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住他的腰,拍了拍他的後背,“阿信,你是個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如果你覺得你非報仇不可,可以犧牲掉你的婚姻,你的幸福,你的一切,那你就去做,盡力去做。但阿信,你要明白,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也並不是努力就會達到你想要的結果。你要做好承受這些代價的準備,承受結果的準備,不逃避,勇敢的承受。但,無論結果怎樣,我都在這裡等着你,給你我的肩膀,但你要答應我,要能找到回來的路,別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畢竟,你的母親,我,還有你的未婚妻,都希望你好,一切都好,你可懂?”
尚信早就感動的無以復加,從來沒有人給他說過這些,這二十年他過着孤苦無依的生活。可誰不渴望親情,誰不渴望溫暖,好不容易父親對他好了,卻一味的再給他灌輸仇恨,報仇。
尚信抱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鬆開暮兮,“我要進去了,暮兮,事情到了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堅定道:“好,我支持你。”
“好,一言爲定。”尚信緩了緩情緒,往回走去。
“阿信,你別覺得孤單,我就站在你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的步子緩了,但並沒有回頭,只是沉聲應了句,“好。”
暮兮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嘆了口氣,緊握的雙拳陡然鬆開,整個人就像是脫力般滑到了地上。
她多害怕,多害怕勸他會讓他有逆反情緒,覺得沒人理解他而仇恨更深。又害怕鼓勵他,會讓他走錯了路,萬劫不復。
尚巖從角落裡出來,複雜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嬌小身影,她的身體一半藏於黑暗,一半置於昏暗的光裡,就像一張時間太長而泛着黃的照片。
尚巖神色複雜的掏出煙,點燃。
打火機打開時發出的聲音讓暮兮擡起了頭,一眼就看到了拐角處的男人,高大而帶着壓迫感的男人,半明半暗的輪廓依舊帥氣,卻帶着說不出的鬼魅。
“你聽到了?”暮兮的聲音有點涼,爲他聽牆根的行爲不齒,又帶着做壞事被人抓住的心虛和惱火。
“嗯。”尚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他慢慢的從黑暗裡走出來,每一步都沉而有力,暮兮忍不住往後退了退,退到了牆上,擡頭,看着他隨即而來的俊臉,帶着上位者不怒而威的震懾力靠近。
“爲什麼不勸他?”
“如果是你呢?”可能是她都習慣這種氣場了,早就在牧孜霄那裡習以爲常了,雖然害怕,但並不會怕到說不出話。暮兮儘量穩住自己的情緒,開口道:“如果是你的父親告訴你,你的母親本來可以和他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卻因爲別的女人而陰陽相隔,一生悔恨。而你的母親又在剛生下你的時候死在了她和你親爺爺的手裡,而且是血盡而亡。你會不會也想着報仇雪恨呢?”
尚巖那雙斜長的眸子危險的眯着,就像一匹桀驁不馴的野狼打量着自己爪子下的獵物,一呼一吸都透着危險。尚巖冰冷的手指擡起,緩緩的順着她沉着而認真的臉頰微微向下,“你是真的不怕死,還是牧孜霄給你了狂傲的資本,所以你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