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顧豐城心情不錯,藉機又吃輕歌豆腐。這個小女人,雖然經常讓他氣得牙癢癢,可就這點兒好,知錯後態度端正,還會賣萌撒嬌求原諒,而他,氣過之後,還能嚐到不同以往的甜頭,自然樂在其中了。
“你怎麼會跟爸一起來?”輕歌問。谷永淳和顧豐城,是她的父親和丈夫,可在她看來,他們翁婿間似乎根本算不上熟絡,甚至,她能感覺到父親對他的敵意,現在將這兩個人竟然在一起,倒讓她覺得有點彆扭。
“是你讓他帶你來的嗎?”她又問,在之前一個月裡,他們每天都在通電話,他雖隻字未提,可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會到丹萊來找她,只是不曾想,他會以種方式到來。
顧豐城的大掌輕輕磨挲着她的指尖,她的手纖細,柔弱無骨,“是他主動找我的。”剛回首都那會兒,他是計劃馬上到丹萊來追妻的,可谷永淳找到了他,才讓他臨時改了主意。
“不會吧?”輕歌微微揚眉,眸底有着遲疑。
“真的。”他說着,摟緊了她,下巴在她肩上細細摩梭着。
“我只是沒想到。”輕歌說。
“沒想到什麼?”他問。
“沒想到我爸對你這麼好。”想到之前在父親面前的窘樣,她還有點訕訕的,“還主動帶你來找我。”
顧豐城輕笑,不無調侃道:“你難道沒聽說過,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呃!“是岳母看女婿吧!”哼,他以爲她不知道嗎?
“都一樣嘛,”顧豐城的手,撫過她的長髮,“我這岳父大人,倒還挺通情達理的。”他以訪問團的成員過來見她,比以旅遊的身份過來要方便多了。
見他得意的樣兒,輕歌不禁嗆他,“你就不怕這是笑裡藏刀?故意考驗你的?”
“笑裡藏刀又如何?”顧豐城眼底隱隱有笑意,厚臉皮的說:“她女兒都是我的人了,他還能怎麼樣?他若真拆人婚姻,就不怕影響他的一世英名?”
“顧豐城,”她微窘,“你這臉皮也太厚了吧。”
他手指颳着她的臉,戲笑道:“你臉皮薄?”話裡調侃意味十足,“是誰當着你爸的面抱着我不撒手的?”
又提到她的糗事了,輕歌皺了皺眉,輕嗔道:“嗯,我都快窘死了,你還取笑我。”
顧豐城笑了,對她,真的是愛不釋手。
“小乖呢?”輕歌擡頭看着他,眼底熱烈期盼着,“我看他的視頻,好像已經長牙了。”
他皺了皺眉,故意打趣道:“這麼帥一個男人擱你面前,你還有心思去想你的小情人?宋輕歌,你是存心讓我吃醋是不是?”
輕歌擡手摟着他的脖子,頭倚在他胸前,嗆他,“老公和小情人我都愛,怎麼破?”
他揚眉,假裝認真想了想,“那就……珍惜眼前人?”
輕歌靈動的眸子微微閃着,故意酸他,“BOSS大人,你難道不知道,欲見而不得,這纔是最愛嗎?”她的脣揚了揚,“所以呢,我最愛的,還是我的小情人。”
顧豐城也笑了。
輕歌摟住他的脖子,“快告訴我,他是不是長牙了?”
見她期盼的模樣,他說,“上下各兩顆,都冒白了。”
輕歌在腦補小顧同學長牙的畫面,“長牙後,笑起來更可愛了吧。”
“可愛倒是可愛,不過,”他不滿的說,“變成小狗了,在地上爬,還咬我……”
“他爲什麼咬你?”她問。
呃!顧豐城皺了皺眉,“他把玩具放進嘴,我阻止他……結果被他咬了手指。”
“虎口拔牙!”輕歌嘲笑他,“你活該啊!”
顧豐城笑了,伸手,掐了她的腰,惹得她癢癢的直躲,兩人在牀上翻滾嘻鬧着,鬧着鬧着又變了味,不知道是誰主動的,反正兩人就像磁鐵一樣吸在一起,誰也不願意鬆手了。
天雷勾地火,又是一番熱情的糾纏。
事後,兩人相擁,都閉着眼,就在顧豐城迷迷糊糊的時候,只聽她低聲說,“豐城,我這次……不能跟你回去了。”
他驀的睜開眼,目光
不善的看着她,那眼神,犀利而深遂,似乎要將她一眼看透。
輕歌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卻又嬌俏可憐的說,“就一年……一年之後,我就回國。”
顧豐城胸口像是壓着塊石頭一樣沉,極爲不悅,皺了着眉,“宋輕歌,給我喂塊糖,再往我心上捅一刀,”他語氣不好,鬆開她,微惱着,“你這樣的把戲還沒玩膩啊?麻煩你下次,換個新鮮點兒的方式。”
輕歌自知理虧,抿着脣,有點委屈。
他很生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他太生氣了,氣得口不擇言,“還是,玩慣了公主的遊戲,被人敬仰慣了,不想回去了?”
“我要是貪戀權勢,我上次幹嘛要回去找你,還跟你復婚?”輕歌看着他,委屈着,“我沒想過做王儲,更沒想過要做女王,”她嘴巴抿着,“你難道不知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嗎?”她的心思,他還不知道嗎?
看她這樣子,顧豐城心有不忍,皺了皺眉,語氣仍舊不大好,“既然這樣,爲什麼不回去?”
輕歌沉默之後,低語,“因爲,我媽……懷孕了。”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們現在原本就是聚少離多,如果彼此間再增添誤會,那就更糟糕了,於是,她決定坦白。
顧豐城震驚不已,可旋即,心情卻放鬆了,“所以,你媽的繼承人又多了一位,你就不用被逼着做王儲了?”剛剛她說留下來一年,他其實是擔心這是今笙的緩兵之計,最終,不讓她回國,還是會逼她做繼承人。
輕歌點點頭,說,“所以,我答應我媽,我會守護她,直到這個孩子平安出生。”
顧豐城不解,斂眉說,“你媽是王儲,守護她的,不應該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嗎?”他也聽說了今笙結婚的事。
輕歌垂眸,將話題微微岔開,“國王年邁,我媽懷孕之後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我必須代她履行王儲的職責……這個,是其他人不能代替的。”
顧豐城眉皺緊了,這好端端的,又要分開一年,讓他情何以堪?
“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不能離開她。”輕歌委婉的說。
“那我呢?”他揚眉,“我也需要你,小乖更需要你……”
說到小乖,那個胖乎乎的小傢伙,輕歌心裡愧疚不已,低聲說:“豐城,別讓我爲難。”
“是你在爲難我。”顧豐城不悅的說。
輕歌沉默。
顧豐城輕嘲道,“其實,不管我答不答應,你早就已經做了決定,剛剛,不過是通知我一聲,是不是?”
輕歌訕然。
“宋輕歌,我需要的是老婆,小乖需要的是媽媽,”顧豐城不悅的說,“而不是身上帶着聖母光環的女人。”
她黯然,沉默着。
顧豐城臉色陰沉,翻身而起,開始穿衣服。
輕歌心裡不安,緊抿着脣,伸手想要拉他,卻不料指尖連他的衣角也沒沾上,那瞬間,她極害怕失去他,“豐城!”
“你回去吧,”顧豐城背對着她,扣着襯衣的鈕釦,語氣極度不好,“我不是王子,這裡不是王宮,配不上你這位公主。”
他的背影,將她生生隔開,他的話,冰冷而絕決,讓她心莫明的一疼,難以喘息,低喃,“你不要我了嗎?”
顧豐城的手微滯,苦笑,“你是公主,身份尊貴,我要不起你。”
輕歌微慟,她願意守護今笙,卻絕不願意失去他,她驀的起來,衝過去從身後抱住他,語氣裡,帶着幾許低泣,“豐城,我愛你。”
顧豐城一怔,喉嚨繃得緊緊的,心裡難受極了,“你的愛,我承受不起。”然後低斥,“放手!”
她將他的腰抱得緊緊的,絲毫沒有要鬆手的跡象。
顧豐城冷着臉,伸手要掰開她的手。
輕歌太倔了,不僅不鬆,還將十指在他身前相互勾纏着,讓他掰不開。
他抿着脣,不悅的嘲笑說,“尊敬的公主,請鬆開你高貴的手?”
她淚溼眼底,心痛極了,可卻沒想過鬆開。
她的執着,讓顧豐城的心軟了
,可終是恨她對他的無情拋棄,冷潮熱諷,毒舌的說:“你把我抱這樣緊,是因爲剛剛沒有滿足你嗎?”
“豐城。”她低泣,“我不是不想回去,我是有苦衷的。”
又找藉口了?他冷哼了聲,“這麼久沒見,如狼似虎了?”他心又狠了狠,說道:“你若真還需要,我不介意再配合一次,”他嘲弄挖苦着,“怎麼,還不鬆手?是真想待會兒下不了牀嗎?”
他越是挖苦她,輕歌越是知道,他放不下她,她的手勾得更緊,臉貼在他的後背。她低聲細說,“我外公年輕時流亡在外,後來回丹萊繼承王位,王室的旁支一直對他虎視眈眈,想取而代之。”
“丹萊的憲法裡,只有男子才能繼承王位,可我外公膝下只有我媽一個孩子,所以,這件事,曾被有心人大肆宣炒過,爲的就是逼我外公退位,”這些事,是她開始接手今笙的工作職責後,王后私下告訴她的。
“後來,我外公通過內政會議修改憲法,指明女性也可以繼承王位,纔將這件事情壓下去,我媽現在懷孕了,可她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不能出席內政會議,更無法處理王室事務,所以,她需要一個代言人……”
“而你,就成了這個代言人?”顧豐城輕嘲,“爲了保住你母親的王位,你也是煞費苦心。”他繼續挖苦,“宋輕歌,你以爲,你有這個能耐處理國家大事嗎?你以爲你代表你母親,就能讓丹萊王室不發生政變嗎?”
她的冷嘲熱諷,讓輕歌黯然神傷,低語,“我只知道,我要守護我的母親!”
“多可笑的藉口,”顧豐城嘲笑,“她是王儲,她還有丈夫,守護她和她的孩子的責任,怎麼也輪不到你來吧。”
輕歌垂眸,“她的丈夫只是一個閒散貴族,從不過問政事的……”更何況,在視血脈爲首要的丹萊國,爲預防大權旁落,內政會議也不會認同一個外姓人來指手劃腳的。
“那你就犧牲自己,拋夫棄子迎難而上了?”他又嘲笑着,“多感人的故事啊,宋輕歌,你可以拿這題材去寫本書了。說不定,還有機會得諾貝爾獎。”
他無情的嘲弄,讓宋輕歌胸口像壓着塊巨石,喘不起來氣,就在她有些許鬆懈時,他掰開她的手,將她生生的推開了。
沒了他的支撐,她跪倒在地,眼底溼潤了。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沒有你這樣偉大寬厚的胸襟,”顧豐城心裡極苦,冷然道,“丹萊王位如何更替,也不管我的事,宋輕歌,明天你若不和我回國,我們之間……”
輕歌的眉皺在一起,望着他,心底,一片死寂。
他心一狠,“……就算了。”
輕歌像是被抽盡全身力氣,癱倒在地毯上,她的心,像是被冰水冷凍過似的,疼得麻木了。
“你走吧,”顧豐城冷笑,他心裡的苦,又何嘗比她少?“你這副樣子,讓你的保鏢見了,還以爲我欺負了你。”
輕歌麻木的從地毯上起來,剛擡腳,一個趔趄,她開始穿衣服,心神不定,手顫抖着,內衣的扣子怎麼扣都扣不上,連這樣微不足道的事都不能自已完成,她幾欲崩潰。
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顧豐城心一澀,他愛她愛得幾近癡狂,對她說的那些重話,不過是想逼她跟他走……他何曾想過要跟她分手?她的無措讓他心痛極了,終是忍不下心,走過去,幫她扣好內衣釦子。
這個小女人,表面堅強獨立,可就因爲他撂下的幾句狠話,無措到這樣的地步了嗎?雖然心軟,可他仍舊緊繃着一張臉,目不斜視,幫她將衣服一一穿好。
輕歌心幾近崩潰的邊緣,回身,看着他,淚眼婆娑,撲進他懷裡,哭了,“豐城,你是要我的,對不對?”
顧豐城怔怔的,按住她的雙臂,要將她推離,可她搖頭,將臉埋在他的懷裡,硬不是鬆手。
看着懷裡的她淚流滿面,他心疼了,終是伸手抱住了她,他愛她,哪裡捨得不要她?他啞着聲:“跟我走。”
“我媽懷的……是我爸的孩子。”她終是,沒能守住今笙的秘密,“我是她們母子最親的人。”
顧豐城無比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