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炎在劉七郎身邊坐下,將自己的身子略微擋在劉七郎面前,並以眼神詢問劉七郎的情況。劉七郎對他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撐得住。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他的手緊緊地抓着瓶子,讓自己鎮定。
他打開蓋子,將瓶子放在鼻尖,狠狠地吸了一口。他緩了口氣,才略微緩和,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
“主子,需要出去透透氣嗎?”
劉七郎擺擺手,讓他不要繼續說話。他擡起頭,與秦水蘇的目光尷尬交匯。他目光如炬,盯着秦水蘇,看得她心頭髮顫,只得無奈轉頭看向阿玉婆與啞巴。
秦水蘇看到他臉色蒼白的模樣,眉頭微蹙。她怎麼覺得這個場景如此熟悉,熟悉到讓她覺得窒息。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她心底的異樣感覺卻如蟲子一般,蔓延到她的五臟六腑。
小七將手裡的筆點在啞巴的額頭上,他身上的灼燒痕跡便沒了。雖然身上還有極重的戾氣,但是他卻不敢在黑白無常面前放肆。
盯着低頭沉默的阿玉婆,唐美英問道:“阿玉婆,村裡傳播的消息是真的嗎?他們說,你年輕的時候在外村有過一個孩子……”
聽了這話,阿玉婆紅着眼擡頭。她的臉上,還留着淚痕。一看,就是才哭過,連淚痕都來不及抹去。
阿玉婆咬着脣,點點頭。她說:“這個小啞巴確實是我的孩子,我一個沒有成婚的女子,哪裡敢將他養在家裡。所以,我就將他安置在土地廟下的一個小房間裡。他雖然是不被承認的孩子,但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不論你們怎麼懷疑,我都相信他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原來,阿玉婆早年曾經在一個富人家做丫鬟。她本就有幾分姿色,所以被那戶人家的主人看上。她的孩子,也是在府裡出生的。她以爲,自己可以憑藉那個孩子,獲得妾室的地位。但是,當家的夫人卻是一個嫉妒心強的女人,她明着說將孩子送入祠堂洗禮,可卻私下找人毒啞了孩子。
阿玉婆意外得知夫人要害他們母子,便悄悄帶着孩子回了家。當時,她家只有一個常年臥病在牀的老父親,一看到她一個黃花閨女生了孩子,他便氣不打一處來。阿玉婆也知道這孩子將會給家裡帶來怎樣的禍事,只得將他送離家。
但是,早已不是黃花閨女的阿玉婆也不再敢嫁人。雖然她總是在老父親說起這事的時候點頭,但是轉頭就將這事給忘了。等到孩子稍微長大,她去看孩子的時間就少了。反正孩子也不會說話,哪裡可能被發現。
誰料,她的孩子竟然在長大之後學會了反抗。每半個月,阿玉婆就要爲他加固繩子,以避免他逃跑。即便她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也還是承受不住村裡人的白眼。
阿玉婆說到最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始終不敢看身邊的啞巴。她怕自己承受不住他的眼神,那時是她膽子小,不敢開口,所以纔會讓啞巴被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