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着一個美男子。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 易將有種不真實感。就像是平時只在電視裡出現的偶像明星,竟突然活生生地站到了面前。
他的身高跟易將差不多,身材還略瘦一點, 一頭栗色的短髮映着冬日的陽光, 就像是在頭上戴着頂王冠。衣着也挺講究, 讓人眼前一亮的搭配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時尚雜誌的攝影棚裡走出來的模特兒。
相比之下, 穿着圍裙拿着掃把的易將就明顯低人一等, 如果這個美男是明星的話,他充其量就是在明星家裡打雜的保姆。不過現在他也的確是保姆,雖然並沒有因此而生出過多的自卑感, 但心裡還是非常不平衡的。
“請問,你找哪位?”
易將盡可能擺出親切的笑容, 不讓自己的嫉妒心理外流。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嘴角有點抽筋, 可能是因爲笑得太僵了吧。
“啊?”美男露出略感意外的表情, “當然是找你們啦。”
“我們?”
易將的大腦有點轉不過來,“啊……你是小白的熟人嗎?”
“……”
美男沉默不語地望着易將, 把易將望得有點發毛。
“那個……小白還在睡覺,要不你先進來坐會兒,我去叫他起牀……”
美男繼續沉默不語地望着易將,把易將望得有點火大了。
這什麼眼神?!以爲你比我長得帥就了不起啊?大爺我好好收拾收拾還是很對得起觀衆的!別看我現在這樣,我只是爲人民(幣)服務才自甘墮落的!
當然, 以上的話易將自然不敢說出來, 因爲眼前這個美男雖然體格看起來不怎麼樣, 但身上卻有一股王八之氣。就憑這氣場, 身爲保姆的易將也擡不起頭來。這就是所謂的王子殿下和灰姑娘麼?啊咧?這個比喻貌似不太對?那就是白雪公主和後媽?唔……好像也有那麼點問題……
“你們站在門口乾嘛?”
這時, 拖着個超大行李箱的宮棋出現在了門外,他好奇地看了看在門口比瞪眼的二人, 然後對易將說,“小將你堵在這幹嘛?讓我們進去啊。”
見宮棋說“我們”,易將驚訝地問,“小宮,這人是你熟人麼?”
只見宮棋的臉扭曲了一下,“這……是、是啊……”
“這樣啊,”易將對宮棋說,“是熟人就早說嘛,我剛問他是不是小白的熟人他也不吱聲。”
說完,只見宮棋也變得沉默不語,只是用詭異的眼神盯着易將。
“呃……怎、怎麼了……”
易將心裡更沒底了。這什麼情況?這種見鬼般的眼神……難道自己身邊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可是沒道理呀!這裡可是簫白的家!有簫白這個超級淨化器在,怎麼可能有不乾淨的東西嘛!
不過也說不定,上次就有個超級靈體居然能上簫白的身,所以簫白也不是萬能的,說不定現在也是同樣的情況……
房間裡傳來開門的聲音,易將很警惕地轉過頭去,只見穿着睡衣的簫白正迷迷糊糊地走出來,見到門口堵着一堆人,奇怪地問,“小將?你們在幹嘛?怎麼不進來啊?”
易將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是吱吱唔唔地哦了聲。只見簫白走過來拉起美男的手就往屋裡走,邊走還邊說,“小箏快進來~”
“NANI?!”
剛纔簫白叫他什麼?叫他什麼?小箏?!
易將瞬間石化,路過他身邊的宮棋用鄙視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後也進屋去了。
等等!所謂的小箏,不就是那個跟宮棋住一間寢室的女生麼?哦不對不對,應該是僞娘。僞娘嘛,自然是裡面外面都很娘,所以才叫僞娘啊!但剛纔進屋的那個美男是怎麼回事?雖然長相是有點陰氣,但整個人的氣場毫無疑問散發着男性的味道!無論是誰也不會把他誤認爲是女生的!
而現在,簫白居然叫那個美男爲小箏!難道說是名字一樣的而已?
“在那兒磨跡什麼呢?”宮棋叫道,“放心吧,幻滅的不止你一個。小箏只是換個髮型而已,你們這些人用不着這麼要死要活的吧?”
“啊?是嗎?”簫白迷糊地說,“我怎麼覺得小箏跟以前沒兩樣啊?”
宮棋無語,指着琴箏的頭髮說,“這東西以前有這麼長(手比劃到腰),現在剪到了這麼短。而且這東西以前是黑色的,現在染成了栗色。”
“是嗎?”簫白瞪大眼睛仔細地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嗯……嘛,這種小細節就不用在意啦。”
“喂!!!!!!!!!這是小細節嗎?????”
易將頓時崩潰,指着換了髮型後的琴箏說,“這簡直就是變性……變、變性格了嘛!爲什麼小箏會把頭髮剪了啊?剪了頭髮的小箏還是小箏麼?而且簡直連角色設定都變了嘛!以前不是僞娘設定麼?爲什麼氣場會這麼MAN啊!”
“設定這種東西都是浮雲,”宮棋說,“而且一般漫畫裡的人氣配角突然改變造型也是有原因的啊。”
“原因?”
應易將的強烈要求,宮棋回放了以下原因——
話說昨天晚上,琴箏跟宮棋一起去宮棋家吃晚飯,正好遇到宮媽媽的熟人也在。熟人阿姨好幾年沒見宮棋,對宮媽媽說:“你家兒子都長這麼大啦?喲,真是長成個小帥哥了哇~”
宮媽媽:“哦活活活活~~~我生的嘛~自然品種優良~”
熟人阿姨眼尖地看到跟在宮棋身後進屋的琴箏,又說:“哎呀,都知道帶媳婦回家啦?你兒子可真出息,找了這麼漂亮一媳婦!”
宮棋汗,琴箏手中拿着的手機發出一聲不河蟹的破碎聲。
宮媽媽:“真是的,他不是兒媳婦啦~”
宮棋心裡舒了口氣:老媽幹得好,趕緊澄清一下,不然小箏要進入狂暴狀態了!
宮媽媽繼續說:“是女兒~”
——回放結束。
“所以?”易將頭上堆滿黑線。
“所以小箏就跑去把留了十幾年的頭髮給咔嚓了。還賣了好幾百塊錢哦。”
“是嘛,這麼值錢……哦不對!”易將吼道,“不過這就不符合設定了啊,小箏的賣點就是長頭髮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啦,”宮棋擺擺手,“一般漫畫裡的配角要是突然減了頭髮,一兩章之後又會唰~地長出來的。”
“……好吧你贏了。”易將又問,“不過你們這是幹嘛?怎麼突然把行李都搬過來了?之前沒聽說啊。”
“這個嘛,也可以說是小箏剪頭髮的後遺症,”宮棋鬱悶地說,“我媽看到小箏把頭髮剪了,馬上進入狂暴狀態,非要讓他把頭髮接回去。不過當然不可能啦,於是我倆都被掃地出門了。”
易將無語,“爲什麼連你也被掃地出門了?”
“因爲我媽說我和小箏的頭髮是綁定的,小箏的頭髮恢復原狀之前不准我回家。”
“……留了十幾年才長這麼長的頭髮……也就是說你十幾年都不用回家了。”
“那你又是怎麼回事?”宮棋打量着易將一身的行頭,“連寒假也要來給小白當保姆嗎?還真是辛苦你了。嘛,不過幸好你打掃了,不然要來小白家借宿的話,我還得幫他打掃。”
“是我讓小將來我家打工的啦,”簫白解釋道,“反正小將寒假也是打算打工的,我家也得請保姆,所以就請小將了。”
宮棋鄙視地看了易將一眼,“你還真成小白專屬保姆了啊,你這樣還好意思當主角麼?”
“身殘志堅的主角才能贏得圍觀羣衆的熱淚!”
“你全身上下哪裡身殘了?你這該叫腦殘吧?”
先把四個說羣口相聲的放一邊,來介紹下這次的新地圖。
本章的新地圖刷在了簫白家,位於S市中心地區的某某花園小區。該小區以位置好、環境好、檔次好的三好宣傳口號成功成爲S市中心地區最貴的公寓之一。
簫白家在該小區A幢的25樓,也就是頂樓。該樓每層共有四套房子,臨街的一面與面朝中庭的一面分別有兩套,簫白家便是面朝中庭的其中一套。
屋內結構是四室兩廳,外加一個超大的露天陽臺。兩間主臥分別是簫白和簫白養父母的寢室,其次較小的一間用作書房,最小的一間是傭人房。以前簫白家長期請保姆時保姆阿姨便住在這間傭人房,不過自從簫白上大學住校了,家裡也不用再長期請保姆,於是這間傭人房便成爲了雜物間——其實也就是簫白亂堆東西的地方。
放寒假之前,易將無意之中說起他寒假也準備在易媽媽幫工的餐館裡打工一事,結果簫白就不幹了。經過一學期的“友情”培養,簫白現在已經完全離不開易將了。一想到整個寒假都見不到易將——見不到易將就代表着沒人給他做飯沒人給他洗衣服沒人給他打掃房間——簫白立馬哭得稀里嘩啦,死活要易將到他家去給他當保姆。
易將只糾結了一小會兒,就妥協在了簫白的眼淚攻勢+金錢誘惑(重點!)下。對老媽說寒假找了個包吃包住的打工場所,然後就把行李搬到了簫白家。
本學期開學前,保姆阿姨是幫簫白打掃好了房子再走的。房子位於高層,窗戶什麼的也關得好好的,所以一學期沒人的房子裡只有一層薄薄的灰。易將很輕鬆地便把房子打掃乾淨,並把以前簫白放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收拾好,然後住在了那間小小的傭人房裡。
“什麼?你居然讓小將住傭人房?”宮棋驚訝地叫起來,“怎麼說也是同學啊,你怎麼能真的把小將當傭人呢?”
“不是的,”易將急忙解釋說,“是我自己……”
“好歹讓他睡客廳啊!”
“那還不如傭人房呢!”
簫白說,“我讓小將住爸爸媽媽的寢室,他不住啦。其實那間寢室爸爸媽媽只用過一兩次,而且這幾年都沒回來,房間裡連他們的東西也沒有呢。”
“嘛,現在我們過來借宿,你爸媽的房間就給我和小箏住吧。”
易將白了他一眼,“你還真不客氣啊。”
宮棋又說,“跟小白客氣個什麼勁?小將你也太見外啦!怎麼能自己住到傭人房裡去呢?就算不好意思住小白爸媽的房間,至少也可以跟小白一起睡啊,他的牀大着呢。”
“……我就是因爲不想跟他一起睡才住傭人房的啊!”
“……好吧,我明白了……”
“不過對於我來說,就算名義上是傭人房,也比我家的房間大多了,”易將說起來有點羨慕,“如果以後我也能買上這種房子……唉,就算只有一半大小也行,讓媽媽住寬敞一點的地方……”
宮棋安慰道,“放心啦,幹我們這一行很賺錢的,一兩套房子什麼的根本不在話下!只要跟我去地下賭場逛個一兩圈,以你的象棋實力……”
“你自己去吧慢走再見不送!”
簫白閃着星星眼蹭到易將身邊說,“其實這個吧……反正我家又沒人住,你可以把丈母孃接到這邊來住的……”
易將陰着臉盯着他,“丈母孃是誰?”
“就是你媽媽啊!”簫白陶醉地說,“丈母孃大人煮的粥真是太好喝了~讓人回味無窮~ 啊!!!”
易將一個暴慄敲在他頭上,“亂用詞語也要有個限度!”
“咦咦咦?”簫白不明所以地捂着腦袋,“不該叫丈母孃麼?那難道該叫岳母?”
宮棋推了推新換的無框眼鏡,“小白,丈母孃和岳母是一樣的意思。”
“是麼?”簫白抓抓頭髮問,“那該叫什麼好呢?”
宮棋一本正經地說,“該叫婆婆。”
“喂!你們學過中文沒有啊!”
這時,琴箏發話了,“真是的,什麼丈母孃啊岳母啊婆婆的,叫得這麼文縐縐的顯得一點也不親切!”
“那你說要叫什麼?”
“這還用得着想麼?”琴箏說,“直接叫媽媽不就得了。”
“……正常一點好嗎求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