痕。
紀昭倒抽一口涼氣,視線攫住靠在一旁吧檯上,只穿着一條底褲的紀陽。
她大步走過去,看着一臉呆滯的紀陽,眼淚已經在她的眼睛裡打轉。“哥,你是缺女人嗎?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紀昭的聲線放佛將紀陽一下子喚醒了一樣,他突然一臉痛苦的抓住了紀昭的肩膀,“昭昭,你相信哥,哥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紀昭還沒來得及吃透紀陽這句話,手臂就突然被一股極大的力氣拽住直接推了出去。
紀昭沒有防備,直接順着一旁的吧檯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瞬間連帶着兩個高腳杯,高腳杯在她之前落了地,即便她反應再快,手掌心還是被摔碎了的高腳杯劃破。
她只覺得手掌心刺痛了一下,掀起手背來看,血水很快的從肉裡溢了出來,她在想。自己的手今天反衝是不是?接連傷了兩次。
回過神來,呆呆的看着歩燁城揪起了靠在吧檯上的紀陽,狠狠地一拳朝着紀陽落了下去。
紀陽被他一拳打倒在地上,不知是打到了哪裡,紀陽的嘴角很快的滲出了血來。
這一拳下來,根本解不了歩燁城此時的怒氣一樣,他再次揪起被他打倒在地上的男人,狠狠地一拳再次落下,一來二去的,沒完沒了的一拳又一拳……
從紀昭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男人的側臉。
堅毅的五官,寒氣逼人,那神情,恨不得殺了紀陽的表情!
紀昭本就攥的生緊的拳頭狠狠地收緊。恍惚間,指甲陷入肉裡的刺痛感傳入神經,手掌傳來了黏膩的溼意。
紀陽被他打了個半死,後來是幾個警察一起上前才阻開了歩燁城。
冷靜下來的歩燁城這才走到了葛姝的跟前,葛姝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的看了一眼歩燁城。
歩燁城看着她的樣子,喉結滾動半響,伸出手想要去撫摸葛姝的頭髮。
葛姝看着歩燁城的動作,卻猛地朝後縮了縮身子,目含驚恐,失了控一樣的尖叫,“不要、不要!不要碰我!”
“葛姝是我!”歩燁城的眸子驟縮,他伸出手去晃了晃葛姝的肩膀,“是我,燁城……”
“燁城……”葛姝恍然間反應過來。看着歩燁城的臉好久,霍然抱住歩燁城的腰身,趴在他的胸前放聲大哭了起來。
紀昭收回了放在兩人那裡的視線,邁開步子走向一旁被歩燁城打在地上趴着動不了的紀陽身邊蹲下。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紀陽的頭給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從兜裡掏出紙巾,一點點的擦拭着紀陽脣邊留下來的血跡。
擦拭了沒一會兒,紀陽就被一旁走過來的警察拽了起來,一句話不說的就要帶着他走。
紀昭覺得不能讓他就這麼光着身子走出去,很快的拿起一旁紀陽的衣服,跑到了警察面前,不由分說的拽住了紀陽。
看着紀陽望過來的灰敗眼神,紀昭努力的上揚脣角,“怎麼說都是堂堂的紀氏老總,穿上衣服,注意點形象。”
她說完,不顧警察望過來的鄙夷眼神,將紀陽的衣服跟褲子給紀陽套在了身上。
她一路跟着紀陽所在的警車來到了警局,看着紀陽被抓了進去。
待在警局的院子裡好一會兒,她就見着葛姝被歩燁城‘護送’來了警局,她就坐在警局院子裡的長凳上,看着兩人在警察的擁簇下進了警局。
默默的收回了視線,她身上還披着彼時男人套在她身上的大衣。
大衣很暖,心卻怎麼都捂不熱乎。
這樣想着,她伸手將大衣扯了下來,仍在了一邊。
這大衣穿在身上又怎樣呢?穿了跟沒穿一樣的冷……
不知過了多久,連外面的路燈都跟着暗了下來,夜裡冷風驟起,紀昭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剛剛被她挪下來的大衣突然一下子又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識的擡眸,歩燁城的俊臉放大在了她的眼前。
紀昭扯了扯脣,“你怎麼過來了,葛姝呢?”
歩燁城淡淡的‘嗯’了一聲,“錄了筆錄離開了。”
紀昭艱難的湊出一抹笑,“你不用陪她嗎?她現在的情緒應該很不好纔是。”
歩燁城皺着眉看着她,沉聲問道,“你讓我去陪她?”
紀昭抿抿脣,收回放在男人身上的視線,默默的垂下了眸子。
歩燁城面無表情的去牽她的手,“走吧,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明天早上的婚禮,我們還要早起。”
只是手剛觸碰到她的手,紀昭卻下意識的往後藏了去。
歩燁城的臉色變了變,越發強硬姿態的去牽她的手,紀昭避之不得,被男人狠狠地攥住了自己的傷口處。
歩燁城聽到從她口裡發出的絲絲抽氣聲,條件反射性的鬆開了她的手,改爲攥着她的手腕,拉進了她的手看,一眼看到了她手背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子,不知什麼時候受的傷,此時血口的血跡已經乾涸。
男人蹙着眉,冷着聲質問:“怎麼弄成這樣的?”
紀昭想也不想的收回自己的手,手指掐了掐傷口,淡淡的笑,“走路不小心,摔倒了。”
男人的臉上幾分不滿,“剛纔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差點吃虧,怎麼就不長記性?”
紀昭有些累,靠在長凳上,疲倦聲道:“沒事,不疼。”
歩燁城緊緊的鎖着紀昭的臉,“這是累了?”
“恩,有點。”
折騰了一晚上,是有點累了……
“走吧,回去給你處理下傷口就睡覺。”
他說着就要傾過來抱起她,紀昭極快速度的反應過來,伸出手擋住了男人伸過來的手。
她的反抗讓歩燁城眉宇間的皺褶越發深了下來,“又怎麼了?”
紀昭垂着眸,好半天都沒有反應,就在歩燁城不耐煩的推開她的手就要打橫抱起她的前一秒,紀昭突然張口一鼓作氣說了出來,“歩燁城,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哥哥一馬?”
歩燁城定定的看着紀昭,他在大腦極快速度的組織好了語言,用最委婉的方式說道:“紀昭,你哥是犯了強女幹罪,不是我說放了他就放了他的。”
紀昭歪着頭看着他,“你就這麼確定我哥強女幹葛姝了?”
歩燁城牽過她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很耐心的告訴她:“紀昭,葛姝已經配合醫院做了鑑定,結果已經出來,兩人確實發生了性關係。”
歩燁城的話讓紀昭好半天都沒了聲音,她靜靜的看着男人,壓低了聲線一字一句的說,“歩燁城,我哥這個人雖然生性放蕩,在男女情事上比較隨意,但我相信他,他絕對不是那種爲了自己一時爽意就衝動強迫別的女人的男人,而且他從來不缺女人。”
歩燁城淡淡的收回視線,在她一旁的位置坐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是葛姝故意引誘紀陽,兩人自願發生性關係的?”
紀昭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笑,“也沒什麼不可能。”
“可是紀昭,”歩燁城低聲喚她,一臉的認真,“牀單上的那抹血跡還不足以證明嗎?葛姝還是處女,你覺得一個女人自重自尊到將近三十年,會爲了一點恩怨,毀了自己的清白?”
紀昭咬着脣沒有出聲,歩燁城說的頭頭是道,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紀陽真的對葛姝用了強。
眼淚就要順着她的眼眶涌出來,紀昭想也不想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男人低醇冷靜的嗓音,“紀昭,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是嗎?”
紀昭反應了好半天,才緩慢的睜開眸,再開口,嗓音暗啞的不行,“歩燁城,我想進去看看我哥,可不可以?”
推文時間到,,《世子又在作死》古言好文,大家書荒的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