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就像在說天氣一般平常。暮兮實在是受不了,卻又沒辦法反駁。
原本就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男人,在他的世界可能這些事都稀鬆平常,總會有人落魄的,就像是總會有人一朝榮華。
只不過她只是個小人物,理解的了卻接受不了。
氣氛沉了下來,明亮的射燈灑在兩人的身上,看似溫暖,卻並沒有半點溫度。
牧孜霄也看出了暮兮的沉默,剛想開口,門鈴就響了。
“等我。”說完,往屋外走去。
牧孜霄回來時,手裡提了一個很精緻的禮品袋,裡面是洗臉用的洗面奶,卸妝油,還有護膚品。
暮兮愣了愣,想着這種細緻真的很讓人詫異,也很讓人癡迷。擡頭就看他,拿起卸妝油噴在棉籤上,輕輕地放到她的臉頰上。
暮兮看他動作熟練又自然,有些不習慣道:“我自己可以。”
“我來就好。”
他們的確有過數不清的親密接觸,負距離接觸,可從來沒有這麼親近過,親近的讓人不習慣。
她看着他的側臉,完滿的棱角,白皙的皮膚,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也記得他的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習慣,傭人準備好衣物,擺好碗筷,甚至會要求洗澡的水必須是一定的溫度。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再給自己卸妝,沒有嫌棄,只有專注和認真,就好像這個姿勢他做了無數遍,那深情的彷彿能膩死人的藍眸就像夕陽下的海面,迷人如旋渦,彷彿看一眼,就會被吸進去。
心裡的那根緊繃的弦鈴聲大作,她想瞥開目光,他卻像是知道了似的,溫暖的大手輕握住她的下巴,她只能繼續看着他那張每次都會讓讓她感慨驚爲天人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着她白淨的小臉終於滿意的笑了笑,大手輕輕的捏了捏嬌嫩的皮膚,拿下架子上的白毛巾,用溫水打溼,細心地把她擦乾淨。
他越享受,她就越煎熬,終於洗完了,暮兮大大的鬆了口氣。
牧孜霄把她從盥洗臺上抱下來,柔聲問道:“傷處不能見水,我幫你洗?”
暮兮臉一紅,連忙拒絕,“沒……沒事,小傷,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看她嬌羞不好意思的樣子,想着總歸是來日方長,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那你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暮兮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對她哪不一樣了,說不出來的舒服、悸動,還有,害怕。
暮兮怕牧孜霄進來,洗的很快,穿上了睡裙,看着鏡子裡自己白淨卻有些蒼白的臉,輕輕地拍了拍。不知道爲什麼?她特別緊張,好似這是她的第一次。
她自嘲的笑,那還有什麼第一次。想着,吸了口氣,轉身,往外走走去。
她看到了男人坐在沙發上,叫了句,“孜霄。”看他沒反應,快步走過去,才發現他睡着了。
暮兮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她看着眼前那張疲憊,放鬆下來的俊臉,去了屋裡,拿了毯子出來,幫他蓋好,蹲到地上,看着他,嘴角帶着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