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爍像要把這幾個月欠上的擁抱都補上,抱得她很緊,卻又很顧及她隆起的肚子,儘量不壓迫到她。
林悅藍沒有推開他,溫暖並散發着乳=香的氣息竄進他的鼻腔,讓他着迷。
“悅藍,悅藍。”時隔快半年了,他終於又觸摸到這個身軀了。
他輕聲喊着她的名字,語氣激動急切。
他抱着林悅藍,最後開始不甘於這樣的擁抱,俯下身想有進一步的行動時,卻發現她悶在他懷裡默默流淚。
“你怎麼了?”歐陽爍擔憂的望着她,“是剛纔姓年的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
他伸手爲她擦去眼淚,輕嘆:“如果過得不開心,就到我這裡來吧。有我在,沒有誰敢欺負你。”
他的話頗有深意,可哭泣中的林悅藍卻沒聽出這一點。
她自己擡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神色慌亂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懷抱,搖頭道:“我沒事,我只是……只是抱着你,想到了我父親。”
父親,是意指她把他當成了親人嗎?
可他要的不是這種親人關係,而是另一種。
歐陽爍上前拉着她的手,神色堅定,“悅藍,只要你點頭,我就向姓年的開口。”
林悅藍在房間看到他時的那些複雜表情,還有剛纔的主動邀請,讓歐陽爍認爲她心裡是有他的,對他,一定也有不一樣的感情。
今天激年錦堯帶來林悅藍能成功,本身就很意外。見到她,他心底很高興,根本沒想到兩人能這麼快就冰釋前嫌,而這一切,全都因爲林悅藍的主動。
既然主動了,爲什麼不願跟他回去?只要她點頭同意,就算和年錦堯爲敵,他也無所謂。
他期待的望着林悅藍,“如果你願意,我願成爲……守護你的親人……”
“你……願意認我做妹妹?”林悅藍眼露欣喜,也忘記甩開他的手,淚中帶笑的道:“如果能有你這樣的哥哥,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哥哥?這就是她拋棄兩人以往恩怨的目的?
歐陽爍幽然苦澀一笑,眉頭微擰:“歐陽家的妹妹數不勝數,我不需要多一個妹妹。”
他的拒絕讓林悅藍臉色一僵,不由自主的鬆開他的手:“你……你不願意?”
他抱得那麼緊,那麼珍惜的感覺,哪有把她當成妹妹的意思了?
這個女人……是故意裝傻還是在逗他玩?把他單獨邀請到外面來,就是跟他說這句話的?
歐陽爍不容她後退,一把將她重新拉入懷中,俯下身封在她略顯蒼白的脣上,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結果。
他當然不願意!如他所說,歐陽家的遠房妹妹數不勝數,他多要她這個妹妹有什麼意思!他要的是另一種身份,一種可以名正言順守護在她身邊的身份!
莫藍天不在了,那就由他來!最不應該留在她身邊的是年錦堯!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把林悅藍嚇得不輕,她用力掙扎着,像只受驚的貓,“放、放開我!”
可歐陽爍的懷抱比剛纔更用力,吻也激烈急促,好像她是他禁谷欠多年後突然找到的伴侶,恨不得立刻把心裡、身裡的一切都發泄出來。
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趁着歐陽爍的一分神,林悅藍一把推開他,臉沒有羞紅,只有被驚嚇到的蒼白。
她重重喘息着,站在沙發後面一聲不吭的望着不停響起的敲門聲。
歐陽爍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收整儀容,道:“有什麼事請進來說。”
門被推開,王明軒的人出現在門口,神態謙和的道:“抱歉歐陽先生,我家先生在找林小姐。”
林悅藍不想給歐陽爍惹麻煩,她努力保持鎮定,彷彿剛纔的事沒有發生,連忙向門口走去,腳步有些凌亂慌張。
剛到門口,歐陽爍突然跟了過來,當着王明軒的面拉住她,“我還有點事要跟林小姐談,可以請你先回去和你家先生彙報一下,就說再過三分鐘,我們馬上過來。”
“歐陽爍!”林悅藍不安的看向王明軒,眼裡有乞求之色,希望他不要把看到的一切告訴年錦堯。
王明軒神色不變,只看了她一眼就轉開視線,略微垂下頭道:“我知道了,打擾了,兩位。”
說完合上門,消失。
他一走,林悅藍立刻轉頭向歐陽爍質問:“你、你還想幹什麼!”
“我們的事還沒說清楚,怎麼能讓你就這樣走掉。”他抓着她的手不放。
林悅藍又怕又慌,“我們的事很清楚,我……我只是把你當成哥哥而已。”
“我不需要兄妹這種關係。”
歐陽爍眼神微變,怕嚇着她,嘆了口氣又道:“他那種人,怎麼會容忍你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留在他身邊?他的目的一但達成,你和孩子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他的話讓林悅藍一愣,眼神鉅變:“你……你知道些什麼?”
年錦堯那種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能容忍她‘懷’着莫藍天的孩子繼續留在她身邊,當然是有所圖謀,可這件事,歐陽爍怎麼會知道!
不過由此看來,至少她的謊話,所有人都相信了——肚子裡的孩子,是莫藍天的。
歐陽爍不想多透露什麼,只是擔憂的凝視着她清瘦的面孔,“你看你這樣,懷孕期間如果不能開心放鬆些,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這些我都知道,可我沒辦法。”林悅藍掙脫掉他的手,委屈的搖頭:“爍,如果……如果你爲我好,千萬千萬不要和年錦堯提這件事好嗎?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懂也不想參合,我和他之間的事,我也希望你不要干涉。”
“看着你一天天墜入地獄也不管?”歐陽爍突然有些憤怒的哼一聲,“爲了孩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懦弱?”
懦弱?
是呢,她一直那麼懦弱,明知道跟在年錦堯身後傷害不斷,可她不敢提出離開的事。
之前她鼓起勇氣離開過,帶着奶奶和藍天,本以爲那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纔多久?連續兩場惡夢,她堅守的一切都沒了。
她成了孤兒,沒有家沒有依靠,懷着孩子,她不得不重回年錦堯身邊,成爲他的傀儡。
如今,歐陽爍說要守護她,她該像以前那樣信任他嗎?
他曾拋棄過她,她沒有忘記。年錦堯雖給她帶來不少傷害,但至少這半年多以來,他不停的救過她。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她想起藍天曾告誡過她的話。
“對不起……我該回去了,否則他會生氣的。”林悅藍神色黯然的去開門,想要離開。
今天和歐陽爍單獨出來,年錦堯勢必已經知道,纔會讓王明軒找到這裡來。
回去之後,她已經開始預料到會有怎樣的結局了,可她依然不能退縮。
在這陌生可怕的城市裡,現在的她,除了年錦堯之外,再沒其它依靠。
就算傷害重重,在藉助年錦堯的勢力找出害死藍天的真兇之前、在徹底和年錦堯了結她和他之間的事情之前,她都得跟着他!
她打開門,望着長長的走廊,她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向歐陽爍投以一個甜美的微笑:“爍哥哥,謝謝你。”
一聲爍哥哥,原諒了他剛纔的冒犯,單純並固執的堅持自己的觀點:她對他,有的只是哥哥一樣的情感。
雖然被他的行爲嚇到了,但剛纔那個被深藏記憶中的熟悉的擁抱,已彌補了一切過錯。
她依舊依賴着他給她親人般的感覺,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是她的哥哥。
歐陽爍沒有接話,只是望着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心底泛起陣陣憐惜。
不管怎樣,雙方各執其感,她要認他做哥哥,而他自然也堅持自己的觀點。
收斂一切情緒,等林悅藍轉進了套房之後,歐陽爍才緩步離開觀景臺……
客廳裡,年錦堯和蕭然正在沙發上坐着聊天,看到林悅藍走了進來,他們的話題中斷。
年錦堯向林悅藍招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林悅藍尋視一番,王明軒的人不在客廳,不知道剛纔的事他有沒有跟年錦堯說,不過就算不說,她跟歐陽爍單獨出去這一項,也夠有苦果吃了。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對即將到來的懲罰感到恐懼,也努力做好了接受這一切的準備。
這是她擅自和其它男人獨處的代價,她認。
剛坐定,歐陽爍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他面帶微笑,臉上看不出一絲和剛纔有關的表情,從容淡定優雅的向三人走來,“抱歉,我已經吩咐他們上菜了,請進去入座吧。”
年錦堯看似不經意的瞟了林悅藍一眼,才笑道:“歐陽先生,難得今天大家一聚,爲什麼不請那小姐一起出席?只有我們幾個男人在一起聊天,似乎太沒勁了。”
提到那小姐,在場四人,只有林悅藍臉色稍微變了變,她撞見過蕭然和那若的約會,如果把那若也請來,這場私人聚會豈不會陷入不可扭轉的尷尬境地嘛!年錦堯這個男人,故意的!
再看歐陽爍、蕭然,依舊一幅淡然模樣,好像提到‘那若’這個人,對他們沒有太大影響,那些不該有的事,似乎都與他們無關。
其實,不是無關,而是他們太會隱藏。
林悅藍到底是女人,一個心思比較簡單的女人,不能像歐陽爍和蕭然這種長年混戰商場、政-界之間的梟雄相比。
他們,都擁有一幅永不變臉的撲克牌。
“既然年先生不介意女眷的攪局,那我就派人去請她過來好了,也順便陪陪林小姐。”
歐陽爍淡然微笑,同時向江萌生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