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小米輕輕的喚着方哲的名字,頭一點點的擡了起來,眼瞧着就要對上方哲的臉,小米的頭忽然垂了下來。“方哲,我們可不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天。”
“傻小米,不許逃避!”方哲用手輕輕的捏住小米的下巴:“我沒有死,所以不用擔心你自己會看到一張死人臉!”
“怎麼可能!”小米詫異的叫着,臉也猛的擡了起來,燈光下,方哲的臉色雖然有些發白,可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變形。
“你摸摸看,我的心還在跳,我的人還在呼吸,我真的沒有死啊。”方哲抓着小米的手,一下子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小米使勁的抽了一下,跟着不動了,掌心裡隱隱的可以感覺到方哲有規律的心跳,雖然不是很強勁。
死人是不可能有心跳的!
小米擡眼看着方哲,眸子裡充斥着越來越多的疑惑:“方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死而復活了嗎?”
“死而復活,你當我是殭屍啊?”方哲用手指輕輕的在小米的鼻尖上颳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現在小米,我要告訴你,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個死了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小米咬着舌尖,忽然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了。她恍然的搖着頭,慢慢的推開了方哲:“這怎麼可能呢,我親眼看着你下葬,看着你的爸爸媽媽在你的墳前痛哭流涕。就算我的眼睛會說謊,就算雪漫老是和當時所有同學的眼睛會說謊,你的爸爸媽媽總不會不認得自己的兒子吧。你究竟是誰,你不是我的方哲!”
“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你相信嗎?”方哲沉默了許久,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如果我告訴你,淹死在河中的是我的哥哥不是我,你會相信嗎小米?”
“不,我不相信!”小米朝後又退了幾步,看着方哲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你不是方哲,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爲什麼要假扮成方哲的模樣接近我,爲什麼?”
“小米!”方哲衝上來,快速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小米:“就算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總該相信這張照片吧!”
接着門口昏黃的燈光,小米遲疑着接過的那張照片。這是一張三人的合照,背景是一棟古老的大宅。那個宅子,小米很熟悉,它是隱藏在深山中的襲家老宅。
“這是我們弟兄唯一的一張合照,照片中的那棟老宅子就是我的老家,照片中的那個女人是我的生身母親,那凳子上放着的靈牌屬於我的父親。”方哲的語氣輕輕的,他的瞳眸一片漆黑,似乎連任何的光線都透不過去了一樣。
小米仔細的看那張照片,這才發現,除了第一眼看到的那三個人,照片中還擺放着一把雕花鏤空的靠背椅子,而在椅子上擺上着一個靈牌。因爲照片的時間過於久遠,再加上有被打溼過的痕跡,所以第一眼看的時候,小米只注意到了那站着的三個人。
三個人加一把靠背椅子的位置是這樣的,小方哲甲,鏤空的靠背椅子,女人,小方哲乙。
“這——”小米看着那張詭異無比的照片,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
“小米,你應該知道的,柳紫和我的關係,就跟你和許加林的關係是一樣的。既然柳紫的老家在那個鎮子上,那麼我的老家也應該在那個鎮子上纔對,不是嗎?”方哲沒有直接對小米解釋那張照片的種種,而是提起了一個好像跟那張照片毫無關聯的話頭。
“柳紫!”說到柳紫,小米這才忽然想起來,在鎮子上碰到許加林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他是陪着柳紫回老家的。當時自個兒沒怎麼注意,這會兒想起來,似乎那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柳紫來自於那個深山,而和她一起長大的方哲也來自於那裡。
“這麼說,你是襲家的後人?”小米喃喃的問,緊緊的抓住腦海中那最後一根線索。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方哲看着相距自己不遠的門崗小屋:“小米,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又是一個和襲家有關的故事,小米覺得自己大腦已經有些疲憊,可她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在很多年以前,一個叫做明月的女人,無意間來到了襲家。明月的父親,原是軍閥孫殿英部下的一名副官,加上巧於經營,居然也在暗中積累下了不少的財富。那些財富來源於哪裡,我想就不用我多做介紹了。”方哲與小米對視了一眼,“明月的父親在世的時候,那些覬覦他們家財富的人可能還有所顧忌,可當明月的父親去世之後,那些人便開始蠢蠢欲動。無奈之中,明月只得將財寶隱匿起來,一個人逃了出去。”
“明月逃到了大山裡,遇到了正在冬季打獵的一羣年輕人,所以得救了。”小米補充道,這些原是從鎮子上店老闆口中聽到的故事,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貼合上了。
“是的,黎明客棧的店老闆口中所說的,便是故事的一半。”方哲點了點頭,暗自的拉了一把小米,將她冰冷的身子拉進懷裡。“可是還有一半,是他所不知道的,我想他去世的奶奶,大概也不會跟他說。明月喜歡的人,其實不是襲家的少爺,而是店老闆的爺爺。”
“店老闆那個失蹤了的爺爺?”江小米稍稍的有些意外,可隨後便也覺得這沒什麼。明月長的漂亮,又是大城市裡出來的女孩子,店老闆的爺爺年輕帥氣,再加上救命之恩,收留之情,他們之間會產生感情,原本就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反而明月會喜歡上襲家的少爺,聽起來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是的,就是店老闆那個失蹤了的爺爺。”方哲點點頭,擁着小米坐到了門崗小屋前面的臺階上,“不用着急,我會把我所知道的故事都告訴給你聽,有些你可能已經知道了,而另外的一些,可能是你所不知道的。”
小米點了點頭,慢慢的將頭枕在了方哲的膝蓋上,這是她以前最喜歡用的一個姿勢,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夠再次擁有。閉上了眼睛,小米輕輕的說了句:“你講吧,小米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