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孜霄看着她氣鼓鼓,卻又發作不了的樣子,嘴角莫名的揚了揚。
暮兮只覺得淺醉這個地方和她的氣場超級不和,她咒罵着,擡頭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黑色的眼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妝全花了,簡直就像個邋遢鬼。
暮兮連忙開水洗臉,卻怎麼也洗不乾淨,這纔想起來,要用卸妝油才行。可找了半天,只有一瓶沐浴露,什麼都沒有。
牧孜霄站了半天也沒聽到水聲,擰了擰眉,大步向浴室走去,推開門,看着急的走來走去的暮兮,呵斥道:“你在幹嘛?還沒洗乾淨。”
暮兮臉刷的一紅,想着爲什麼每次狼狽的樣子都會被他看到,不由得小聲道:“沒,沒卸妝油。”
牧孜霄看她像個扁了的氣球,頭髮亂七八糟,身上也亂七八糟的,腿上還流着血,原本就緊擰的眉,擰的更緊了,大步跨過去,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抱起她的腿,抱起。
暮兮急忙道:“我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
牧孜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她放到盥洗池上,靠近她。
暮兮的臉緊貼着他的胸口,跳着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原本就紅的臉更紅了。
耳畔的心跳聲終於消失了,暮兮看着移開的牧孜霄,纔看到他手裡拿着的小醫藥箱,知道自己想錯了,臉一紅,又心虛的嘟囔了一句,“你怎麼哪都有這個?”
牧孜霄看着她孩子氣的樣,嘴角勾了勾,“嗯,養了只小野貓,怕她磕着碰着。”說着熟練的拿出酒精和棉籤放到盥洗池上,大手握住她的小腿,擡高了一點,一手扶着,另一隻手拿起棉籤,蘸了酒精。
膝蓋上的一次皮都沒有了,牧孜霄的眉頭緊皺,手沉穩的消毒。
暮兮看着他認真專注的神情,忍不住別開了頭。
有的人,是慢性毒藥,每見一次,就會毒深一分。所以她纔會在能治癒的時候竭力的避開,卻又清楚自己避無可避。
暮兮有些傷神,想起了面前的日記,覃譚自始至終都愛着肖倩羽,哪怕是放棄榮華富貴,哪怕是違背父母的意願,哪怕是面臨誘惑,他都至死不渝的愛着她。可又能如何呢?她的這一生顛沛流離,碌碌無爲,活了四十出頭就香消玉殞,可見,人是爭的過人,也爭不過天。
更何況,能做到覃譚那般的人太少了,太多的人自詡是深愛,可觸及到自己的利益時,早就繳械投降了,而真正受傷的,走不出來的,只是那個癡心的女人。
暮兮深吸了口氣,重新把目光放到牧孜霄的身上,避不開,就面對好了,習慣了就好了。
並不痛,很快牧孜霄就包紮好了,暮兮看着腿上纏着的繃帶,想着,其實洗乾淨貼個創可貼就好了。
暮兮突然想到了左音,擡頭問道:“左音的事,你知道嗎?”
牧孜霄可能沒明白暮兮的腦回路,愣了愣,然後平靜道:“嗯,總是要給點教訓的,不然怎麼給你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