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歲了還經常捏他的臉,一遍一遍的感慨,我乖孫瘦了,摸起來都不舒服了。然後就張羅着給他做吃的。
牧孜霄心裡暖而軟,可看她越來越消瘦的模樣,走路都顫顫巍巍的樣子心生憐愛。
年輕時美麗端莊的第一美女老去了,雖然看起來依舊高貴,但總歸歲數大了,各方面的能力都大不如前了。
牧孜霄收回目光,看着從裡屋走出來的身穿長袍大卦的老者,也是花白的頭髮,戴着老花鏡,高大傾長的身材,精神很好,一如當年斯文儒雅,手中拿着一支木頭做的柺棍,還是他小時候心血來潮時給他做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拄着。
“外公。”
尹鬆瞪着牧孜霄,本想好好罵他一頓的,可所有的憤怒和指責在見他的這一刻全都變成了思念和濃濃的愛意。
尹鬆看着走向自己的牧孜霄,嘆了口氣,妥協道:“聽說你結婚了?”
牧孜霄點了點頭,扶住尹鬆,“嗯,等有功夫帶她回來看您。”
“哼,”尹鬆狠狠地敲了下手裡的柺棍,聲音裡透着不可忽視的威嚴,威嚴裡卻又帶着淺淺的無奈,“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向家裡說,你眼裡還有我們這些長輩。你真以爲自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我這不是怕您們反對不讓我娶嗎?孫媳婦家世不好,人也不優秀,怕難入您們的眼。但我又愛的緊,就想着不給你們添堵了,就沒說。”
尹鬆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他母親帶着陳家丫頭去鹿城的事,知道這事是他閨女做的欠妥當。孫子雖然私娶不對,但閨女那樣做也確實過分了些。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這是能躲得開的?”尹鬆語氣軟了不少,語重心長道:“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個有主見的,也是個懂事的,怎麼就做出這種事來了。”
牧孜霄扶着尹鬆坐到椅子上,接過柺棍放到一邊,“我知道錯了外公。”
尹鬆眼角染上了笑意,無奈道:“好了,嘴上認錯心裡肯定覺得自己沒錯。”
當年的事他也知道,也知道牧孜霄是真的傷心了,但到底是牧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干涉,只能看着自己的外孫遠走他鄉。
失去父母的保護,家族的榮耀,他隻身在鹿城創出了一片天地,無疑是值得驕傲的一件事,但也是讓人心疼的一件事。
牧孜霄恭敬道:“過年時我帶着她回來給您們拜年。”
“生個大重孫給我們玩玩就好。”尹鬆哈哈笑着,忽視了牧孜霄眼裡一閃而逝的傷痛。
尹家的早飯很簡單,因爲平時只有老兩口,基本上就是清粥小菜,外加燒餅、饅頭等主食。
郝敏拿起一個饅頭遞給牧孜霄,“這是你外公在郊區的田地裡自己種的小麥,自己打的麪粉,蒸的饅頭,你吃一個。”
牧孜霄接過,笑着看着尹鬆,“外公的身體可真好,還能幹農活。”
“那是當然,”說起這個尹鬆就很驕傲,“自己種地,自己收割,看着它變成饅頭,麪條,我就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