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設在這一刻坍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舉起手敲了敲門。
牧孜霄看着推門而進的暮兮,穿着一條棉質的長裙,白色的球鞋,頭髮紮成了辮子垂在肩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樂,一如往常的木訥,甚至是麻木。
暮兮忽視掉了月兒不善的目光,走到桌子邊,把保溫盒放到桌子上。
“我給妹妹熬了雞湯,要不要喝點。”暮兮看着月兒露出淺淺的笑。她對她是感激的,無論如何,她推開了自己,如果車撞得再嚴重一些,沒準會落下殘疾,甚至有可能會香消玉殞,但她卻替自己承受了這一切。
月兒就像看鬼似的看着帶着友好笑意的暮兮,神色尷尬的應了聲好。
到底是美人,水汪汪透着虛弱的大眼睛,毫無血色的皮膚比雪還白,襯的精緻的五官格外的好看,柔弱到風都會吹到的身子,病美人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連自己見了都忍不住心軟了幾分。
牧孜霄卻覺得今天暮兮透着說不出的詭異,他細細的打量着她,看起來昨晚睡得不錯,精神很好,一雙乾淨的眼睛宛如平靜的湖面,好似對於發生的一切都知道了,也接受了。
暮兮把盛好的湯遞給月兒,轉身看着牧孜霄問道:“你喝嗎?”
牧孜霄刷的從牀邊站了起來,神色陰沉道:“出來!”
暮兮看着月兒,“你趁熱喝。”說完,跟着牧孜霄走出了病房。
暮兮知道牧孜霄在這裡有一間常年包住的病房,想着他怎麼不讓月兒住在這裡呢?月兒住的很好,看裝修和擺設比五星級的酒店都要豪華,但比起牧孜霄的總統套總是差了幾分。
暮兮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對面的牧孜霄抽出一支菸,優雅的點燃,輕輕的吮吸,煙霧繚繞下的俊臉嚴肅而冷漠。
牧孜霄看着規規矩矩坐在對面的暮兮,“你怎麼知道月兒住院的?”
“她在家門口出了車禍,我知道的。”
牧孜霄看着她平靜的臉,眼眸幽深、寒冷,語氣帶着詰問,“那你爲什麼不出來?”
“我能做什麼呢?有你在,有醫生在,就夠了。”她目光平靜,神色坦然,嘴角甚至帶着淺笑。
若是一般人,哪怕是陌生人也會上前來關心一句,問一句吧。可她倒好,明明看到了還可以視若無睹,還可以美美的睡一覺。
那是牧孜霄第一次在暮兮的身上感覺到了殘忍,他抽菸的手不由得抖了抖,好似對她的認知剎那都推翻了。
“那月兒臉上的那一巴掌。”
“對,”暮兮點了點頭,“是我打的。”
他步步緊逼,“爲什麼?”
暮兮像是沒聽出他語氣裡遮掩不住的憤怒和惱意,淡淡道:“她說錯了話。”
“就因爲她把避孕藥的事情告訴了我?”牧孜霄蹭的站了起來,深沉探究的目光宛如兩隻利劍,蓄勢待發的看着暮兮,好似她說錯一個字就會射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