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
魂飛魄散的林小碗發瘋似地衝過去。
這是一個人工挖掘的池塘,池塘裡有不少假山石,中間還有一片小竹林。水深約兩米多,水面距離地面一米多,裡面養了不少魚,還有鴨鵝。爲求美觀別緻,池塘四周不但種了許多垂柳,還以竹爲欄杆,竹欄杆砌得很結實,用的都是手腕那麼粗的竹子,下面空檔處種了一排小葉女貞,一般情況下不存在安全隱患,所以大家放心讓自家孩子在池塘邊餵魚看鴨鵝。
眼前的突發的一幕讓所有人驚呆了,紛紛呼救,但因爲水深,卻沒有人敢跳下去。
林小碗衝到斷裂的欄杆前,手臂不小心被已破裂的竹欄杆尖刺劃傷,她下意識地捂住吃痛的地方,卻顧不上看傷處,因爲眼前池塘水已變成紅色,leo正在一片紅色中撲騰尖叫,觸目驚心的情形幾乎讓她昏厥,她哭叫着leo的名字,就要撲下去,身體卻被人拉住了。
“夫人,我來。”
原來是楊遠。
楊遠反手將她推給孫欣欣,迅速跳進池塘,隨後幾個保鏢趕到,一併跳了下去。
“救救leo!快點啊!”臉色慘白的林小碗大哭着往前撲。
“你不要下去,你受傷了!”同樣驚惶失措的孫欣欣,死死抱住她,一邊惶恐地往池塘看去,不停地念天念地祈禱。
“天啊,怎麼會這樣啊?!”因爲腳受了傷不能跑快的蘇綣綣終於擠進來,看着那一幕捂嘴驚叫,滿目揪心。
這時楊遠已經將leo抱出了水面,奈何水面與岸邊距離有些高,小飛趴在岸邊,半個身子往下,極力伸展雙臂,終於接住leo,將他抱上岸。
“leo!”見leo面無人色不醒人事,林小碗早已亂了方寸,撲過去跪在地上,拉住他的手哭喊,“leo,你醒醒啊,別嚇媽咪啊。”
小飛沒時間理會她,將leo放平,開始做溺水急救。
“天,leo手臂還在流備,必須得處理一下!”打完求救電話的蘇綣綣看着leo惶惶大叫,“腳有沒有受傷啊?”
孫欣欣飛快抓起leo手臂,驚見已被勾破的袖子下一片血肉模糊,趕緊脫下自己外套幫做簡單傷口處理。
林小碗也用發顫的手幫leo脫下輪滑鞋,檢查他的腳。
與此同時,一身溼的楊遠也已上岸,迅速上前疏散衆人開路,小飛抱起還未醒轉的leo往外衝,孫欣欣與蘇綣綣扶起林小碗,一併跟上。
這時,遠處已傳來救護車聲音,楊遠迅速引着衆人往救護車聲音方向跑去,很快,leo便被送到附近醫院接受緊急救護治療,護士將林小碗等一幫人擋在急救室外。
“leo,你一定不能有事兒啊。”林小碗手腳發軟,幾乎哭暈,恨恨地罵着自己,“都怪我不好,我沒照顧好leo,都是我的錯啊,我的錯。”
只要想到leo在那一池紅水中撲騰的樣子,她就覺得心口刺痛,此時她心底滿滿的都是自責與痛惜。
“小碗,你別這樣,”驚見林小碗手臂還在流血,孫欣欣慌忙按住她的手,哭着安慰,“這是意外,不能怪你,誰也不知道那段護欄會斷裂啊。”
“leo一定不會有事兒。”蘇綣綣眼淚汪汪地扶着林小碗,“你快包紮下傷口,會感染的。”
說罷她哽咽着招已端着托盤候在一邊的護士過來。
林小碗不肯包紮,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急救室門口哀聲道:“只要能換得leo沒事兒,我情願感染。”
“這是兩回事兒啊。”孫欣欣痛聲道。
蘇綣綣聽言極爲自責地哽咽:“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我一定不叫你們來城西老廟祈福。祈什麼福嘛,福沒到,禍先到了。要怪也怪我啊。”
“怪我們沒看好小少爺。”小飛懊惱地立在一邊補言。
“禍兮福之所倚,我們爲什麼不往好的方面看去呢?”孫欣欣的話還沒說完,急救室的門便開了,衆人均忽地一下起身,目光齊刷刷地射過去,緊張中含滿期待。
“leo怎麼樣?”幾乎虛脫的林小碗在問這話時,害怕得全身顫抖,生怕聽到什麼她不想聽的消息。
“你們都是病人家屬?”帶戴着口罩的醫生快聲問道。
“我是她媽咪。”
“我是他爹地。”榮少琛急切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兒子情況怎麼樣?”
“病人需要緊急輸血,恰巧血漿庫該血樣存血不夠……”
林小碗聽言眼前一黑。
要知道輸血一般都是輸至親之人的血!
“小碗!”
“小碗!”榮少琛適時將她抱至懷中,一邊快聲問道,“去別的醫院調血漿……”
“已經在調,就怕來不及。我們必須做雙手準備,你們……”
“那我先去驗血型,如果適合,抽我的。”榮少琛將林小碗交給孫欣欣。
“你不用去了。”醫生轉視楊遠等人,“你們和病人什麼關係?有沒有血緣關係?”
楊遠搖頭:“我們是病人保鏢。”
“很好,趕緊去驗血型。”醫生飛快將他們往外引。
榮少琛不解地拉住醫生:“爲什麼我不用去?”
“直系血親間不能輸血。”醫生的聲音消失在樓梯口。
見楊遠、小飛和其他幾個保鏢都跟上了,孫欣欣說了句“我也去”,將林小碗還給榮少琛,迅速跟上。
“少琛……”林小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掩面而泣。
榮少琛一手抱住她,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
“小姐,您的傷口再不包真的會感染啊。”還端着托盤守在一邊的護士再次提醒。
本來還在發愣的蘇綣綣頓時被驚醒,見衆人都消失在樓梯口,慌忙也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了了出去。
榮少琛放下手機,將林小碗扶至一邊椅子上,示意護士幫她抱傷口,一邊問道:“今天怎麼回事兒?”
林小碗任由護士包紮傷口,哽聲將事情來龍去脈簡單說明。
當聽到她說她和蘇綣綣在池塘邊上閒聊,而讓leo和楊遠等人在廣場玩時,榮少琛忍不住皺起了眉:“我不是說過你帶leo出去,必須一直陪在他身邊?”
聽出他的埋怨之意,林小碗有些心虛:“我以爲他們能照顧好leo。”
榮少琛頓時火氣飆升:“你總是以爲以爲,你以爲你是天上神仙?什麼事都會按照你以爲的結果發展?你就不能事事多長個心眼兒?”
“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兒啊!”林小碗委屈地哭起來。
“不想發生意外,就要防患於未燃!出了事再哭頂用嗎?”
林小碗被他兇得火氣也上來了,咬牙反駁道:“你要不答應讓他穿輪滑鞋,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你陪leo出去玩,他出過幾次事兒?之前可都穿了輪滑鞋?”
林小碗頓時啞然。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的智長在哪兒?”
“我……你想事周全,那下次你帶leo出去玩好了!”
“我是提醒你下次注意!”
“你是怪我!”
“你……”見手機響了,煩躁的榮少琛頓住聲音,掏出手機看了眼,轉至一邊低聲接電話,“又怎麼了?”
林小碗感覺他聲音不對,止住哭聲,狐疑地往那邊看過去。
“回頭再說,有事兒。”榮少琛掛斷電話正要轉身,手機又響了,他很不耐煩地扯粗了聲音,“說了有事兒,晚點給你打電話。”
直覺告訴林小碗,榮少琛在和他扣扣上那個女人打電話,她甚至懷疑今天上午他就和那女人在一起,因爲今天是週末,公司不上班,換作平常,他一定會很樂意陪她和leo出門。
不過此時她也懶得尋思這些,因爲目前對於她來說,leo安然無事最重要。
極力平復自己心情的林小碗再次將目光投向急救室。
“小碗。”聽到孫欣欣聲音,林小碗慌忙起身回頭急問,“血型驗得怎麼樣?”
“小飛和leo血型一樣!leo肯定很快就會沒事兒!”孫欣欣很興奮,又托起她已包紮好的手關心地問道,“是不是很痛?”
“肯定沒有leo痛。”林小碗垂垂眼眸。
“別這樣,”孫欣欣安慰,“大難之後一定是大福,相信我。”
林小碗沒再出聲。
一小時後,左手綁着石膏板、已經醒來的leo被送回了病房。
“媽咪,我身上好痛。”臉色仍然慘白的leo,虛弱地看着林小碗,楚楚可憐。
他身上有幾處擦傷,最嚴重的要數左手手腕,不但被裂開的竹子深深地劃了幾道口子,還有骨折現象。
“我給你摸摸。”仍然後怕不已的林小碗心痛至極,忍不住哭起來。
“媽咪,你別哭,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聽公主姐姐的話,加速衝過去。”
leo換上輪滑鞋後,蘇綣綣便數次提醒他穿輪滑鞋不能橫衝直撞,更不能衝到池塘邊去,可能會沖斷護欄,不想這些話反而激起了leo的頑性。
“別亂動!”林小碗強按住要爬起來的leo,嘆聲道,“現在嚐到了苦果吧?”
“我錯了。”leo癟着小嘴點頭,一邊小聲道,“媽咪,別哭,我保證以後都聽你們的話好不好?媽咪,我身上身的好痛,你再幫我揉揉吧。”
見他可憐兮兮,林小碗忍不住心疼地再次哭出來。
此時,眉頭緊皺的榮少琛正站在病房外,楊遠迎面匆匆而來。
“老闆,我去查看過了,那一處竹護欄本來年頭有些久,前幾天又被廣場巡邏車不小心撞了一下,有些鬆動,但還算結實——如果小少爺不用那麼大力氣衝過去,護欄不會斷。”
“純屬意外?”
“以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是這樣。”楊遠說到這兒頓了頓,猶豫着說道,“有件事兒,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