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艾麗始終沉默不語。王乾像往常一樣定時在晚上給她打電話,她意外的沒有接。後來乾脆連手機都關掉了。
夜色低沉,路上斷斷續續有幾盞路燈已經壞了,前方的道路昏暗不明。拖着沉重的身軀,艾麗步伐不穩。
今晚的月亮,也被烏雲遮住了!
艾麗悵然仰望天空。
門前不遠處,一陣樹葉莎莎作響。
“你爲……爲什麼回來的這麼晚?你究竟到哪裡去了?”
樹下的江俊鐸口齒不清的說着,身形不穩的向艾麗走來。
頃刻間,艾麗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她趕緊後退幾步,然後緊緊捂住了鼻子。
“是不是……是不是連你都要拋棄我了?是不是?”
江俊鐸用力的抱住艾麗,話裡帶着哭音。
“放心吧,我不會拋棄你。乖,我們回家吧!”
艾麗輕拍江俊鐸背安撫道,然後牽着他的手回了家。
“爲什麼……爲什麼要拋棄我?是我不好嗎?我改好不好?你可以回來嗎?別拋棄我……夏曉茗……”
江俊鐸神志不清,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抱着艾麗的腿一個勁的哀求。
艾麗早已經臉色慘白。她無力的低頭看着江俊鐸,任憑他使勁的搖晃。
“爲什麼?爲什麼她就那麼重要呢?一直以來陪在你身邊的人可是我啊!”
“回來吧,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
江俊鐸眼神呆滯。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永遠都不走,永遠……”
艾麗俯身抱住江俊鐸頭,雙脣緊緊吻上了他的額頭、鼻子、嘴。鋪天蓋地的狂吻。
早已經爛醉如泥的江俊鐸,亦是渙散的任由艾麗吻了下去。
江子市。
郊外一處依山而建四面環海的哥特式建築風格的別墅裡,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男人臉色蠟黃的緊靠着沙發一陣急喘。已是傍晚,客廳前的落地玻璃折射進了夕陽的橘黃。照在男人的臉上,覆蓋了一層溫暖的金光。
“女兒……女兒回來了沒?”
男人嗓音沙啞的閉着眼睛問。
僕人見狀,立刻從遠處走到男人身邊靠着他的耳朵小聲說:“聽說是在飛機上了,老爺!”
男人聽了,微微點頭。
“回來了就好。我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她了。”
一個年紀四十幾歲穿着一件吊帶黑裙韻味十足的女人從二樓下來,正好聽見男人的話。她
激動的加快腳步往下走,嘴裡還不敢相信似的問道:“真的嗎?我的孩子真的要回來了嗎?”
說話間,聲音早已經哽咽了,一雙晦暗無光的眸子重新泛起了點點光澤,伴着淚水。
“你心臟不好,別激動。”男人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體貼的扶住女人。
“你還不是一樣,自從女兒走了以後就一直休息不好,早些年的哮喘病也犯了。你們爺倆啊,都是急脾氣。每次一見面就吵,不見面就想,真讓人沒轍。這下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也要收斂收斂脾氣才行。“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坐着休息吧。“
女人被按到沙發上,立刻又站了起來。
”不行,女兒在外面漂泊這麼多年了,肯定想吃我做的菜。我今天要親自下廚。張媽,咱們趕快出去買菜。“
說着,女人連拖鞋都顧不得換,立刻拿起包就往門口走。
張媽聞言,立刻笑呵呵的攔住夏曉茗的母親說:”太太彆着急,小姐喜歡吃的菜老爺早就吩咐下來備好了。現在只差太太親自下廚大顯身手啦。“
夏曉茗的母親聞言,立刻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廚房,嘴裡不停的嘀咕着什麼。
看着沉默許久的妻子終於有了精神,夏天辰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短短的時間裡,夏曉茗要回來的消息傳播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大家都翹首以盼的看着大門口的方向,無形之間,沉默抑鬱的別墅變得活潑起來。
有多久了,沒有看到大家這麼熱切的表情?
夏天辰重新做在沙發上,心情似乎變得好起來了。
當初跟父親大吵一架離家以後,夏曉茗幾乎就斷絕了跟家裡的聯繫。縱是以前在國外求學的時候,夏天辰都會帶着夫人每週去看她一次,有時候因爲公司不能見面,夏天辰也會每晚定時給她打電話。雖然那時候父女兩人在電話裡多半都是在爭吵,也正是因爲這樣,夏曉茗從不感覺孤獨。
時隔太久,夏曉茗的心甚至已經開始麻木了。她記不起當初離家之後,過的那段膽戰心驚的日子。雖然身邊一直有王子文的陪伴,她卻仍舊感覺無比的寂寥與孤單。有多少次在夢中夢見那套依山而建的別墅,有多少次夢見一家三口並肩坐在沙灘上看夕陽烤魚的溫馨日子。又有多少次,她是哭着在夢中醒來,發現枕下全身冰冷的淚水,而身邊,卻空無一人。
王子文不在的時候,夏曉茗總是心驚膽戰。
終於回到了久違的家。站在門口,夏曉茗遲疑着不敢進去。
混到今天這種狼狽
樣子,她連見父母的勇氣都沒有了。
管家激動的站在門口,看着夏曉茗消瘦羸弱的身體,他萬分憐惜。
這一家三口人,哪一個都少不得啊!
“小姐,快進去吧。老爺和夫人已經等了很久了。夫人還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呢。”
管家笑着說。
彷彿在頃刻之間,夏曉茗就聞到了從廚房裡傳出的飯菜的香味。很溫暖,就像是太陽的味道。她忽然想起以前一家三口生活的日子。
“進去吧!”
肖澤拍了拍夏曉茗的肩膀。
夏天辰目不轉睛的一直看着門口的方向,直到聽見門外的一陣喧譁,他纔不自然的把頭扭過去。
“爸、爸爸……”
夏曉茗一進門,就看見夏天辰身形僵硬的坐在沙發裡看窗外。她遲疑着喚了一聲。
“嗯 !”
夏天辰沒有動,生硬的回了一句。
而正在廚房裡忙着做菜的夏母聽見夏曉茗的聲音,立刻一陣風似地衝到門口緊緊抱住夏曉茗嚎啕大哭。
“你個死丫頭,這些年到底跑哪兒去了。連個電話都不打,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不是不接,是乾脆連電話號碼都換了吧?不愧是我夏天辰教育出來的女兒,居然能躲到連她爸爸都找不到的地方了,你做的好啊……咳咳咳……”
說到激動處,夏天辰又開始不停的咳嗽。
夏曉茗趕緊上前給他拍背,又慌忙問張媽要水。
“爸爸,您最近是不是又沒按時休息吃飯啊。身體怎麼會這麼差了?”
“還不是因爲你……”夏母一邊擦淚一邊說。
“不用你管。”夏天辰一把甩開夏曉茗的手,似是置氣般彆扭的打斷夏母的話。
夏曉茗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在父親腳下。
“對不起爸爸,是女兒不懂事,害的您跟媽媽傷心了。如果您真的不願意見我,那我現在就走。您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讓女兒在揹負罪過了。”
夏曉茗眼含淚水,轉身要走。
夏母見狀,趕緊抓住夏曉茗的胳膊攔住。
夏天辰聽了夏曉茗的話,早已經氣的全身發抖。看見女兒轉身要走,他立刻從沙發上竄起來。一隻手轉過夏曉茗的肩膀,另一隻手不聽使喚的衝着夏曉茗的臉頰拍了過去。
“啪”的一聲,似乎驚天動地。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愣愣的看着夏天辰顫抖不已的雙手。
“你以爲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到底爲的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