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暖坐在沒有打開頂燈的臥室裡面,反鎖了房門,外面的傭人也只是象徵性地來敲門,問了她一個是否要下樓吃晚飯,在被她忽視掉之後,便再也沒有人上樓來打擾過她了。
這讓夏安暖想起之前在封勒別墅的時候,不論自己是與封勒恩愛甜蜜的時候,還是冷戰對峙的時候,最起碼都還有慈愛得像父親一樣的劉叔,會時時叮囑自己按時吃飯,現在來了這更加富麗堂皇的封家老宅,夏安暖反而感覺這個房子比封勒的別墅還要冰冷得沒有一絲煙火氣。
不知何時,夏安暖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等她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時候,天還是黑的,她下意識地去摸牀頭燈,卻摸了可控,這纔想起自己正在封家老宅裡面。
於是,對房間陳設還完全不熟悉的夏安暖,只好摸着黑下牀去開門,但是在沒有那雙心靈的窗戶的輔助下,夏安暖還請不負衆望地撞上了一旁的書櫃,發出砰得一聲巨響。
就在夏安暖捂着撞痛了的膝蓋,緩緩蹲下身來的時候,外面敲門的人又開始不耐煩地敲了一下門,得不到裡面人的應答後,他開始暴力破門了。
夏安暖被門上傳來的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嚇壞了,還以爲是進了壞人,於是,趕忙後退了兩步,摸回牀前,將自己儘量縮成一團,躲在了牀板後面。
這時,被踹門聲驚醒的傭人和保鏢紛紛從各自的房間趕來過來,就在保鏢都準備上前將此人制服的時候,不知道誰低聲驚呼了一聲:“二少爺?!”
這纔打消了保鏢要一電棍上去將封勒電翻的打算:“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封勒沒有理會他們的疑惑,只是冷冷地下命令:“拿去這一間客房的備用鑰匙來。”
躲在裡面的夏安暖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聽到在踹門聲停止後的不久一會兒,門鎖上便傳來的開門聲,這讓她更加害怕了,她胡亂地摸索了一陣,在牀頭摸到了一個沉甸甸的陶瓷杯。
於是,夏安暖將杯子抱在了懷裡,打算等那個歹徒闖進了的時候,就給他一悶棍,就算打不打他,也能驚醒樓下的值夜的傭人和保鏢了。
就在夏安暖端着杯子抖如篩糠的時候,門鎖咔噠一聲被打開了,接着一個高大地身影,踩着窗簾邊漏出來的月光,影影綽綽地向自己走了過來。
眼看着那個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夏安暖只好把心一橫,一咬牙端着水杯就向着那個人衝了過去,卻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攥住了手腕,然後狠狠地往一旁甩了一下,夏安暖手裡的被子瞬間脫手,砸在了地板上,嘩啦啦摔了個粉身碎骨。
跟在封勒身後的傭人聽到響聲,趕忙將燈打開了。
已經適應黑暗的夏安暖,瞬間被刺眼的燈光照得睜不開眼睛了,她皺着眉頭,回手遮了遮眼睛。
封勒則黑着臉看向一旁的水杯,自己如果不是及時躲過,估計現在被開瓢的就是自己的腦袋了。
夏安暖漸漸適應了光亮,半眯着眼睛,看向來人,發現竟然是封勒,才知道自己剛剛是鬧了個烏龍,訕訕地收回了仍舊被封勒攥在手裡的手腕,抿着嘴脣不講話了。
這時,封勒冷着臉回頭對身後的傭人們說:“你們先下去吧。”
傭人們聞言,雖然感覺後面的劇情會更精彩,但是也不可能膽子大到,仍舊敢杵在原地圍觀八卦,於是,之後低着頭魚貫而出了。
房間裡面只剩下了封勒和夏安暖,於是,封勒反手帶上了房門,然後又走回了夏安暖面前。
封勒拉着夏安暖的手,檢查了一下,確定她沒有受傷後,才放開了她:“害怕的話,爲什麼不去喊人?”
夏安暖憤憤地將手抽了回來:“喊誰?他們萬一假裝聽不到怎麼辦?說不定,反而還會激怒歹徒。”
被扣上“歹徒”的帽子的封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他也從側面瞭解到了,老宅裡面的傭人不比自己別墅裡面的人那般,會對夏安暖盡心照顧。
夏安暖見封勒不講話,只以爲他是懶得理自己,於是,她也轉過頭去,不再講話了。
封勒擡手丟給了夏安暖一個鼓鼓囊囊的帶子,夏安暖低頭一看,裡面全是一些看不到名稱的藥盒,她拿起一盒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發現上面一箇中文也沒有,於是乾脆放棄自己摸索,擡頭詢問封勒:“這是什麼?”
封勒抿了抿嘴脣,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夏安暖:“是調理內分泌的藥物,醫生說這樣會減少對你身體的損傷。”
聞言,夏安暖也算是聽明白了,就是給後天的引產手術做準備的,於是,她立刻冷下臉來,將一包藥物都丟了出去:“我不會吃的!”
封勒就是擔心她會鬧脾氣,才猶豫要不要把藥物的功效告訴她的,現在一看,夏安暖果然還是那樣的反應,於是,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情,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
“孩子的月份已經不小了,不吃藥的話,到時候,你身體會吃不消的。”傷人地話已經到了嘴邊,但是封勒還是控制住了自己,語氣冷硬地勸說着。
夏安暖卻絲毫不領情:“藥我不會吃,手術,我也不會做的!”
聞言,封勒最後一絲冷靜也沒消磨殆盡:“你有完沒完?能不能不要鬧了?”
夏安暖嗤笑了一聲,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她衝封勒做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胡鬧?你根本不瞭解這個孩子對我而言,意味着什麼!”說着,夏安暖站起了,指了指封勒的肩窩:“在我得知自己與薛梅容貌相似的時候,在夏家破產,我流離失所的時候,在失去光明,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一直陪着我的人,不是曾經與我山盟海誓的你,而是這個孩子!”
聽夏安暖控訴完,封勒陷入了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