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潔的身體猛然感覺到了幾絲涼意,她本能的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我,我困了,去睡覺了。”小潔起身,離開了。
“好了,我知道我沒有照顧好你,我現在就給你去拿吃的。”暮兮的臉上又恢復了慈母般的笑容,她強撐着身子站起來,走到後備箱的方向,拿出了麪包和水。
“今天我去了那裡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那裡的確有微弱的信號,只是太短,總是一閃而過。我明天會再過去的,我會試着把號撥出去的。”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小潔突然質問着,她看着把麪包遞到小狗嘴邊的暮兮,把麪包搶了回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還想着,要是沒吃的了,我就把它吃了。”
“小潔。”暮兮轉頭,怒視着惡狠狠的小潔,“我會努力把號碼撥出去的,明天我自己照顧它,你困了就先睡。”
她強忍着怒意,不想和她吵。暮兮知道,現在這個地方就只有她們兩個了,她們應該互相信任互相幫助的。
“姐姐,我。”小潔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激動了,只是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躺會兒吧小潔,休息會兒就沒事了。”她伸出手,擦了擦小潔滴落的淚。
那個時候暮兮才意識到,在這種地方,比起缺吃少喝所引起的生理變化,最主要的是心理變化。
她是最能體會到這種變化,自己會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竭力想擺脫那個牢籠裡,越是想逃避,越是想掙脫它就像繩子把自己困得越緊,原本你還能感覺到痛的,可是它勒進了你的皮肉,疼痛感慢慢的清晰了,甦醒了,然後麻木了,感覺不到了。
你以爲沒事了,終於擺脫了,它卻在你的血肉裡生長了起來,徹底的控制了你的意識,讓你完全的失去了自己。
暮兮看着不再說話的小潔,把麪包遞到小魔頭的嘴裡,看着它慢慢吞嚥的模樣,沉思着。
其實暮兮早就支撐不住了,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是在看着小魔頭鬱鬱寡歡的躺在小潔懷裡的時候,是在看到沙漠的時候,是在昏倒在電話亭的時候,還是在知道自己不能懷孕的時候,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能感覺到死亡離她近了,她甚至聽到了它的腳步聲,很輕緩,就像一首安眠曲。
可是隨即而來的疼痛卻讓她意識到自己還在活着,腿會痠痛,胳膊會痠痛,頭很疼,還有,她很餓,很渴,她這段時間本來吃的就少,昨天就吃了幾口,今天她一口都沒有吃。
可暮兮還是硬撐着給小魔頭餵了食物和水,看着它肚子微鼓的樣子欣慰的笑了。
似乎是身體徹底的放鬆了,頓時一陣沉悶襲來,眼前一黑,她沒辦法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那晚小潔又哭了,不管自己怎麼勸說自己要堅強,可是淚水卻還是想關不住閘的水龍頭。
熬到半夜的時候,小潔哭累了,也覺得自己哭餓了。
她今天吃的很少,想着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少天,她也沒敢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