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病房門猛地被推開,一個人飛快衝進來。
蘇綣綣聽到身後的動靜,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虛晃一招的手已鬆開,下一秒,便被景笑甜死抓住並且甩開,同時呵斥道:“不許傷害她!”
“出去!”
“真沒想到你心腸這麼狠毒,不但把我害得這麼慘,還想害死自己親妹妹!你還是人嗎?”景笑甜厲聲指責。
“我這就叫心腸狠毒了?”蘇綣綣笑得很輕鬆,“你沒見過我真正狠毒的時候吧?”
感覺到她笑容中的詭異,景笑甜不寒而慄:“你,你還想幹什麼?!”
“殺人嫁禍啊。”蘇綣綣指指她還摸在氧氣管上的手,輕笑道,“我要是把我妹妹的氧氣管撥了,你說別人會猜是我撥的,還是你撥的?”
景笑甜大驚失色,慌忙鬆開手,一邊驚呼道:“你別亂來!”
“你這個害死我姐姐的兇手,”蘇綣綣雙眸驀然兇光畢露,“去死吧!”
“不要!來人啊!”
見她手已伸過來,景笑甜本能地抓住她的手,用力往前一推。
“哎喲!”
“景護士!你幹嘛!”
聽見護士長的呵斥聲,景笑甜嚇一大跳,定定神,才發現蘇綣綣已倒在地,正痛苦地呻吟着,不禁愣住。
“蘇小姐,您沒事兒吧?”隨後進來的小護士小心地將蘇綣綣扶起。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蘇綣綣眼睛汪汪地看着景笑甜,雖然是質問語氣,卻因爲她一慣輕柔的說話聲,讓人聽出滿滿的委屈。
“怎麼回事兒?”護士長左右看看,見蘇綣綣沒再說話,馬上加重語氣問景笑甜,“景護士,你幹嘛推蘇小姐?”
“我沒推她!是她先推我的!”景笑甜慌聲解釋。
“是我先動手的。”蘇綣綣主動承認。
“您爲什麼要這麼做?景護士做錯了什麼?”護士長很驚訝。
“景護士突然衝進來想撥掉我姐姐的氧氣管,我阻止她,她就把我推倒了。”蘇綣綣一臉後怕之色。
“景護士?你想謀殺病人啊?!”護士長驚呆。
衆人也呆住,目光齊刷刷射向景笑甜。
“不,不是這樣的!”景笑甜沒想到蘇綣綣會這麼說,指着蘇綣綣慌忙反駁,“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想害死你妹妹!還想讓我當你的替罪羊!”
一個護士提醒道:“景護士,你是不是糊塗了?病人明明是蘇小姐的姐姐。”
景笑甜解釋:“不,那不是姐姐,那是妹妹!這個人才是姐姐!心腸惡毒的姐姐!她想把她妹妹弄死,然後取代妹妹的身份。”
“我都被你搞糊塗了。什麼姐姐妹妹啊?”護士長覺得頭暈。
衆護士似乎聽明白了些什麼,有人用狐疑的目光投向蘇綣綣。
“你,你信口雌黃!明明是你想害死我姐姐,想讓我當替罪羊!”蘇綣綣滿臉委屈,想再爭執幾句,但不爭氣的淚水嘩嘩直落,讓她說不出話來。
“我說的都是真話!”景笑甜此時想的是,要想保護好自己,只有把蘇綣綣的身份戳穿,把她所做的其他壞事戳穿。
“綣綣!”
聽到林小碗的聲音,蘇綣綣像遇到救星似地跑過去,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發生什麼事兒了?”林小碗一邊安慰她,一邊掃視四下。
蘇綣綣哭了好一會兒,才強使自己鎮定下來,哽聲概述:“我來看姐姐,照顧姐姐的景護士突然跑進來,想要弄死我姐姐,讓我當替罪羊。我阻止她後,她竟然反污衊說我想害死姐姐,還說我不是我。”
說到這,她轉視景笑甜,悲聲問道,“你這麼針對我,是爲了澤言吧?”
聽到季澤言,景笑甜心中隱隱有種不安感覺,快聲辯解道:“我是就事論事,爲了不讓無辜的人受傷害,不是爲某個人。”
聽到這裡,林小碗心中頓時如明鏡一般。把好朋友護在身後,冷笑道:“景護士,你還能更無恥一些嗎?”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憑什麼?嗬,季澤言的事兒難道不是你一手導演?”
“不,不是我!”景笑甜臉色頓時慘白。
圍觀的醫護人員聽言頓時炸開了鍋。
一個得意的女聲迅速響起:“我就說季澤言事件的女主角是景護士吧,你們還不相信我!雖然那照片拍得模糊,不過我是火眼金睛啊。”
“果然是她啊,真沒想到景護士竟然是這種人。”
衆人的議論讓景笑甜滿目惶色,她驚慌失措地向衆人擺手解釋:“不,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說……”
“一直纏着季澤言不放的人不是你?”林小碗咄咄逼人。
“不!我沒纏他,我去找他是因爲……”
林小碗冷冷地打斷她的話:“見季澤言對綣綣一往情深,你沒辦法插足,所以反過來污衊綣綣,目的就是想破壞綣綣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以達到讓季澤言對她死心的目的。”
“不——”見衆人投來鄙視目光,景笑甜幾乎崩潰,語無倫次地哭着解釋道,“我沒有糾纏季澤言,我沒有插足他們,我也沒有污衊她!你們相信我,相信我的話啊!”
本來見景笑甜哭得可憐,林小碗有幾分心軟,這時見她還不改口,厭惡之感再次浮起,恨鐵不成鋼地勸罵道:“景護士,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憑良心啊。說多了謊話,小心下輩子當啞巴。”
“我沒說謊,我說的都是真話。”
“景護士,你口口聲聲說我想害我姐姐,我只問一句,有證據嗎?“蘇綣綣撇掉臉頰的淚水,啞着嗓子,輕聲問道。
“你拿不出證據,我們告你誹謗!”林小碗加重了語氣。
景笑甜愣住,十指絞在一起,不知所言,就在這時,她無意中捕捉到蘇綣綣往牆角掃的目光,眼睛一亮,馬上擲聲道:“有!”
蘇綣綣全身一震,隨即小聲道:“我今天有些頭暈,暫時不想再談這件事兒,你有什麼證據或者要告我,回頭和我的律師溝通吧。”
說罷她撫着額頭,想拉林小碗離開。
景笑甜自以爲看出苗頭,精神一凜,強行攔住她倆:“今日事爲什麼不今日了?莫非蘇小姐心虛?”
“我,我怎麼會心虛?我是真的頭暈,我昨天發燒了。”蘇綣綣的聲音越發小了。
“就幾分鐘的事兒。走吧。”景笑甜指指外面。
“去哪兒?”
“監控室——這間病房二十四小時都有監控。”
見蘇綣綣臉色有些發白,又想離開,林小碗的心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見蘇綣綣猶豫不決,景笑甜哪裡肯放過?各種言語激她,蘇綣綣咬咬牙,和林小碗與衆護士一起來到監控室。
按景笑甜的要求,監控員將蘇繾繾病房的監控時間調至蘇綣綣進病房時,數雙眼睛直盯着屏幕,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畫面慢慢播放,只見蘇綣綣在牀邊坐下,輕輕摸着蘇繾繾的手,因爲她背對着鏡頭,看不到她表情,但顯然在和姐姐聊天。
這間病房的監控只能看到畫面,聽不到聲音。
約麼四五分鐘後,蘇綣綣正在幫姐姐掖被角,景笑甜突然衝進來甩開她的手,一手摸在病人的氧氣管上,兇巴巴地說着什麼,蘇綣綣似乎很激動,要撲過去,她馬上鬆開氧氣管,將蘇綣綣狠狠地推倒在地。
“景護士,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竟然滿口假話。”護士長先站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景笑甜臉色慘白,恨恨地瞪着蘇綣綣,“你,你故意引我上勾!”
事已至此,她才明白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坑,而她,竟然傻乎乎地跳了。
蘇綣綣一手撫着額頭,眼睛半閉着,顯然強打精神,輕輕嘆聲道:“景護士,愛一個人沒有錯,你可以盡力去爭取他,但請你不要傷害別人。念你也是一時糊塗,以前又很認真照顧過我姐姐,這次我不追究你的責任。但是,如果我再聽你毀謗我的話,我決不姑息。”
本來還在心存愧疚的林小碗聽到這話有些急:“綣綣……”
“小碗,別說了,不能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她,誰叫澤言自控能力那麼差呢?誰叫我們的感情並不是我想象中的堅不可摧呢?”蘇綣綣聲音有些哽咽,沒再說下去。
林小碗輕輕拍拍她的手,狠狠地剜了眼景笑甜,轉視護士長強烈要求道:“請給繾繾另換護士。”
“我們會的!”護士長連忙彎腰點頭。
“讓你們院長把沒有職業道德的醫護人員統統換掉。”
“啊?呃,是。”護士長連聲喏喏。
蘇綣綣顯然也沒心情理會這些,輕聲道:“小碗,我們走吧,我頭好痛。”
“我陪你去看醫生。”林小碗走過景笑甜身邊時,冷冷地哼了一聲。
衆人看着蘇綣綣離去的背影,紛紛讚歎。
“今天真是讓我見識了什麼叫天使與魔鬼。”
“蘇小姐人漂亮,家境好,涵養也好,季澤言瞎了眼睛纔會移情別戀。”
“就是。真沒想到有的人平常看着斯斯文文,竟然是心機婊,噁心。”
“明明是綠茶婊好不?真把咱護士的臉都丟盡了,咱離她遠點兒。”
幾個護士旁若無人地邊議論邊出去,完全把景笑甜當空氣。
面如死灰的景笑甜像寒風中的枯草似的,瑟縮發抖,欲哭無淚。她知道她從此聲名狼藉,道德敗壞,以後再說什麼有關蘇綣綣的話,都不會有人相信了。
蘇綣綣,真狠。
“年輕人做事情這麼不計較後果,以後有得苦頭吃。”護士長搖搖頭,嘆着氣出去了。
林小碗陪蘇綣綣掛了急診,醫生檢查了番,只說感冒還沒好透,給她開了點藥帶回去。纔出門診,林小碗突然發現手機落在母親病房,便讓蘇綣綣先去停車場,自己轉身進電梯。到母親病房拿手機時,和母親少不得又閒聊幾句,想到蘇綣綣還在等,她急急應付完母親,快步往外走。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見是榮少琛的電話,正要接通,後邊傳來景笑甜的聲音:“院長,你聽我說……”
她馬上頓住腳步放下手機,扭頭看去,就見景笑甜拉着院長的手一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