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姝,你到今天這個田地,不怪別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她聲線溫涼又冷靜,放佛她不是受害人一樣。
“我咎由自取?”葛姝指了指自己,好像聽到了多大的笑話一樣,一臉嘲弄的看着紀昭,“紀昭,你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葛姝,歩燁城這樣的男人,他自己不清楚,我也是最近纔看透了他,以往他不懂什麼是愛,所以纔會在一邊愛着我的時候,一邊傷害我。”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但是我確信,就算沒有我,也會出來另一個女人搶走歩燁城心的,你踐踏他的愛,自信的覺得只有你能霸佔歩燁城的心,後來歩燁城心變了,你纔開始後悔,不惜一切的又想要奪回歩燁城的愛。”
“可是他的心已經全心全意的給了我,你的自信沒有了,你奪不回去了,所以變着花樣想要拆散我們,你這樣狠毒的女人,老天又怎麼會讓你得到幸福呢?”
老天又怎麼會讓你得到幸福呢?
這句話灌入葛姝的耳朵裡,就像是帶了刀片的風,刮在她的臉上,刺骨的疼……
顯然,她的這一番話跟紀昭沒有所謂的樣子狠狠刺疼了葛姝,她拿着刀柄的手直接對着紀昭撲了過去。
紀昭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好長時間,冰冷的刀鋒並沒有插進她的身體。
她緩慢的睜開眼。就見葛姝拿着水果刀在她胸前來回的比劃……
“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保命,一個是保住你這張漂亮的臉蛋,這兩個選擇讓你選……紀昭,你要選哪兒個?”說話間,她已經拿着刀柄,鋒刃已經移到了她的臉上。
冰冷的物體停在她臉頰上,紀昭笑了笑,“我要是選擇保住臉蛋,命豈不是就沒有了?”
葛姝的臉上盡是冰冷的笑,“所以,你想選後者?”
“命都沒了。還要臉蛋做什麼?”紀昭的脣畔淺淺嘲諷的弧度,“我還是選保命吧!”
可能是沒想到她會選保命,葛姝臉上的表情一怔,也就是在怔神間,她的手腕突然被一隻雙手給攥住。
等她回過神來去阻止的時候,她手上的力道已經順着那雙手的慣例衝了出去,她還沒反應過來,握在她手上的刀子已經狠狠的插進了女人的小腹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看着紀昭的血水很快的浸透衣服,葛姝呆了呆,臉色比之剛纔更白了幾分。
她慌亂的眼神對上紀昭的,恍惚間,她看着女人的脣角氾濫出笑,“葛姝,向你這樣的女人,哪裡捨得死啊?就是苟且你也想活着啊!”
“其實你特意找我過來,是想跟我賭一把的是吧?你想逼我打電話給歩燁城讓他取消起訴是嗎!可我偏不遂你願……”
葛姝的瞳眸驟縮,她震驚的看着女人!
女人是痛極了,額頭上都溢出了汗漬,可她仍咬牙堅持笑着,“葛姝,我們之間的恩怨,隨着這一刀下來,就真真切切的兩清了!”
“不過我覺得依你這樣的性格。我坐過牢我清楚,別說十幾年了,就是一年,你也夠嗆受得了,好好享受牢獄的待遇吧……”
紀昭虛弱的說完最後一個字眼,失去意識昏迷過去之前,她看着男人大步流星的跨了過來,那是暴怒到極致的聲線,“滾開!”
迷迷糊糊的視線中,她看着男人全身充滿暴戾的,一把將葛姝拽離開她的周身。
男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眼神慌亂的不像樣子。他想要將她抱起來,可能是怕觸碰到她的傷口,只是不停的喚她,不停的撫摸着她的額頭,她的臉頰,“紀昭、昭昭……”
在她的心裡,他是高高在上的、霸道的,寵她的時候很寵,欺負她的時候也不少欺負,只是從來沒見過男人這樣不知所措的樣子。
紀昭看着他,咧嘴笑了一下,虛弱到不能再虛弱的語氣,輕聲道:“歩燁城,你再這麼傻站下去,我真要流血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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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
工作人員打開了葛姝所在的鐵門,歩燁城面無表情的緊跟其後走了進去。
葛姝在看到男人進來的時候,臉上升起了一抹希望,從地上站起來就朝着歩燁城衝了過去。
她的臉色很白,抓着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般,不停的解釋,“燁城,你相信我,我還沒那麼傻,我沒想怎麼樣她的……”
歩燁城任她抓着自己的手臂亂晃,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冷眸如寒冰,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凌遲。
他一直不開腔,葛姝終於是安靜了下來,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忍不住倒退了好幾步。
“歩燁城,我當時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是她,是她在我走神的時候抓住我的手刺向自己的,我並沒有想要怎麼樣她的,她是在拿自己的命、拿自己的命來陷害我啊……”
歩燁城聞她的話,眼神一戾,大手移動過去,驟然攫住了她的脖子,“我只問你,爲什麼要拿刀去見她?”
葛姝被迫被他按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她瞪大看見看着對面的男人,她是不敢置信,不相信歩燁城會這樣對她,攥在她脖頸上的手,彷彿要親手扼殺她一樣。
他的手一點點的在用力,冷漠的語氣讓葛姝瞬間如臨冰窖,“葛姝。我本來是想,不管怎樣,你我之間,我還想留下最後一絲情面,在我心裡,不管怎麼說,你終究是我曾經喜歡過的女人。”
他用了‘曾經’這個詞彙,聽在葛姝的耳朵裡,懊悔跟不能自已交織在一起,眼淚順着她的眼眶洶涌的冒了出來,“歩燁城,你的喜歡這麼廉價嗎!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說愛上別人,就愛上!”
“紀昭不是別人,”他冷冷睨着她,攫住她脖頸的手背上的青筋越來越清晰的跳躍出來,“她是我這輩子比我自己還重要的女人。”
她是我這輩子比我自己還重要的女人……
葛姝有些撐不住,身體貼着牆壁不斷的往下下滑……
慢慢的,她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她已經感覺不出來是男人攥着她脖頸讓她呼吸不上來,還是心疼的力氣讓她難以呼吸。
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
“認識她之前,我不知道什麼是愛,跟她相處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的意思。”然而男人的嗓音仍然不斷的在她的耳畔迴盪,“葛姝,我本來不想對你下毒手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對紀昭下手,你自己說,我該怎麼留你?”
葛姝閉了閉眼,已經不再掙扎,“歩燁城,之前那些事我都承認,都是我的陰謀,但是唯獨今天這件事,我沒有,我沒有想要對她動刀,是她自己拽着我的手捅上去的,,這點我沒有撒謊。”
歩燁城薄脣勾起,大手的力度越發的收緊,弧度亦是少見的冷酷刻薄,“難道你今天,沒有提刀去見她?”
葛姝看着歩燁城半響,最終才恍然大悟。
是她自己沒拎清楚自己的斤兩數。
自始至終他就不在意甚至都已經清楚就是紀昭自己刺向自己的。
她以爲他過來是來探監的,到頭來,還是爲了那個自殘的女人來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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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昭醒來的時候,黎曼正在她的牀前守着她。
“醒了?”
黎曼見她醒來,擡手將她擋住臉的長髮挪到了枕邊,疼惜的眼神看着她,“紀昭,我真是搞不懂你這種性子,處理那種人,何必傷了自己呢?”
紀昭搖搖頭,朝着她微微笑,“沒事,我心裡有數。”
黎曼擔憂的眼神看着她。“哪裡不舒服跟我說,我叫醫院過來。”
“沒事。”她心不在焉的說着,眼神卻不斷的望向房間的四周。
黎曼查看了她的傷口一眼,見沒出血,才放足了心。
是看出來了她的心思,輕聲回道:“他送你來醫院,聽醫生說你沒事了,把我叫來了,然後自己就走了。”
紀昭心裡有數,知道他去做什麼去了,也就不再接她話茬繼續問下去。
黎曼觀察着紀昭的神色,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我覺得他是去監獄處理人去了,你覺得呢?”
明明知道他已經起訴了葛姝,她還是心不由衷的問道:“你覺得他捨得?”
黎曼點頭,文靜的臉上盡是笑,“我覺得他很捨得。”
紀昭還沒開腔迴應黎曼,病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就見歩燁城大步跨了進來,帶着一身的冷漠氣息,紀昭下意識的看過去,對上男人的眼睛,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男人冷生生的跟她對視了兩眼之後就自動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黎曼,冷淡聲吩咐:“黎曼。我過來了,你回去吧。”
黎曼見男人一臉的冷意,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歩燁城,你這是什麼表情?是監獄裡的女人受了委屈你心疼了?”
歩燁城瞥了她一眼,又輕飄飄的收回了視線,“你要是願意待在這裡看我們夫妻二人秀恩怨,那你就繼續待在這裡吧!”
黎曼哼笑了一聲,“你是想秀,人家紀昭也得願意跟你秀啊。”
歩燁城忍不住眯起了眼,作爲警告,他直接搬出了歩燁城,“要我現在給璟言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你嗎?”
他是看準了薄璟言這幾天一直跟她鬧?
黎曼懶得搭理他,起了身,對着紀昭笑了一下,“那我現在走,晚點再過來看你?”
見紀昭點頭,她纔拿起包包轉身走出了病房。
房間裡瞬間只剩下了紀昭跟歩燁城兩個人,房間裡恢復了短暫的沉靜。
歩燁城的眼神很冷,冷的有些讓紀昭心口發酸。
她淡淡的別過了臉去,很冷靜的開口,“我沒事,住幾天院就好了。”
歩燁城眸子縮了縮。“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你還想趕我走?”
“恩,不太想看你現在這個死樣子,”她淡漠的說着,眼睛直直看着一旁桌子上的保溫杯,“葛姝入獄讓你不開心了是不是?不好意思,你不開心也沒法子了,就算是上了法庭,我也還是會說是她故意殺人。”
歩燁城大步走過去,雙拳撐在她的兩肩膀旁邊,低頭凝着滿是委屈的小女人,他恨得牙癢癢,要不是她小腹上還有傷,他真想吻清醒了她!
他抿着脣,“我因爲什麼不開心你不清楚?”
“不清楚!”
她倔強的小模樣讓他聲音,也讓她心疼,忍不住撫上她因爲受傷而略顯蒼白的臉,“疼嗎?”
紀昭咬着脣,硬是不說一句軟話,“疼不疼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
“刀子捅進去,怎麼能不疼呢?”他低聲呢喃的說着,越說情緒越激動,“我現在心裡疼得要命。你說跟我沒關係?你要處理她,跟我說啊,你想怎樣?讓她現在就死?還是慢慢在裡面熬死?你跟我說,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好不好?我就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別再拿你自己的身體來刺激我了?”
聽了男人的話,紀昭終於‘捨得’轉過了頭來看向他,“歩燁城,我這樣對付葛姝,你真不會覺得不開心,心疼她?”
“不會不開心。”他將她的手攥在手心裡,愛憐的放在自己的臉上來回的撫摸。“我心疼你,你這種性子,我真是愛極了又怕極了……”
心疼葛姝,今時今日他倒不會,只是覺得,葛姝走到如今的地步,只是可惜了罷了……
男人的話讓紀昭怔了怔,慢慢的又反手握住她的手,脣角不斷的上揚,“歩燁城,我不疼,當時我的力度也是控制住了的,不會有事。”
歩燁城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還說,幸好道口不深,我現在想起來就後怕……”
紀昭看着他專注又心疼的眸子,最終忍不住嘆了口氣,“歩燁城,你不要起訴葛姝了。”
她不輕不重的聲線落下來,歩燁城的身形狠狠的一震,他驀地掀眸看向紀昭,眼神幾乎僵硬,“紀昭,你這是又要走那一出?”
紀昭搖搖頭。“歩燁城。”她喚他,聲線很是認真,“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你插手。”
其實她心裡多少明白,若不是爲了她,就算是被葛姝欺騙,念及過往的情分,他不會狠心起訴葛姝的。
“紀昭,你是傻呢還是傻?”歩燁城眼神深沉而內斂,無比的心疼蔓延在他的眼眶中,“你讓自己受傷換她三年牢獄跟我起訴她十年牢獄想必起來,哪個更能讓你解氣?”
“這算是我跟葛姝之間的事了。讓你不要插手就不要插手了,上次我給她一刀她欠我三年牢,這次我用同樣的手段,給了自己一刀,讓她還我三年,這樣,對她的懲罰也就如此了。”
“紀昭,我起訴葛姝這件事都沒有告訴你,你覺得我會聽你的撤銷起訴?”
自從她出獄以來,他鮮少用這樣霸道的毫無商量的語氣跟她說話。
“今天我去監獄見她,要不是獄警阻攔,我說不定已經殺了她。”他撫着她的長髮漫不經心的說着,“我已經給過她機會了,可她還是動了我的心頭肉。”
話說回來,若不是她,她跟紀昭現在的孩子,也差不過該打醬油了……
想起孩子,他心口就忍不住的泛起絲絲心痛。
這樣想着,他再次俯下身子,長指梳理着他的長髮,凝着她溫靜的五官,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腮幫子,眼神也異常的寵溺。“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住在用這招聽到了沒有?”
歩燁城見紀昭凝着他也不說話,忍不住蹙起了眉,冷聲質問她,“聽到了沒有!”
紀昭撇過臉去犟着脾氣不說話,歩燁城也是拿她沒有辦法,手指抹擦着她的臉龐,低聲在她耳畔間呢喃,“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以後再不敢放你一個人在家裡了……”
紀昭聽了他的話,睜着眸看他,一臉的冷靜,“你不敢放我一個人在家裡了是什麼意思?”她微微挑高眉,“難不成你還想派人看着我?”
歩燁城捏捏她的瓊?笑,“請個保姆放在家裡,省的我也擔心你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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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昭住院的第四天,醫生就告訴他們可以回家修養了。
已經接近一個禮拜沒有回去了,紀昭怕紀陽擔心,歩燁城給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她開口道:“歩燁城,要不,你送我回我家裡去吧。”
歩燁城收拾東西的手一頓,黑眸直直的看着她,“爲什麼?”
紀昭咬着脣,“我都多少天沒回去了,我不想讓我哥擔心我,我想回去了。”
歩燁城淡淡的收回視線,慢條斯理的做着手裡的工作,“既然不想讓你哥擔心,就給你哥打電話告訴他住我那裡,再說讓你回去,我也不放心別人照顧。”
紀昭翻白眼,“我哥恨死你了,你讓我告訴我哥我又跟你勾搭上了?”
歩燁城聞聲,直接放下了手上的衣服,轉身折回到牀上,大手勾住紀昭的下巴,很不滿的看着她,“紀昭,難不成你跟我在一起,還想瞞你哥一輩子?”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紀昭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眼下,她又不知道怎麼告訴紀陽。
直接告訴他嗎?紀陽指不定要瘋掉的!
歩燁城看出了紀昭的煩躁,大手扣着她的後背將她抱了個滿懷。
下巴輕輕枕在她的頭頂上,他嘆了口氣,輕聲道:“紀昭,你聽話,先跟我回去,回頭我去跟紀陽說,成嗎?”
“你要怎麼跟我哥說?”紀昭聞聲,從男人懷裡擡起頭來看着男人,“難不成你還想硬碰硬?”
“怎麼會?”男人的下巴輕柔的在她的頭頂上來回摩擦,“我去求紀陽,他要死活不同意,讓我在你爸媽墳前跪上幾天我都願意……”
他說着,忽又鬆開紀昭,低下頭看向紀昭的眸子,“說起來,你還沒帶我去見你爸媽?”
提及起她父母,她大腦下意識的就想起他逼她在水裡做得那一會兒,咬着脣,將頭別到了一旁,“你還說,你又有什麼資格去見我爸媽!”
歩燁城見她臉色煞白煞白的,放佛是知道她想到什麼了,他恨不得給他自己一拳頭,讓她響起了那些不開心的事。
心疼的低下頭一邊吻着她的日頭、臉頰,一邊低聲咒罵自己,“我是禽獸、是滾蛋,當時纔會逼你……”
他說着,自己都難以啓齒的住了嘴,攫住她的脣愛憐的吻了上去……
他吻的細膩,放佛要將她溺斃一樣。
紀昭抓着他的後背,傷口還沒完全張好,她又不敢亂動,只能任憑男人越來越深的吻着她。
他吻着她好長時間,紀昭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沉溺其中……
忽然,一聲暴怒的吼聲響徹了病房,“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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