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沉心中一沉,立刻上前,蹲下身子,拉了蕭以沫的手臂號脈。只是這一號之下,臉色卻是變得異常難看。
夜皓宇看到玉沉的表情,心中猛然一緊,立刻緊張的問道,“怎麼樣?”
玉沉臉色難看的說道,“她的脈象很不穩定,腹中的胎兒怕是有可能不保。”
“胎兒?”夜皓宇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她已經有了一個月身孕你不知道?”玉沉氣惱反問。
夜皓宇猛然反應過來,沫沫竟然有了身孕,擡頭看向夜皓清,紅着眼睛喊道,“夜皓清,我殺了你。”
剛要起身,衣角卻是被蕭以沫拉住。
“不要。”蕭以沫虛弱的說道。
“沫沫。”夜皓宇咬牙,他知道沫沫心中始終覺得虧欠夜皓清,可是隻要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寵着疼着,連碰一下都怕傷到的人,現在竟然被他傷成這樣,他就剋制不住內心的殺意。
“求你。”蕭以沫滿眼哀求的看着他,夜皓清已經爲她付出太多,就連這次把她打傷也是爲了她,她不能再讓他有事。
“好了,你還有心情計較那些,快,先把她抱到牀上去。”玉沉在一旁焦急的說道。
夜皓宇強忍着心中的殺意,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蕭以沫抱起來朝着內殿走去,夜皓辰和上官雲楚也連忙跟了上去。
只剩下夜皓清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那個女人爲什麼要替他求情?爲什麼他的心裡竟然會有種撕心裂肺的痛?她有着身孕,無論怎樣,孩子是無辜的,而他做了什麼?幾乎葬送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夜皓清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失魂落魄的向着殿外走去。
欽安殿內,夜皓宇坐在牀上,小心的摟着蕭以沫,懷中的人臉色慘白,雙目緊閉,額頭上的汗水不時落下。明明疼的厲害,卻是始終不曾發出一點聲音。
夜皓宇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只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玉沉,沫沫到底怎麼樣了?”
“現在知道慌了?是誰剛纔還想着和人動手?”玉沉沒好氣的說道,看到夜皓宇那幾乎要崩潰的模樣,又不忍心再說他,仔細的號了脈,從身上拿出銀針,飛快的紮在她身上的幾個穴位處。
然後對着夜皓辰說出了幾種珍稀的草藥名字,讓他立刻到太醫院,讓那些人將藥熬製出來。
若放在平日裡,夜皓辰定要抱怨他們使喚他,可此刻,他聽完,便立刻起身出去,朝着太醫院跑去。四哥這幾年因爲一直沒有子嗣,又不願納妃,無數次和那些朝臣起衝突,蕭以沫腹中的這個孩子,無論是對四哥個人,還是對國事,都很重要,不容有失。
蕭以沫此刻只覺得猶如身在地獄,腹中傳來劇烈的絞痛,小腹一陣陣劇烈的收縮。那熟悉的絞痛,喚醒了她腦海中,過去那段痛苦不堪的回憶。
老天爲什麼要如此待她?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爲什麼連第二個也要帶走。如果她真的做錯了什麼,就來懲罰她好了,孩子是無辜的,他還那麼小,還沒有來得及來到這個世上,睜開眼看一眼,爲什麼要帶走他?眼角的淚水不斷的滑落。
“沫沫,沫沫。”夜皓宇看到她流淚,瞬間心疼慌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小心的抓起她的手,看到那已經扎進手掌中的指甲,瞬間紅了眼眶,心疼的將她的拳頭一點點掰開,哽咽道,“沫沫,我知道你痛,求你不要忍着,你喊出來,你咬我,打我都可以,我陪你一起痛,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
不要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扛,不要永遠都爲別人着想,夜皓宇揹着玉沉和上官雲楚。
那滾燙的淚水一點一點打在蕭以沫慘白的臉頰上,蕭以沫慢慢睜開了雙眼,艱難的擡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安慰道,“傻瓜,我不痛,真的不痛。”
明明平日裡不小心磕一下都會喊痛的人,此刻卻爲了安慰他,一直說自己不痛。夜皓宇捧着她的手,覆在臉上,眼中的淚水卻是更加的洶涌。上次,他親手喂顏顏喝下紅塵劫的解藥,親手送掉了他們的孩子,這次他又沒有保護沫沫,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明明在雲惜顏的生辰宴上,他看到了夜皓清眼中的恨意和殺機,可是他爲什麼還是沒有提前做好防範措施,爲什麼還是將沫沫一個人放在欽安殿裡,讓她獨自遭受了這一切。此刻,夜皓宇心中的悔恨幾乎將他完全吞噬。
看到牀上兩人那種樣子,上官雲楚和玉沉在一旁滿是心酸。
上官雲楚嘆了一口氣,從夜皓宇讓他調查蕭以沫開始,他便知道,這個女子對他是不同的,可是他卻沒想到,夜皓宇竟然已經用情至此。
玉沉想開口安慰,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從蕭以沫脈象上來看,夜皓清那一掌確是下了重手,若非蕭以沫會功夫,體內有些內功,怕是孩子當場便已經保不住。
殿內的氣氛沉重壓抑的讓人窒息,好在夜皓辰很快便帶着太醫院的人趕了過來。
“四哥,藥好了。”夜皓辰親手端着藥,急匆匆的走進來。
夜皓宇來不及擡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便立刻轉身從夜皓辰手中接過藥。
後邊隨着來的御醫都看傻了,皇上竟然爲了一個女子流淚,這實在是太……
夜皓辰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那些御醫立刻低了頭,不敢再看,心中卻是掀起滔天的波浪。
夜皓宇拿勺子舀了湯藥,輕輕吹了,放在脣邊試過溫度後,才送到蕭以沫口中。
藥中有安神的成分,蕭以沫喝了之後,很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夜皓宇心疼的拭去她眼角殘留的淚水,看着玉沉艱難的開口問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脈象好了一些,但她以前受過重傷,一直未曾好全,導致體內暗傷,身體虛弱,能否保住這個孩子,我並不能完全確定,要等三個時辰之後看情況。”玉沉嘆道,那暗傷也是他剛剛診出,若沒有這暗傷,他至少有九分把握能保住這個孩子,可現在,他只有五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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