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奴隸都彎着脊背,不停的從正前方那深不見底的洞穴中運送碎石和泥土出來,他們其中大多數都是人類,而有的,則有些與衆不同。
曬得黝黑的脊背之上,一條又一條傷痕可怖的交錯其上,有得已經深可見骨,但是那年輕人的臉上卻一點痛苦的神情都沒有,他淡漠着一張臉,做着自己手中的工作,或者說,黑色的灰塵已經完全掩蓋了他的臉,讓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
在他前方一位老者,走路已經開始搖晃起來,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眉眼微微沉了沉,就在那老者要倒下的瞬間,他的手還沒來得及伸出去。
“啪……”
血紅色的長鞭直接劈下,那長鞭之上的倒刺勾入皮內,直接拉扯出血淋淋的碎肉。
“嗯!”老人悶哼一聲,卻沒有吼叫出來,他單膝跪地,皮肉鬆垮的老臉已經一片慘白,卻咬牙極力忍受,血狼人的狼嚎和叫囂還在繼續,老人卻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慢慢的向後伸出手擺了擺。
在老人再次試圖站起來也成功的時候,年輕人原本深邃的眼漸漸恢復成先前的模樣,仿若於自己無關般繼續做着手中的工作。
年輕人這微小的變化卻落入了天血夜的眼中,她可以感覺到在剛剛那一瞬間,年輕人身體內每一個細胞彷彿都沸騰起來,可是卻在一瞬間又冷卻了下去,這種強橫的隱忍力,就算是她也自嘆不如,她可以感覺到,如果是這年輕人反抗,眼前的血狼人,未必會是他的對手,那又是什麼原因,讓得他留在這裡?
那個老人?不,原因肯定不止於此。
“夜兒?”明鏡玄看向天血夜,兩人獨特的心電感應讓得他發現了天血夜的不尋常,有些擔心的看着她。
“我沒事,這裡駐守的血狼人太多,每一個死角都有看守,而且我發現了這裡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如果貿然使用空間跨越,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看來我們想要進入那山洞中恐非易事。”天血夜皺眉分析目前的情形,而小黑球無心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洞口,若有所思。
“喂,小黑炭,你在眨巴看些什麼?”無極掃向無心,他直接無心一定知道些什麼,畢竟,無心對這裡的熟悉已經到了他們無法想象的地步。
“本座可以幫忙,但是隻能一人跟我進去,不然一定會被暗處那傢伙發現。”
無心的話一出口,瞬間讓衆人喜憂參半,玄皺了皺眉,隨後起身開口道:“我去,無極夜兒你們留在這裡。”
說完玄就欲起身,天血夜還沒有開口,坐在她肩膀上的無心卻不樂意了,“本座不能離開主人周圍半步,而且那個地方沼氣太重,在場除了主人外,沒有人適合進入那裡,更別說你現在神蠱侵體,沒有多少時日可活,進去那裡,簡直跟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別。”
玄還欲說什麼,天血夜卻直接伸手遮住他的嘴道:“好了,你們都不用多說,玄哥哥,你應該知道,我是不可能讓你進去那裡的,我們不要再爭了,好嗎?”
“可是夜兒,我……”
“嗯,我都知道,你應該相信我,不是嗎?噬和神翼在半甦醒的狀態,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召喚出他們的倒影,就像上次一樣,你覺得會有什麼東西能夠傷害我?”
“上次不一樣,你是在暴走的情況下幻靈虛影強行出體,再加上那神無崖的軀體只是殘影分身,不然你覺得有可能從仙萊島上逃出來嗎?”
天血夜聽聞玄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的玄哥哥,原本冷靜沉着的一個人,在遇到她的事上,就會較真得仿若一個小女孩一般,喋喋不休。
“那至少你把梵天帶上,這樣我會放心一點。”明鏡玄知道他爭不過天血夜,隨即將梵天劍取出,交到天血夜的手中,“黑魔梵天同時在手,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夜兒,進去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一但情況不對,立刻撤退,知道嗎?”
站在一旁的無極也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他的小玄子,真的快要被小夜兒馴化成小婦人了,而無心,血紅色的大眼緊緊的盯着那幽深碩大的洞口,一絲淡淡的幽光,悄然閃過。
“無心!”天血夜看着手中的梵天劍,輕輕的擁抱了一下明鏡玄後,轉身看向無心。
無心小小的身子飄蕩在空中,而下一刻它的雙手雙腳瞬間收回體內,整個身體脹大到天血夜腰際的方向才停止下來,下一刻它猛地張開大嘴,裡面寬廣的距離足以容納下天血夜的身體。
天血夜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彎下身子走了進去,她的身子剛一進入無心的口腔內,它那張開的嘴迅速合上,無極和玄兩人相視一眼,不知道無心想要做些什麼。
無心動了動它的嘴,彷彿在咀嚼什麼一般,它的這一動作,讓得明鏡玄無極兩人印堂黑了黑,隨即它裂開嘴大眼睛眨了眨。
“別這麼看着本座,搞得好像本座把自己主人吃了一樣。”
“譁……”下一刻,一對華麗的黑翼從它背後長出,黑色的羽毛劃落天際的瞬間,無心如一陣旋風席捲,化爲一團黑霧消失在衆人面前。
天血夜只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透明的空間之內,她可以看到和感覺到外界的一切,但外界的人似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就在無心帶着她飛過礦場上方時,一道凌厲的視線突然向她所在的方向射來。
她敏感的向下看去,只見先前的年輕人,站在礦場下方,雙眼直直的看向她的方向,血狼人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揮動皮鞭抽打他的身子,他卻猶如一尊銅像一般屹然不動,直直的站着,只是那暗黑的眸子,正在微微的起着變化。
“少主,少主!”先前的老者在此時上前,猛地撲到男子的身上,那皮鞭,直接硬生生的抽在老者瘦弱的身體之上。
“啊!”這一鞭子直接將老者打得胸口一悶,一口心血吐出,鮮血直接噴在了男子的臉上,讓得失了焦距的他,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囚叔?”男子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老者,那像是被什麼東西蒙住的眸子底下,一層幽暗的血光,正在閃動。
“少主……”老人伸出手,男子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他單膝讓老人靠在他的腿上,讓老人殘破不堪的身體有了一絲依靠,幾乎快要消失的氣息再次虛弱的迴歸。
“昨夜……觀星象,今……今日老奴之劫,難……以避免,少主,你要記住老……主……主人臨終前曾經跟……跟你說過的話,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要……要學會隱忍,切記不可再……因爲憤怒而暴……”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啪……”血狼人的皮鞭再次揮動而下,這一鞭子,直接劈在了老人的臉上,還沒交代完遺言的老人,就那麼圓睜着不能瞑目的雙眼,帶着臉上那可怖的傷痕,嚥了氣。
“熬哦……”血狼人不知道在咆哮些什麼,天血夜根本聽不懂,她的雙眼,直直的看向下方的少年,不知爲何,她希望他能夠有一絲絲反應,就在血?...
狼人第二鞭再欲揮下的瞬間,沉默的男子,終於動了。
“啪……”男子硬生生的一把抓住那橫空劈下的長鞭,血狼人似乎有些驚訝,這普通的人類居然敢反抗,它仰天一聲狼嚎,其他的血狼人也瞬間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男子擡起眼看向那血狼人,黝黑的雙眼,已經和先前變得截然不同,黑灰色的雙眸,彷彿能攝人心魄一般,他抓住長鞭的手猛地一拉,血狼人那龐大的身子一個不慎,直接倒向他的方向。
“嗷……”男子單手扣住血狼人的脖頸,將它高高的舉起,而停留在上空看着下方的天血夜,在此時也有些震驚,就在男子瞳孔眸色改變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來自血脈之上的感應,那種感覺,她從未體會過,這和她第一次遇到冥絕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她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就好像,就好像眼前這人是她的……
就在天血夜苦思冥想的一瞬間,下方原本佔上風的男子,卻突然痛苦的彎下腰去,而他手上扣住的血狼人手中,正捏着一枚赤紅色的玉牌。
“啊……”男子痛苦的鬆開手,緊緊的抱住腰際,那血狼人扭了扭脖子,提起手中的皮鞭直接對着男子的身上揮去,男子咬牙單手接住,擡起頭看向血狼人的瞬間,他的身體發生着恐怖的變化。
那瘦弱的身軀開始膨脹,結實的肌肉開始顯露,他那一頭蓬亂的短髮逐漸變長,一頭血紅色的長髮散亂的披散在他的肩膀之上,更加奇特的是他身體之上的傷痕,隨着他軀體的變化開始慢慢的癒合,那黑灰色的眼珠,也徹底蛻變成了血紅色。
“血妖族?”天血夜瞳孔微縮,這是她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二個血妖族,然而讓得她更爲震驚的還在後面……
“唔唔唔……”血狼人似乎也驚訝於眼前男子的變化,它拿着手中的魂牌向男子挑釁,男子痛苦的捂着腰的同時,血色的瞳孔中迸射出一股恐怖的光芒。
“噌……”黑色的火焰如鬼魅一般從男子的身體之內竄出,血狼人的尖叫聲頓時瀰漫了整個礦場,在血狼人被焚燒掉的瞬間,它將手中的玉牌猛地扔向高空,男子見狀,一個彈跳就想要抓住玉牌。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男子和玉牌同時消失在半空之上,看到這一幕趕來的血狼人,都憤怒的圍着先前那老者的屍體嚎叫着,它們揮動着手中的長鞭,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傳遍了整個礦場,所有的血狼人都開始在礦場之內進行大搜索,同伴的死,徹底激怒了它們。
男子看了看周圍,自己依舊在礦場的上方,只是周圍好像被一層特別的東西隔絕了,使得下方的血狼人根本發現不了自己的存在。
在他的前面,坐着一名白衫少年,他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少年爲何要救他,只是,這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跟他剛剛感應到的那股熟悉氣息一模一樣。
“你究竟是誰?爲何要救我?”男子率先開口,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迴盪在這透明的空間之內,天血夜打量着手中那血紅色的玉牌,直接將它丟到身後男子的手中。
“這玉牌之上附加的靈魂迴路已經被我焚燒掉了,它對你再也沒有威脅。”
男子微微有些訝異,這些年就是因爲這魂牌的原因,他被束縛在礦場多年,就算是他的焚焰,也無法焚燒掉裡面和自己關聯的靈魂迴路,眼前這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少年,怎麼可能辦得到?
“在你好奇我的身份的同時,你是否應該報上自己的大名?”天血夜略帶調侃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此時無心已經帶着她和男子穿越礦場上方,來到了巨型礦洞的內部。
男子微微皺了皺眉,他看了看手上的魂牌,這分明是一樣能夠毫不費力掌控自己的最佳利器,眼前的少年卻將它歸還自己,這已經充分證明了他的誠意,身爲血妖王族的他,何時連自己的大名都不敢報了?
“在下冥幻離,多謝少俠相救,少俠是否也能將大名相報?幻離以後必定會涌泉相報。”
天血夜微微勾了勾脣,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洞穴,“呵呵,冥幻離嗎?冥這個姓,還真是跟我有緣呢。”
天血夜的話讓冥幻離皺了皺眉,當天血夜的側臉落如他的眼裡時,他瞳孔不可置信的睜大,“這不可能?”
冥幻離甩了甩頭,彷彿想要自己清醒過來,天血夜敏感的察覺到了冥幻離的變化,隨即轉過頭看向他,當冥幻離那張和自己有些許相似輪廓的臉撞入她眼裡的瞬間,一些屬於冥絕的記憶片段,衝入了她的腦海中。
那抱着父親染血的屍體,滿臉不甘的紅髮少年,是他,她是冥空二叔的兒子,自己的親堂兄,冥幻離。
一絲欣喜涌上心頭的同時,天血夜更加困惑,他怎麼會在這礦場之內,當年他不是逃脫了嗎?怎麼又會在冥血魅的礦場之內做俘虜?
“你究竟是誰?”冥幻離有些不可置信的向後退去,他的身後彷彿被一堵牆堵住,他想要拉大和天血夜之間的距離,可是一切只是枉然。
天血夜扯脣輕笑,微微擡起左手,哧的一聲,焚焰從她的食指之上調皮的蹦出,冥幻離見得那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火焰,微微吞了吞口水,更加震驚的看向天血夜,“你究竟是誰?”
“呵呵,初次見面,堂兄。”
“堂兄?這不可能,我父親三兄妹中只有我一獨子,我根本就不可能有堂兄妹,只有大伯他有過妻子,但是……”冥幻離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天血夜那張和冥焰相似的臉孔,一個荒謬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竄過。
“不,這怎麼可能?大伯母已經不在了,你不可能存在。”
天血夜淒冷的一笑,慢慢的解開左手之上纏繞的紅色絲帶,“我孃親當年並沒有死,一切都是冥血魅佈下的局,從我生下來的那天就註定了我的命運,我揹負着滿腔的仇恨,體內那嗜血的血脈一刻都不願意停歇,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讓冥血魅血債血償。”
當天血夜左手之上的血龍紋落入冥幻離的眼中後,他心底的一切猜疑瞬間瓦解,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王族護身焚焰、以及那只有近親傳承的血妖王之龍紋,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着眼前人兒的身份。
“你真的是大伯的孩子?而且你還傳承了血龍紋,還是傳說中改變歷史的雙頭血龍紋,天啦,你真的存在,而且你還是大伯的孩子?”冥幻離性子內斂,可是此時的他卻激動得無法用言語形容一般,他語無倫次的話語聽得天血夜一愣一愣的,但是,這是她在異世界遇到的第一個親人,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容。
而後天血夜和冥幻離互相講述了這些年自己遇到的一切,天血夜的部分她很是簡約的說明了一次,將當年發生在天傾城身上的事情告訴了冥幻離,當說道天傾城被血族之人抓去讓暗黑聖像吞噬了軀體的時候,冥幻離氣憤的吼道:“狗日的血族,這些年血妖族末落,他們也開始猖狂起來了。血夜,這次我們出去後,當大哥的定要給你好好收拾下那些血族雜碎。”
天血夜含笑搖了搖頭道:“暗黑聖像在那一次傳送中也跟着消失了,我和我的同伴們也都徹底分散,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被傳送到了神魔大陸。”
“按照你的說法,你的同伴們大都在靈聖階別之下,除非他們跟神魔有着什麼淵源,不然很難出現在這裡,因爲規則不允許,就算再強大的傳送法陣,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天血夜微微皺了皺眉道:“但願他們各自都安好吧,不管有沒有在這裡。”
“對了大哥,冥絕曾經告訴過我在血靈聖界冰封前你已經逃脫了,又怎麼會落入冥血魅的手中?”
冥幻離聽聞天血夜的話,苦澀的扯脣道:“要是我落入冥血魅那賤人的手中,哪裡可能會活到現在?這些年冥血魅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這礦場之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冥血魅恐怕想破腦子也猜不到,這麼多年她要找的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哈哈哈。”
“當年我帶着父親離開聖靈殿,卻沒有直接離開血靈聖界,父親讓我將他帶到蒼月雪窟外,便讓我直接離開,我不肯,卻被父親的傳送陣法傳送到了無盡森林,陰差陽錯,虛弱的我被血狼人俘虜,一直就待在這礦場之內。”
天血夜直覺冥幻離並沒有將全部的真像告訴她,雖然心中懷疑,但她並沒有表露出來,冥幻離懷疑她也是應該的,畢竟,一個從未謀面或者說是根本就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的存在,誰會信?
隨着越來越深入礦洞內,原本寬闊的洞府變得越來越狹窄,乾燥的四周也開始漸漸潮溼,不時有露水滴下,但是溫度卻越來越高。
“主人……”
無心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天血夜的靈識中,“這裡有水,我堅持不下去了。”
無心的話纔剛說完,天血夜突然感覺自己瞬間下墜,她和幻離同爲血妖族,反應都極其迅速,快速的穩定身形降落到凹凸不平的地面。
“嗚……”高空之上,巨大的黑色毛球瞬間像泄氣了一般,快速縮小到一般拳頭大笑,而下一刻就猶如一團毛球一般搖搖晃晃的從空中飄蕩而下。
天血夜雙手接住全身溼淋淋的無心,嘆了一口氣道:“還好這裡已經是洞穴深處,沒有其他人。”摸了摸無心溼透的身體,天血夜心念一動,焚焰曇花一現般出現在無心的身體周圍。
它原本頹廢微閉的眼猛地睜開,全身的毛乃至尾巴像被炸開了一般直立起來,天血夜有些訝異的看着手中自己的傑作,愣愣的轉頭看向冥幻離,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主人,你怎麼可以用那個東西把我烤乾?你要知道一不小那東西會把我給烤熟了。”
冥幻離看着天血夜手中捧着的黑球,皺眉打量了半天,他覺得眼前的小傢伙似曾相識,但是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你待在這裡應該不會被打溼。”天血夜將無心放到自己的肩膀之上,無心則快速的躲進天血夜披散着的長髮之內,這一幕要是讓無極看到,無心又要被嘲弄一番,大名鼎鼎的無心大人,居然害怕水,這說出去無疑是一個大笑話。
看向周圍,這礦洞之內確實有着許多稀有的礦石,這也說明了這麼多年冥血魅耐心開採這裡的理由,這礦洞之內的東西,拿到外界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血妖族經過當年那一場大戰,受到的重創可想而知,想要恢復以前的繁榮簡直比登天還難,好在冥血魅還有着她自己的手段,比如,她那幾個所謂的朋友!
血狼人王就是其中之一,它貪戀冥血魅的美貌,也爲了她一句話便將整個血狼人族羣從血狼谷中遷移到無盡森林,而它則待在血靈聖界內,成日和冥血魅一起酒池肉林,昏暗度日,偶爾,纔會來礦場視察一番。
“血夜,你來這裡是爲了地心濢液對不對?”冥幻離一語道破,因爲他想象不到天血夜頂着危險到了這裡會有其他的什麼理由?
“我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特別之處,鐘乳石我連個影子都沒看到,更別說地心濢液。”
天血夜看向周圍,這裡已經到了礦洞的盡頭,四處都非常潮溼,有得地方甚至如下雨一般滲漏着水,她伸手摸了摸牆壁,用手捏了捏,感覺到手上那股滑膩的感覺,嘴角輕輕的向上揚起。
“已經很接近了,越靠近地心的地方,溫度越高,但是卻越潮溼,地心的入口,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在這裡。”
天血夜蹲下身子指着自己站立的地方,冥幻離皺了皺眉,那個凹凸不平盡是泥土沙石的地方根本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裡?你確定?血夜,我們挖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特別之處,怎麼你……”
冥幻離的話還沒有說完,天血夜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得他一愣,只見她從納傑中拿出一枚黝黑的珠子,猛地王地上一扔。
“噌……”一股強光瞬間從地上激射而出,以天血夜爲中心,周圍三米開外的地方,都同時裂開發出強光,“咔嚓……”冥幻離察覺到自己腳下的變化,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面早已消失,緊接着出現在腳下的,是一片片乳白色仿若透明的結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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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東西?”冥幻離微微皺了皺眉,天血夜扯脣輕笑道:“帶你到地心世界的通道。”
天血夜話剛一說完,她的腳猛地一剁,“咔嚓……”周圍所有的結晶體瞬間龜裂,“嘭……”冥幻離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和天血夜一起直接向下墜去。
身子還在下墜,卻彷彿懸浮在高空之上一般,耳邊是呼嘯的風,不時有露珠打溼在自己的臉上,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冥幻離暗呼神奇。
“血夜,你怎麼會知道地心的通道在這裡?你不是第一次到這裡嗎?”
天血夜看向四周,再看向下方越來越多向上衝來的水珠,她伸手將無心放入腰際的衣兜之內,無心嗖的一聲便縮了進去。
“這裡我確實是第一次來,不過地心……”天血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冥幻離道:“呵呵,和這裡類似的地方,我曾經去過那麼一次,小心了。”
冥幻離還沒理解透徹天血夜話中的意思,他突然感覺到消失的重力瞬間回來,整個人直接下落,順着那狹長的通道向下滑去,在這通道之內,冥幻離感覺到什麼幻力都是枉然的,在這裡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通道的盡頭終於到了,天血夜和冥幻離兩人從通道管裡面飛射而出,直接砸在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之上。
感覺有些刺痛,天血夜微微皺了皺眉擡起手,只見手心處有着幾個細小的針孔,一絲絲血跡從中滲漏而出,天血夜看着手心半秒,猛地擡起頭看向前方大吼道:“幻離大哥,小心!”
“咻咻咻……”一根根樹藤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飛快的射向兩人,兩人在空中不停的躲閃着,天血夜看了看手心還沒有癒合的傷口,眉心的皺褶越來越多。
“這些植物有古怪,我的傷口還沒有癒合。”
“我的也是!左右包抄,用?...
焚焰。”冥幻離看向自己的胳膊之上被劃下的一道傷口,相對於天血夜的驚訝,他顯得冷靜得多,彷彿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能夠抑制血妖族再生能力的毒素。
“嗯!”天血夜點了點頭,於此同時,焚焰瞬間出體,兩人快速的額飛掠向那些樹藤,在焚焰碰到它們的瞬間,那些樹藤都發出了恐怖的怪叫,快速的縮回地面。
“不要收回,讓焚焰遍佈全身,我曾經中過一次這蔓藤草的毒,以至於我的自愈能力這麼多年都難以恢復,後來我發現焚焰能夠中和這種毒素,只是我發現這毒素能夠幫我掩蓋血妖的身份,也就這麼讓它繼續蔓延下去。”
天血夜驚訝於冥幻離如此瞭解這蔓藤草的毒性,但是眼下根本沒有時間想太多,在焚焰的逼迫下,蔓藤草快速的縮回地面,而地面那些碧綠的青草,在這一瞬間也都變成普普通通的植物,不能傷人分毫。
“呼……”微微喘了口氣,兩人看向四周,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剛一入這所謂的地心,就遇到了這麼多麻煩,就連天血夜也些微有些訝異,這裡的地心,似乎和天靈大陸的地心不太相同,難道是因爲不同位面大陸的原因?
這裡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火山岩漿,也沒有如煉獄一般的景象,彷彿這裡只是一片危機四伏的原始叢林一般。
“爲什麼我感覺這裡,這麼眼熟?”一直藏在天血夜衣兜裡的無心在此時露出大大的腦袋,一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四處。
“無心,你來過這裡?”天血夜低問出聲,同時警惕的看向四處,無心可能是在場唯一可能熟悉這裡的人了,但是下一刻它卻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這裡很熟悉,還有主人,他不相信你,而且有很多事情瞞着你!”無心看向冥幻離,眼裡滿是不善。
由於這是天血夜和無心靈識之間的對話,冥幻離根本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就這麼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這一大一小三隻眼睛,“怎麼了?”
“不要揭穿他,這些我都知道,我只要知道他是我二叔的兒子,這就夠了。”
天血夜擡頭看向冥幻離,扯脣笑道:“沒什麼!我們進裡面去看看,看會不會發現些什麼?”
“嗯!”冥幻離眯了眯雙眼,眼神淡淡得,跟在天血夜的身後向叢林深處走去。
死寂,周圍安靜得有些不太正常,天血夜看向四周,發現這顏色豔麗的樹林中,連一個活體的生物都沒有,無心好奇的飛在前方,它在此時看到了一朵漂亮的花朵,慢悠悠的飛了過去,誰知道那原本漂亮的花朵,瞬間從花瓣邊緣長出一顆顆尖銳的牙齒,一口就向無心咬去。
無心見狀如炸了毛的貓一般,猛地一下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將那先前還耀武揚威猙獰無比的花骨朵吞了下去,還嫌惡的撇了撇嘴,“不好吃。”
天血夜冥幻離兩人見狀,直接無語。
“這四周都是植物,沒有一個動物活體,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天血夜警惕的看向四周,對着身邊的冥幻離道。
“嗯,就好像,這裡是植物的天堂一般。”
“咔嚓……”就在冥幻離的話剛一說完,天血夜突然踩到一樣東西,她低下頭微微撤開腳,當她看到那白燦燦的骨架時,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這裡,不是沒有其他生物,只是它們,已經成爲了這裡某些東西的盤中餐和養分。”
一腳將腳下的骨架踩碎,天血夜向着前方蔓藤草交織組成的一個洞口,兩人相視一眼,焚焰在身體之上更加旺盛了幾分,徑直對着那洞口的方向走去。
蔓藤草在遇到焚焰的第一秒,便快速的散開道路,天血夜冥幻離二人快速的走進洞內。
洞內並沒有狹長的通道,一進入裡面,兩人就彷彿置身於一個熒光的世界,四處的花草山石,都散發着幽綠色的光芒,一條溪流從兩人腳邊流過,組成了一個環形的小湖泊,將中間那凸起的圓錐形山石團團圍住,更讓人驚訝的是,那小湖泊中的水都是綠色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應該就是地心鐘乳石。”天血夜看向乳白色的圓錐形石頭,冥幻離隨之看去,“那這溪流中的水,就是地心濢液?”
“不!”天血夜搖了搖頭,微微蹲下身子,擡手沾取了一點液體在手指之上,“這些應該是地心鐘乳石分泌出來的廢液,相比真正的地心濢液,這些東西都是劇毒。”
“哧……”的一聲,焚焰直接將天血夜手指之上的熒光色液體蒸發掉,而留在天血夜手指之上的,是一層薄薄的黑色粉末,天血夜將它散落到一旁的花朵之上,只見那原本開得嬌豔的花朵,一瞬間萎縮,下一秒直接枯萎。
冥幻離臉上滿是訝異的神情,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已將這當成真正的地心濢液歡歡喜喜的帶了出去,最後落得個莫名身死的下場。
“生物都有自我保護的本能,製造幻想也是它們其中之一最擅長的手段,試問愚蠢的人們,幾萬年才成熟的地心濢液,怎麼可能會廉價到你隨便便可採到的地步?”
天血夜擡眼看向地心鐘乳石所在的方向,血瞳微微一眯,“出來吧,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天血夜的話音剛一落下,冥幻離驚訝的看向她,“血夜,你在說什麼?”
“轟隆隆……”就在這是,山洞之內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原本只有一人來高的鐘乳石,瞬間發生着恐怖的變化,它的石體開始膨脹,變化出一個奇怪的形狀,頭顱、四肢、都在這一瞬間生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