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當時聽你的不去參加比賽,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是不是我不應該回到比賽?這就是他們想要的,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她的目光從茫然無措,漸漸變得幽深空靈。
她突然好痛恨自己,一直以來像只小狗一樣被人牽着鼻子走。
如果沒有參加比賽,如果簡曉天沒有給她打電話,如果她當初剋制住自己不去招惹林敬東……
那麼這一切,應該都不會發生吧?
“你在說什麼?事情變成今天這樣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林程遠試圖安慰她。
他的話如同無盡黑夜之中的一束螢火,將她混亂不清的思維找到了方向。
她忽然直起身來,白淨的臉龐還掛着殘留的淚痕,“不是我的錯……我沒有做錯對不對?”
要怪,就應該怪那些想要害她的人!
夏安塵拿着照片示意給她看的場景突然闖入了腦海,她迷茫的眼睛裡猛地閃過一絲星芒,隨後,被鋪天蓋地的仇恨與絕望所取代。
是的沒錯,簡曉天妻子遭遇綁架,就是雲素背後一手策劃。
雲素想讓她死,想讓她身邊的人以及家裡人全部受到她的威脅和掌控!
最初,簡小希還不敢確定比賽當天綁架自己的那夥人是不是雲素派來的。但是現在一看,事實早已經不言而喻……
她不想讓自己參加比賽,不想讓自己出現在林敬東的面前,更不想自己生下他的孩子!
“雲素……雲素——”簡小希嘴裡不停的叨唸着這個名字,滿是絕望的臉上是比哭還難看的詭異笑容。
令她感到絕望的,並非雲素要害她。
而是……
雲素就在眼皮底下做了這麼多,而林敬東卻一直不聞不問,任憑其興風作浪……
就算不是他的授意,但肯定有他的默許!
原來……原來他到現在還是沒有原諒她……
繼從她身邊奪走藍心怡之後,他這一次奪走了她的孩子。
他自己的親生骨肉!
林敬東,你到底還想要什麼?是不是將我的一切全部都奪走,你才心滿意足?才能放下那些曾經的傷害?
簡小希絕望的閉上
雙眼,胸口沉沉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吧,睡一覺之後就什麼都會過去了……”林程遠柔聲說道。
簡小希怔怔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良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主見的她如今除了聽他的話之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任何事。
她好想就這樣一覺永遠的沉睡下去,永遠不要醒過來……
……
此時此刻,另一座城市的中心醫院內,兩個身影站在病房外,望着房內毫無意識躺在牀上的老人家,壓低了聲音討論着什麼。
“醫生說過了,奶奶這一次高血壓突發,引起腦中風,如果以後不注意一點的話,很有可能會導致癱瘓的……”雲素一身幹練簡單的職業裝,靠在牆壁上的身影透着一絲疲憊,眉宇之間是無法掩飾的擔憂。
一旁的男人一聲不吭,如同雕塑一般看着病房內,深不見底的目光透不出一絲光亮。
雲素見他這個樣子,眉頭皺得更緊了,“其實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奶奶年紀大了,身體出點毛病是很正常的,你不用太擔心了,敬東……”
她並非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這種死氣沉沉般的眼神。
還記得小時候,在他父母離他而去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每一天都能在他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那樣的神情,那樣的目光,就彷彿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留戀,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了悲慟與絕望……
他的性格屬於很容易被激怒的那一類,暴躁之中透着一絲癲狂的味道,看起來很不好惹,但她知道,那些都不過是他用於自我防備的僞裝罷了……讓人懼怕他遠離他,這樣就能將自己心中曾經那個脆弱的少年好好的保護起來。
她寧願看着他對人發脾氣,也不願意看着他像現在這樣將自己封閉起來,彷彿曾經那個親眼看着自己雙親離世的孩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一般,甚至連僞裝都已經沒有力氣再穿上。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怎麼會突然犯病的……”林敬東微微動了動薄脣,略顯嘶啞的聲音緩緩傳出。
雲素輕輕嘆了口氣,“家裡傭人說奶奶當時正在收看比賽的直播,然後就突然病發了,她叫了
救護車之後就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可是你沒有接,所以她纔打給了我……至於奶奶到底看到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在網上看過當天直播的視頻,導播已經及時把畫面切出去了纔對……”
她的話,讓林敬東再一次沉默下來。
如果奶奶真的看了直播,那麼能夠刺激到她的東西應該數不勝數吧……
他跟簡小希分手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過奶奶。
最初,爲了搪塞奶奶纔將簡小希留在身邊,他以爲自己與她作下的三年約定能夠按部就班的完成,等到時間一到兩個人各走各的路從此互不相干。
可是三年的時間還沒到,中間發生的事情卻早已經超乎了他曾經所能預料的範圍……
“林總,家裡的傭人剛剛過來了一趟,說有一些東西想讓您看看……”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林敬東微微側過頭去,對上助手的眼睛,“什麼東西?”
“她把東西交給我了……說是今天早上打掃老夫人房間的時候發現的。”助手一邊說着,一邊從公文包掏出一個信封來。
林敬東伸手接過,這是一個已經拆開過的信封,拿在手中分量不輕,可見其中的內容肯定很多。
修長的手指夾起信封內的紙張,他放在眼前一行行的掃過。
雲素也同樣好奇的湊了過去,可還沒有等她看清信上寫的是什麼,林敬東突然猛地收起了信件,拿起信封仔細確認了一遍上面的地址。
“這封信……”他的聲音不知是因爲懼怕還是憤怒而輕輕顫抖着,“是什麼時候收到的?”
他的神情太過幽暗可怕,助手忍不住嚥了咽喉,唯唯諾諾道,“那個傭人說是昨天早上收到的,當時還是她去郵筒把信拿回來交給老夫人手中的呢……”
雖然不知道信裡面說了什麼東西,但從林敬東的神情來看,裡面一定寫了不得了的大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林敬東一邊喃喃着一邊後退幾步,緊握住信封的手被捏得泛白。
他深不見底的目光掃向病房內的身影,眼底清晰可見的憤怒越發旺盛,良久,他猛地轉身離去,被揉成一團的信件被他狠狠地扔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