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嫣沉默了一下,她嚥了咽口水,直視着凌蒼。
“我知道,他愛我。雖然我不愛他,也一再的拒絕過,可是我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去阻止他的愛。凌蒼,甚至我接受了他的好,我是不是很卑鄙?可是他對我說他願意爲我放棄,放棄他現在的所有,陪我過我想要的生活。凌蒼,愛一個人,是無罪的,不愛他而享有他的好,利用他的好的我纔是有罪的。你不要怪他。說到底,是我利用了他,我明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還利用他。”姜雪嫣笑得有些苦澀,這是她一直覺得對林蕭歉疚的地方,她知道凌蒼很重視林蕭,他們一路陪伴着走過,不應該因爲自己而變成路人。
“我們之間的事不在你。你不要思慮太多了。我去幫你看看欣欣。你睡一會兒吧。”凌蒼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姜雪嫣,實際上他有些惱怒,可是又捨不得對姜雪嫣發脾氣。
自己有什麼資格呢?她孤苦無依又懷着孩子,有一個人還願意爲他不顧一切,爲什麼不可以接受這份好呢?林蕭有一點說的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愛她,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林蕭在愛上,總是比自己有勇氣,有決斷的多,他總是能夠義無反顧的付出。只是恰好他們總是愛上同一個人,上一次愛錯了,這一次終於都愛對了,可是對也是錯,剪不斷理還亂。
姜雪嫣看凌蒼走出去的背影,似乎有一些落寞和悲傷,想來他和林蕭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吧。姜雪嫣翻找着手機,她想給林蕭打個電話問問看,不要因爲自己傷了他們多年的感情,真的不值得。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姜雪嫣從枕頭邊拿起來慌忙接了起來,她也沒有看是誰的。
“凌蒼?你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在婚紗店等了你多久了嗎?整整五個小時!你說今天你有時間,所以我特意約的今天來拍照,訂婚的事情什麼都不用你管,酒店,婚紗,禮服,賓客,我都替你弄好了,你只要人到就行了!可是我從期待等到淒涼,從欣喜等到 悲哀,你竟然連人都沒有出現!
就算臨時有事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能不能接一下我的電話?你究竟當我程怡舒是什麼?我們馬上就辦訂婚典禮了,我是要成爲你妻子的人了!如果你不願意,你幹嘛要開口跟我說要我跟你訂婚,你幹嘛要給我希望啊!現在又這樣對我!啊!凌蒼,你說話呀!”程怡舒尖銳的帶着淒厲的哭喊聲,混雜着憤怒和委屈,從電話那頭沉重的打擊了姜雪嫣。
這是什麼意思?姜雪嫣有些懵了,剛纔還在爲他說的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愛她而感動,現在就戳破了謊言 嗎?他要訂婚了,那自己算什麼?凌蒼和她說了那麼多,最終自己還只是他的小情人兒,是他予取予求的玩偶嗎?只是原來是被脅迫,現在是被寵愛的嗎?那和之前本質上有什麼分別呢?
哈!真可笑,自己竟然還
天真的相信他,凌蒼,你還沒有學會愛,就先學會了在愛裡相互欺騙的遊戲嗎?你休想佔這樣的便宜,我不是那個你隨便玩弄的女人了。訂婚?你竟然還想安安穩穩的去訂婚?
“程小姐是嗎?我讓他幫我去做點吃的。我被他折騰的太累了,在牀上一動都不想動,一會兒他回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啊~你們要訂婚 了嗎?恭喜你呀!呵呵,總算是如願以償了。不過好在我不怎麼在乎這些虛名,他愛我就好了。啊~好睏,我要睡一會兒了。”姜雪嫣嬌滴滴的說着,像個被寵壞的小女人。可是她的嘴脣是顫抖的,眼淚順着閉上的眼睛滑落下來。
“你是誰?凌蒼在哪兒?你們在哪兒?”程怡舒覺得自己要被氣瘋了,自己心心念唸的在這兒等着,而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卻在別的女人的牀上翻滾?自己到底算什麼?還不如一個妓女嗎?她憤怒的對着電話喊叫着,可是聽筒裡只傳來一陣陣的忙音。
“啊!”程怡舒尖叫一聲,旁邊的導購人員都嚇的噤聲,這過去的五個小時裡,他們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了,他們看着這個美麗的女人從一朵盛開的嬌豔的 花慢慢的走向枯萎,後來,她甚至不停的試穿婚紗,不停的站在穿着男款禮服的假人旁邊比較。
現在,她還依舊穿着潔白的婚紗,等待着自己的新郎,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他應該是不會來了。凌蒼,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我一定要找出來那個女人是誰,那個囂張的敢這樣跟我叫板的女人是誰!
程怡舒抄起桌子上剪刀把這件漂亮的魚尾婚紗剪得支離破碎,一如她的心,她一邊剪一邊流淚。凌蒼,你許了我一場歡喜,卻給了我一個死局。你不要我,我爲你守着這份純潔還有什麼意義?
程怡舒看着穿衣鏡裡泫然哭泣的女人,她輕輕摸着自己精美的臉,笑了,豁然把鋒利的剪刀扔了出去,啪嚓一聲,鏡子碎裂開來,襯得她支離破碎的裙子和支離破碎的心。
程怡舒就這樣穿着這件美麗的碎裂的婚紗走出了婚紗店,真冷啊,這天真冷。
她坐在熱鬧非凡的夜色酒吧裡,在這活色生香的奢靡裡買醉,她美的太妖冶,她的白色的婚紗襯的她很純潔,婚紗的破碎又把她變的很神秘。
一個又一個男人的眼光在她的身上逡巡,可是這樣的女人不是隨便一個男人就有膽量來招惹的。一個看上去頗有氣度的男人走到她旁邊的高腳椅上坐下來。
“給她一杯迷途。”男人對酒保說,迷離的紫色酒液如一杯惑人的毒藥,推到了程怡舒的面前,她已經醉了六七分了。
“請我?”她笑了,笑得那樣風情又純真。
“應該很適合你。呵呵。”男人點點頭,用一種自以爲很有魅力的表情。
“迷途嗎?不錯,你是今天第八個請我喝酒
的男人了。我美嗎?”程怡舒晃盪着酒杯,挑着眼睛看着他。
“真美。”男人點點頭,據實回答。
“見過比我更美的女人嗎?”程怡舒笑的更甜了。
“有。不過都沒有你有味道,有故事。”男人頗爲曖昧的在她的耳邊輕說。
“呵呵呵呵。你真會說話。我這麼美,這麼有味道,可是還有人 不想要我吶!你想要我嗎?”程怡舒笑的癡癡的。
“那是那個人不懂得欣賞美。我當然想要你。”男人舔了舔嘴脣,他對這個尤物已經勢在必得了。
“不懂得欣賞?哼,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他是誰嗎?你敢要我嗎?”程怡舒笑的鄙夷。
“呵,好大的口氣啊。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一會兒就會成爲我身下的浪貨。”男人顯然也身居高位慣了,他怎麼能受得了有人這樣刺激他呢?他抓住程怡舒的胳膊,把她拽進自己的懷裡,哪裡還有一絲僞裝的紳士風度,分明就是個猴急的豺狼。
“哈哈哈!我是凌蒼的未婚妻。當然我不介意與你春風一度,只要你夠膽。”程怡舒笑了,她來這裡就是爲了糟蹋自己的,既然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我,既然你能有別的女人,那我也可以有別的男人。可是凌蒼,我還是你的未婚妻,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我髒了,你也只能娶我!我變成這樣是你害的,我要你一輩子都虧欠我,我要你一輩子都成爲一個笑話。哪怕搭上我的所有。
“瘋女人,你只是空虛寂寞了吧,纔會說這種胡話來嚇唬人。呵呵!”男人笑了,他不怎麼相信,如果是凌蒼的女人,還用得着來這裡買醉?可是凌蒼卻是要訂婚了,這個消息已經在上流社會傳開了,大家都等着收請柬了,能夠收到凌家的請柬也是一種被認可的榮光。雖然現在凌家處在多事之秋,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吶,據說是和海外的勢力程家聯姻。
“呵呵,你當然可以不信啊~只要你敢,我就陪。”程怡舒把她蜜色的胳膊架在他的肩膀上。
“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陪你這一遭!”男人終究放不下嘴裡的這口肥肉,把程怡舒打橫抱了起來。
“咯咯咯。”程怡舒手上還端着那一杯迷途,癡癡的笑了,一飲而盡。
“你最好把她放下來,這個女人你要不起。”一個涼涼的聲音在後面說。
“迪恩?你少多管閒事兒。我讓你來陪我,你又不肯,現在卻又尋來壞我的好事兒。怎麼?就許他金屋藏嬌,不許我尋歡買醉嗎?”程怡舒瞟了俊美如妖的男人一眼,不滿的說,她嘟着嘴的樣子一股說不出的風情萬種,那種醉眼迷離更讓人想要飛蛾撲火。
“說的好!不管你是誰,別壞我們的好事兒。”抱着程怡舒的男人笑的更加放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