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他？三個字讓杜靖宇的臉色更難看了，她需要這樣討好？
而且，這是哪門子的討好？主動投懷送抱，就可以將她跟秦磊私交不錯的罪行掩蓋過去？
“下來。”杜靖宇寒着臉，冷聲說。
阿霧跟他擰上了，手環得更緊，死也不鬆開，看着杜靖宇鐵青得臉，她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大概再溫軟的性子底下也藏有惡趣味，阿霧現在才知道，自己本質也有些壞，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的事情，她現在就是不想跟杜靖宇解釋。
“我不下，杜靖宇，你是不是在吃醋？”阿霧眨了眨眼睛，緩聲問道。
杜靖宇看着她的臉，剛纔還跟死了爹一樣，哭得稀里嘩啦，現在狀態竟然還不錯，還有精力跟他玩鬧？
他抓住阿霧的手臂，冷笑着說：“怎麼，剛纔不是哭得很起勁？你不是要當聖母，放過你那便宜爹還有便宜姐姐？現在不哭了？”
越說，杜靖宇的怒氣就越重，他爲她做到這一步，因爲她的一個勸說，全盤成了散沙了，杜靖宇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再哭啊，順便讓他們知道，你丁霧本質就是菩薩心腸，但凡出了什麼事，跟你哭一哭就可以了。哦，對了，監獄了的殷惠，不是還沒有下判決麼？讓你外婆跟你求求情，沒準直接放出來了呢。”
阿霧聽到杜靖宇嘲諷以及譏誚的語氣，知道他大抵真的是怒到了極點，這些話想都沒想就直接出口了。
說實話，她聽到這些，有些難受，但站到杜靖宇的角度，爲他考慮的時候，又發覺自己連難受的資格都沒有。
他說的是事實，她不敢否認，也無從否認。
阿霧低落的情緒僅維持了幾秒，她猛然間反應過來，這些都不該是存在於她和杜靖宇之間的問題吧？
“杜靖宇，不要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好不好？”阿霧很認真地說。
“我知道你因爲這些，費了很多心力，你想着怎麼整回丁敏玲，怎麼弄殷惠，不是嗎？但是，這似乎沒有必要了，從今天開始，我的人生會跟她們離得越來越遠，沒什麼交匯的了。殷惠，會因爲她做的事情而付出相應的代價，至於丁敏玲，我該說我福大命大，也該說你及時出現了，免除了那一場不幸。但是我不想陷在着無休無止的冤冤相報之中，也不想你爲這些事情糟心，丁敏玲是個無關緊要的過客，她不敢再對我怎樣了。”
杜靖宇的手使勁地攥住她的腰，不敢？真的不敢麼？
丁敏玲明知道她丁霧是他杜靖宇的“表妹”，不還是拼着死命將她拽到游泳池了？
他被阿霧的一番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她也大道理一堆地順口成章了。
“以後，我會保護好自己，不僅是爲了我自己，也爲了你，不要再理會丁敏玲了，好麼？”阿霧捧着杜靖宇的臉，鄭重地說。
他深深凝視着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唯一少的，就是她以前對自己的
敵視，而多了，大概是一些喜歡吧。
保護自己？這幾個字，讓杜靖宇發笑，沒有回答阿霧，他突然一把託着她的臀部，直直走向門邊。
“杜靖宇，你要幹嘛？”阿霧疑惑地看着他，感覺此刻的情形有些奇怪，她被這樣抱着跟小孩一樣。
“喂，外面天很黑啊，你不會打算把我丟出去吧？”阿霧說着，伸出手緊緊抱着他的脖子，這樣看你怎麼丟。
杜靖宇似乎冷冷哼了一聲，聲音太輕，阿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杜靖宇出了別墅，走到游泳池邊，外面燈光很亮，還有月光，阿霧一眼就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心中閃過一抹不祥之感，正想問杜靖宇要做什麼，下一刻，整個人被杜靖宇猛地一拉，扒在他肩膀上的手被杜靖宇大力扯下，隨即失去支撐，被杜靖宇一拋，以拋物線的形狀被丟進游泳池。
“啊～～”杜靖宇的耳邊全都是阿霧的尖叫聲，帶着驚恐以及害怕。
“唔！杜靖宇……你瘋了……好冷。”阿霧在游泳池裡撲通撲通地掙扎着，那些水讓她本能的恐懼，她試圖用手抓住什麼，但是全都是水，她抓不了任何東西。
杜靖宇站在池邊，靜靜地看着她，緩緩搖了搖頭：“阿霧，你說你會保護好自己，人家只需要將你丟下游泳池，你就要沒命了。我三番兩次給你請的老師，是教你看水面的？你說你能保護好自己，就是這樣保護的？今天，我就在這旁邊，看着你，如果學不會，直接淹死在裡面！”
說着，他竟然真的對池子裡掙扎的阿霧無動於衷，走到旁邊，坐下，眼睛倒是看向她。
阿霧心裡千萬條草泥馬咆哮而過，她發誓，杜靖宇這一次絕對是抽風，抽到了極點，他不知道她怕水比怕他還厲害？他不知道她前些日子差點就被淹死了嗎？
不，杜靖宇知道，他什麼都知道，現在他純粹是故意的，或者說要狠狠懲罰她。
“嗚嗚嗚……杜靖宇，救我……”阿霧大叫，快堅持不下去了，他真的要眼睜睜看着她淹死麼？
池邊，杜靖宇看火候差不多了，將旁邊放着的一隻充氣海豚一腳踹到阿霧的旁邊。
阿霧忙抱着海豚，她難以相信，杜靖宇竟然那麼變態。
掙扎了許久，才爬到海豚身上，坐好，坐在水面上，看着來來去去的水，手足無措。
杜靖宇又坐回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看着她：“這一點點小考驗都承受不了，丁霧你是豬麼？游泳都不會，還想着你保護自己？你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我告訴你，今天晚上，如果你能脫離那隻海豚，獨自游回來，哪怕再慢，都可以。要是你不會，不敢，那就在這裡呆到天亮吧。”
阿霧抱着海豚的脖子大叫了一聲，“什麼？”
聲音帶着難以置信，他他他……
“你現在還有時間，可以跟你往常上課一樣，浪費時間打諢。嗯，那些，你糊弄過了你的老師，但是今天，我直接跟
你說，不可能。你也可以試圖移動一下海豚，或者回憶一下上課的時候，你們老師是怎麼教的，爲早點上岸做準備。”杜靖宇繼續慢悠悠地說。
“否則，幾遍你爬上來了，我也把你重新丟回去，直到學會爲止，我說到做到。”
相較於阿霧的驚慌失措，他臉上的恣意，讓阿霧想衝過去一把咬住他的脖子，她今天終於知道杜靖宇多變態了。
阿霧低下頭，看到清澈的水面，往下，是池子的地板，游泳池其實不算是很深，但她就是怕。
她整個人趴在海豚的身上，一邊哭，一邊用手滑，一邊罵杜靖宇：“杜靖宇，你怎麼可以這樣逼我？你怎麼那麼壞？”
杜靖宇聽到她念唸叨叨的聲音，滿臉黑線，他冷笑一聲，站起來，走到池邊：“不這樣逼你，你哪來的心？不逼你，等着下次再被人推進去不會自救？丁霧，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你懂麼？但是，從四月份到現在，一共多久的時間？不到半年，你身上發生了多少類似這樣的事？你沒有自保的力只有自保的心，這種大話，別試圖說得太滿，懂嗎？”
阿霧聽到這話，伸出手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是，她又說大話了，杜靖宇就會鑽空子，將她丟到這裡，就切中要害了。
想反駁，又反駁不出來，阿霧覺得自己憋屈得厲害，抱着海豚，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眼睛也閉上了，一隻手再使勁地滑動。
“丁霧，你眼瞎了？不看水面，你想撞牆嗎？給我睜開眼！”杜靖宇在旁邊咆哮，逼得阿霧不得不睜開眼睛。
“趴在海豚上，學個屁？就你這速度，半年之內都不要想吧？你是真的不想學了是吧？”杜靖宇繼續冷笑，阿霧感覺自己胸脯要氣炸了。
好，他行，他說的有道理，爲了她能快點上岸，她拼了。
阿霧狠狠吸了口氣，用腳尖碰了碰水面，其實被太陽暴曬過的水並不冷，剛纔她誇大了。
她慢慢從海豚上下去，手卻不敢鬆開，此刻她完全感覺不到安全感，她不昂放手。
“用你的腳，站在池子底下，腦子在想什麼？站穩，淹不死人，水沒你高，膽子給我大點，跟我吼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畏畏縮縮？”杜靖宇又吼了，阿霧扶着海豚靠到一處牆壁，隨即鬆開海豚。
她擡起頭，燈光下，那張小臉可憐極了，那麼小，那麼白，頭髮溼噠噠地黏着，阿霧渾身不足以用狼狽來形容了。
“你能不能閉嘴？你怎麼那麼多話？”阿霧生氣地朝着杜靖宇吼，一句話，將杜靖宇氣笑了，還跟他吼呢？
“別想着耽誤時間，你的正事是什麼，不會忘記了吧？用你的手和腳游泳，水是有浮力的，你敢不敢再膽小一點？”杜靖宇覺得自己吼得聲音嘶啞了，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一陣憋屈。
一腳將旁邊的游泳圈踢下去，冷着臉道：“先用這個，一個小時之內不會的話，你就自己看着辦吧，一定讓你終身難忘今天發生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