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之一 失衡

如果,我還能再多活一天,

我要勇敢告訴你--我愛你!

將我最後的、僅有的、二十四小時的美麗獻給你,

等待來生,化爲秋蟬,爲你吟唱一個夏季的纏綿。

三之一失衡

在前往英國受訓前的最後一個禮拜,沉瀚宇和沉天晴之間的關係,有意無意地疏離了。

他忙,她也忙,少有機會坐下來談心;共處時,也常陷入僵冷無言的局面,當她用若有所思的眼神,不發一語地審視他時,他會下意識規避。

記不得從幾時起,她再也沒去和他共睡一張牀,或許是發現他身邊睡了另一個人,再也沒有她容身之地。

記不得從幾時起,她的笑容少了,或許是從那一晚,她問他--「你心裡愛的到底是誰?」隨着他的無言,她的笑容也沉寂了。

她不再喊他哥哥,從那一天發現劉心蘋站在他身邊,很甜、很幸福地喚他時,就不再喊了。

心蘋姊那一聲柔柔的「瀚宇」,也許融了他的心,卻炙痛了她的魂。

於是,她也試着讓那聲纏綿的音律由她口中喚出,換來的卻是他指關節輕敲上她額頭,嚴肅糾正:「我是你哥耶,沒大沒小!」

不一樣的,不論怎麼喊,都不可能一樣,別人傾盡溫柔的呼喚,能夠換來他輕憐蜜意的擁抱,而她,得到的只有訓斥。

不是她不想親近他,而是他將心層層封鎖,不容她靠近。

分離前的這一個禮拜,原本該好好珍惜,卻虛擲在無言的僵凝之中。臨行前,她請了半天假陪他到機場,在他上飛機之前,

以只有他聽得見的音量,幽幽告訴他:「無論如何,我等你。」

他沒回頭,而她的淚,落在他不願眷憐的身後。

三個月後,他如期回來,心蘋姊說要在家裡準備幾道美食給他接風,用着讓她椎心的甜蜜口吻,問她瀚宇喜歡吃什麼……

她以爲可以由他眼中讀出思念的痕跡,可是他回來了,第一個擁抱的人是心蘋姊,思念的痕跡留給了那個他懷抱中的女人。

她,什麼都沒有。

看着他們濃情蜜意,眼波流轉間交換無盡默契,她的心--好痛!痛得超乎她所能承受的預期,濃稠的苦滿得幾乎泛出喉嚨,她必須拿些什麼,

將它壓回胸臆,於是那瓶爲他準備的紅酒,有大半瓶入了她的腹。

她的思念,沒人可以說;她的溫柔,沒人可以收留;就連心痛,都沒有表達的餘地--

送走了客人,沈瀚宇將醉得一場胡塗的天晴扶進房間休息,擰了條熱毛巾幫她擦臉。

「你一定要讓**心嗎?不會喝還喝那麼多……」他嘆氣,拂開她汗溼的發。

她今晚的反常,恐怕連光彥和心蘋都察覺了。

光彥私底下還扯了扯他衣袖,悄聲問他:「你確定小晴是第一次喝酒嗎?」一不留神,大半瓶就讓她解決掉,大家全被她嚇壞了。

「據說是。」他面無表情地回答,抽掉杯子,不讓沉天晴再沾一口。

她瞪着他,滿臉的哀怨,他裝作沒看到。

分離了三個月,他該做的是和女朋友廝磨纏綿,傾訴別後相思,可是他卻送走了女友,留在這個喝得爛醉的丫頭身邊--

沉瀚宇,你在做什麼?

沉天晴,你又在做什麼?

他閉了下眼,矛盾的心已經給不了自己答案。

起身想換掉冷了的毛巾,她探手扯住,不讓他走。「宇--」

他僵住,無法移動。

她糾纏着,將臉埋在他肩頭。「我不要喊哥哥,你本來就不是我哥哥,爲什麼要逼我接受兄妹身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好不甘心,

如果我不是你妹妹,就有立場和她們公平競爭了對不對?」

「晴……」明白是一回事,親口聽她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他震撼着,發不出聲音來。

「我不要當兄妹,我只想愛你,用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心情,我明明比你交往過的任何一個女朋友都還愛你,從小就愛,好多年、好多年了……

爲什麼你看不見,寧願擁抱她們也不看我一眼……不,你其實看見了,你比誰都清楚,可是你不要我……你不要我……十五歲那年丟棄了我,

二十三歲這一年,又一次丟棄了我……」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是愛情遺棄了他們……

溫熱的感覺涌上眼眶,跌落在她水光氤氳的眸中,交融了他與她的淚,跌出眼角,他抱緊了她,炙痛心扉地吻住她的脣。

無聲的淚一顆顆落着,在他們交纏的脣齒之間,鹹鹹澀澀、苦苦甜甜,交織成揪腸蝕心的酸楚……那是愛情的滋味,

對他們而言極盡奢侈的愛情滋味……

凝視着她沉靜的睡顏一整夜,天亮前,他走出房門,同時,將那些酸楚的、深情的、甜蜜的一切,留在昨日的夜裡,那些說不出口的糾葛心事,

再一次壓回深不見底的靈魂深處,永不開啓。

他去了齊光彥的住處一趟,大清早被吵醒的齊光彥一臉睏倦,搞不清楚狀況地看着門外的他。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對晴是認真的嗎?」

「嗄?」清晨六點整按他家的門鈴,就只爲了問這個?他咬着牙,沒好氣地回答:「很認真!認真到就算你半夜三點來按門鈴,

我也不敢掄拳揍未來的大舅子!」

「好,那就放手去追求吧,追得到,她就是你的了。」他表情空寂,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

齊光彥又楞住了,僅餘的睡意全嚇跑光光。「你說真的還假的?」之前不是還誓死反對,只差沒和他翻臉嗎?

「再認真不過。」

「有附帶條件嗎?」突然對他太好,他會怕怕的耶!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給晴幸福,永遠永遠不要讓她傷心。」

「那有什麼問題,大舅子--」齊光彥眉開眼笑地喊了聲。

「不用叫得太早,等追到手再喊也不遲。」

「安啦、安啦!你等着看好了!」沉瀚宇肯點頭就已經成功一半了,還有什麼問題!

「還有,沒結婚前,你給我規矩點,不許對她亂來,否則你皮就繃緊一點,我的手術刀還沒解剖過活人!」冷冷地說完,他轉身離去。

喂,這種威脅很變態耶!

齊光彥還想上訴,一腔不滿憋在胸口。

清晨薄霧尚未散去,他獨自走向那片霧茫,絲絲涼意沁入肌膚,但是他並不覺得冷,因爲靈魂早巳寒透。

他太高估自己,以爲夠理智,把持得住,卻悲哀地發現,面對她,他完全脆弱得不堪一擊,他可以讓靈魂沉入罪惡的深淵,從此不見天日,

但是她呢?她還那麼年輕,有好長一段美好的未來,怎能拖她下地獄,陪着他萬劫不復?

他早就該放手,讓給得起的人,去許諾她另一段充滿希望的人生,而他相信,齊光彥可以。

哥在躲她!

很快的,沉天晴就發現這一點。

他近乎刻意地將兩人獨處的時間縮減到最少,以往還可以偶爾一同吃個飯、逛逛街,現在不是多了劉心蘋,就是邀了齊光彥作客,

有一回還將電影票扔給齊光彥,讓他陪她去看電影。

哥到底在做什麼?他想把她推給齊光彥,是這樣嗎?

他難道不曉得,除了他,她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人了?他該知道,這樣做會有多傷她的心!

可是如果不是,爲什麼最近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少了,和齊光彥在一起的機會卻愈來愈多?這難道不是他刻意促成的?

他的做法,一次又一次傷透了她的心。

有一回,四個人約了一同出遊,他卻在用餐時,臨時說要看電影。

好,她也沒意見,可是他竟拒絕她同行。

「爲什麼?」她用受傷的眼神瞪着他。

「小晴晴,你得體諒一下戀愛中的男人,你這樣寸步不離當個超強電力的飛利浦,會剝奪你哥的『福祉』!」齊光彥笑得很曖昧,

一副過來人的瞭解表情,把劉心蘋調侃得羞紅了臉。

「是這樣嗎?」她目不轉睛地直視沉瀚宇,非要他親口說出來。

沉瀚宇避開她的目光,乾笑道:「還是男人比較了男人,我們要去看十八禁電影。」

笑得那麼假,他到底在騙誰?

「我明白、我明白,你們放心去『自由發揮』吧,我和小晴會自己打發時間。」齊光彥正中下懷,笑得合不攏嘴,順手搭上沉天晴的肩。

這算什麼?她不是泥偶娃娃,任他們捏圓搓扁!

「我不要,你們要去就去,我會自己回家。」揮開肩上的手,她冷着臉起身,奔出餐廳。

「喂,小晴--」齊光彥一驚,趕忙追上去。

「這樣好嗎?」劉心蘋憂慮地問。這樣會不會造成小晴對她的不諒解?就算要撮合她和齊光彥也有更好的方式,沒必要引起她的誤解,

認爲他見色忘妹,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可是,他好象就是存心這麼做……

她淡顰起眉,看了遠去的身影,再看看身邊無意識地握緊椅子扶手、強自壓抑的沉瀚宇。

其實,他纔是最想追上去的人吧?

當發現追上來的人是齊光彥時,她的心冷了。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追來又有什麼用?

這樣的狀況一再發生,齊光彥亦步亦趨,固執守候,而沉瀚宇和劉心蘋親密的形影時時出現眼前,不曾顧慮過她的感受,

她再遲鈍也看得出他的決心,無所謂了,反正麻木的心,已經無法再更痛了。

直到這一天--

氣象報告說有颱風形成,大約傍晚登陸,沉瀚宇當天沒值班,早早便回家,預先做好防颱準備。

吃過飯後,兩人各自回房。這種情況已經維持有一段時日了,以前還會在飯後一起坐下來聊聊瑣事,現在同住一個屋檐下,卻是各自爲政。

更晚時,風力轉強,幾株脆弱的樹枝被吹斷,掉在鐵窗上,稍稍嚇到了他。沒多久,連電都停了,四周一片漆黑,

大概是強風不曉得破壞了哪裡的供電系統吧!

那是臺電該煩惱的問題,反正他們有準備蠟燭和手電筒。

就寢前,他謹慎地再次巡視屋內一圈,確定門窗都有鎖好,正要回房,經過浴室時,裡頭傳來輕細的叫喚:「哥……」

他停住腳步。「什麼事?」

「那個……我在洗澡,裡頭太暗,我衣服不小心掉在地上,溼掉了……」她聲音困窘。「你可不可以……」

他幫她接口:「要拿衣服嗎?在哪裡?」

「衣櫃,在第一格。」

他點頭,到她房間打開衣櫥,順手挑了最上頭那件她常穿的家居服,看着旁邊整齊疊放的內衣褲,猶豫數秒才問:「貼身衣物要不要?」

「……不用了。」叫他做這種事,簡直羞愧欲死。

沉瀚宇拿好衣服,輕敲門板,背過身去,將衣服遞出。

浴室門打開一小縫,她不敢探頭看他,伸手靠感覺去摸索正確位置,一接一放間沒拿穩,衣服掉在地上,偏偏兩人大有默契,一個開門、

一個轉身,同時彎身去撿--

畫面定格!

足足有五秒鐘,誰也無法有更進一步的反應,然後,他像失手殺了人般,倉皇狼狽地轉身逃開,回房將門緊緊關上,閉眼重重喘息。

儘管只是一眼,也足夠他將嬌軀一覽無遺,牢牢映入腦海!

從沒想過,那個他親手洗過澡、換過尿片,流着兩管鼻水跟在他身後的女孩也長大了,有了成熟女子該有的誘人體態,

足以讓任何身心正常的男人發狂--

停!沉瀚宇,你在想什麼,這是意淫!你怎麼可以有這麼下流的思想!

他一手按住狂跳的胸口,皺着眉,深感自厭!

敲門聲在身後響起,他差點失聲尖叫地跳起來。

「什……什麼事?」像看見什麼洪水猛獸一樣,他遠遠退開,瞪着房門,聲音低沉慌亂得連他都不認識。

沉天晴主動旋開未上鎖的門。

「你……你……很晚了……那個……」他語無倫次,心頭慌得發麻,這一刻他絕對不適合與她獨處。

「你在緊張什麼?」相較之下,她沉着多了,定定審視着他。

「我--沒有啊!」

「沒有嗎?我是你從小看到大的,這麼熟悉的一個親人,就算無意間看到我的身體,了不起就是尷尬而已,只是妹妹的話,

你根本不需要那麼大反應--」

「我說我沒有!」

沉天晴沒將他強烈的否認放在心上,繼續說道:「你是在騙我?還是連自己都騙了?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會表現得如此失常。

你其實不如表面上說的那麼不在乎我,對不對?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不肯坦白麪對,已經存在的東西,不管你怎麼極力否認,它還是存在--」

「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瀚宇--」

「喊哥哥!我的名字不是你叫的!」

「不要再拿兄妹當藉口了!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想再當你妹妹!」

「如果不當兄妹,我們之間就什都不是了,你要這樣嗎?這是你希望的嗎?」

「你--」他固執得讓她生氣!

被逼急了,她管不得其它,衝動地拉下他的頭,湊上嘴。

思緒,一片麻。

腦袋當了機,失去運作能力,他只能憑着本能,擁抱這個揪住他整顆心,讓他不能呼吸的女孩--

溫軟脣腔帶給他最的甜蜜滋味,這些年來尋尋覓覓,找的也不過就是這種能夠讓他神魂震盪,不顧一切去沉淪的感覺,但是繞了一大圈,

才悲哀地發現他仍在原點,依舊只有最初的那個女孩,才能給他最真實的悸動……

他收緊臂彎,失了自制地與她糾纏,雙手順着柔軟的曲線遊移,貪渴得想感受更多,補足這些年的酸楚等待,指掌順着衣衫下襬深入,

碰觸到柔軟,她沒有穿內衣……

他倏地清醒過來,用力推開她,呼吸濁重地喘着氣。

「這樣還叫什麼都沒有嗎?你會這樣吻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

「我會!」他真的會!他甚至可以麻木地和不愛的女人!

「既然這樣,那你在顧忌什麼?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個--」

「沉天晴!」他大喝,退開一步,不讓她再靠近。「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一個好女孩,不該隨隨便便跳上男人的牀!」

「爲什麼心蘋姊可以,我卻不行?你不公平!」

「因爲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你愛她嗎?」

他一怔,僵硬地別開臉。

「你並不愛她,對不對?那爲什麼要和她上牀、讓她當你的女朋友?」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讀好你的書,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那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她用力吼出來。

他楞住,無言以對。

「如果你真的不愛我,那一夜爲什麼要流着眼淚,那麼傷心地吻我?那些女人你明明一個都不愛,可是你卻寧願和她們在一起,

也不肯回頭看我,接受我真的有那麼困難嗎?」她哀怨地問他,眼淚順頰而落。

「就因爲是你名義上的妹妹,所以就不能愛你嗎?這是多麼不公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她們,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她們交換,

就算只能陪你一段也好,總好過現在,眼睜睜看着你和別的女人好,卻連傷心的立場都沒有,我纔是那個愛得最悲哀的人」

「夠了,晴,不要再說了!」他蹙眉,壓抑地低吼。

「你會心疼嗎?那些被你棄如敝屣的感情,你曾經在意過嗎?」指尖撫上他痛苦深蹙的眉宇,她悽楚地笑着,淚也落着。

沉瀚宇抓住臉上深情撫觸的小手,閉了閉眼,逼回眸中的水光,再睜開時,深處壓抑着掙扎,他退開一步,拉出距離。

「不要逼我!晴,我真的試過,但是……對不起,我沒有辦法……你只能是妹妹……」

「你騙我!」她絕對不相信他一點也不愛她!

「不管你信不信,這是事實。」不敢再看她傷心欲絕的面容,他拋下她,轉身離開,步伐踩得決絕!

習慣了他在深夜造訪,當看見門外一身溼透的他,劉心蘋沒有疑問地收容。_

他熱烈地擁抱她、糾纏、熱吻,用着幾乎焚盡一生熱情的方式,瘋狂地與她纏綿,來勢洶洶的,幾乎令她無力招架。

屋外狂風驟雨漸歇,而屋內狂濤駭浪的也逐漸止息,劉心蘋起身,披上睡袍下牀找醫藥箱,坐在牀邊幫他上藥。

剛剛開門,看到額頭流着血,淋雨淋得渾身溼透的他,簡直嚇壞了。

「怎麼弄的?」她一邊問,撕下透氣膠帶固定紗布。

「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掉下來的樹枝刮傷。」

處理好傷口,她關注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不然他不會在臺風夜來找她,她感受得到他一身絕望無助的氣息。

他抱着她,在她體內縱情時,眼淚沒有停過。

「沒有。」他轉過身,矇頭想睡。

「不要瞞我!」她不容他逃避,伸手扳過他,正好望見兩顆眼淚由他眼角滑落。「瀚宇,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我只是……想麻痹而已。」用感官的極致去麻痹心靈的絕望,他知道他很爛,但是那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夠忘卻痛苦,

不去想起那張淚眼悽傷的清顏,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爛!

「是因爲小晴嗎?」她語出驚人,換來他驚愕的瞪視。

「不必那麼驚訝,我早就看出不對勁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互動太不尋常,不是一般兄妹該有的。」

「……」他輕笑,用沒有靈魂的空洞神情。「你要我說什麼?承認自己很變態嗎?」

她搖頭,輕聲道:「從認識你的時候開始,你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很多朋友都說你不好,奉勸我別對你認真。但我總是固執地認爲,

你不是那種玩弄女人感情和身體的人,雖然你的戀情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一段接一段,從沒見你失意過,可是--我還是不相信,

如此溫柔的男人,會壞到哪裡去,那,到底是爲什麼?你不愛她們,卻和她們交往的動機在哪裡?

「我一次次地觀察,一直到後來,總算明白,她們都有個共通點,在某些地方像極一個人,也許是眼睛,也許是鼻子、嘴巴、眉毛、神韻,

甚至是微笑時兩頰淺淺的酒窩,你只是在用這種方式,去拼湊記憶中深深想念的女孩的模樣,寄託內心深處無法宣泄的情感。

偏偏你又矛盾地知道,無論再像,她們都不是她,也無法取代她,於是,你一次又一次犯着相同的錯,也一次次地失望,

飄泊的感情無法停靠。其實,你從來就不是他們所以爲的濫情,相反的,你就是因爲用情太深,纔會把自己陷在絕望的感情漩渦中,

回不了頭。」

「我嫉妒那個幸運女孩,也很氣她爲什麼不好好把握你,讓你傷透了心,不得不在別的女人身上療傷止痛。直到看見小晴,

再慢慢去拼湊那些你交往過的女孩的模樣,我什麼都明白了,就算是我都不例外,你曾經說過,我有一雙很美、很有靈氣的眼睛,

所以你總是會不經意地撫着我的眉失神。也許連你都沒發現,只有在那時,我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絲愛戀的痕跡,卻不是針對我,

而是在透過我,去看那個你深深愛戀,卻一輩子都無法碰觸的女孩。我不嫉妒她了,甚至同情她,雖然她擁有你的心,但是她和你的距離,

比我更遙遠--」

「夠了!」他憤怒地打斷。從沒有一個人,將他剖析得如此透徹,甚至連那些他不敢面對的隱晦心事,都被裸地揭露開來,無所遁形……

與其說憤怒,倒不如說是恐懼,恐懼透過她雪亮的眼,讓他更加看清自己

「我說這些,不是要揭你瘡疤,只是想告訴你,我懂你的無助,所以不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邊,讓你有支撐下去的力量。」她的溫柔如流水,

輕輕撫過他的臉龐,流進心底,包容他無法見容於世人的黑暗靈魂。

一陣水霧浮上眼眶,他悸痛地抱住她,顫抖地哽咽道:「爲什麼不是你……」

爲什麼……爲什麼他愛的人不是她?

劉心蘋張開雙臂,收容他的軟弱,他像個孩子似的,埋在她柔馥胸懷中無助地落淚--

三之二 剪愛一之四 背信三之五 永恆三之五 永恆二之一 交集二之一 交集一之五 淚雨一之五 淚雨三之五 永恆一之三 許諾二之三 守候三之二 剪愛三之四 思念二之二 猜心二之一 交集《補述》二之四 缺心一之二 瀚宇一之四 背信一之五 淚雨一之三 許諾三之三 別離三之四 思念二之一 交集三之五 永恆一之三 許諾二之一 交集二之三 守候二之二 猜心一之一 天晴二之四 缺心二之三 守候二之三 守候二之一 交集三之一 失衡一之四 背信二之三 守候一之五 淚雨一之三 許諾一之二 瀚宇一之二 瀚宇一之一 天晴《補述》三之五 永恆三之二 剪愛一之五 淚雨一之三 許諾一之二 瀚宇一之一 天晴一之五 淚雨二之一 交集三之五 永恆三之一 失衡《補述》一之五 淚雨一之五 淚雨三之二 剪愛三之五 永恆三之四 思念三之二 剪愛三之四 思念三之一 失衡一之四 背信三之二 剪愛一之二 瀚宇一之二 瀚宇三之一 失衡一之二 瀚宇二之三 守候三之四 思念三之三 別離二之三 守候一之一 天晴一之三 許諾一之三 許諾一之五 淚雨二之四 缺心一之五 淚雨二之三 守候三之五 永恆一之二 瀚宇二之二 猜心二之四 缺心一之五 淚雨一之三 許諾一之四 背信一之一 天晴一之三 許諾三之五 永恆二之三 守候二之二 猜心三之四 思念一之一 天晴二之二 猜心《補述》二之三 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