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凌厲,今天的心情已經被賀言愷和賀啓攪和的十分不悅,沒想到賀言愷還不依不饒起來了。
話音落下,就見賀言愷憤怒的瞪向穆皎,起身逼近穆皎,壓低聲音怒聲道:“穆皎,你再這樣說話,別說是摔倒了,我讓你現在就去做掉,順便也把你做掉怎麼樣?“
他狹長的眼睛狠狠眯了一下,向穆皎發出危險的信號,穆皎縮了縮瞳孔,推開他,故作鎮定的挺直腰板,冷冷道:“來啊,我就這樣說話,看你能把我怎麼樣,誰怕誰啊?”
賀言愷深深沉了口氣,被穆皎堵得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穆皎凌厲的雙眸就那麼毫無畏懼的看着他。
她說過,她恨賀言愷,現在賀言愷就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那些所謂的恨意。
而穆皎先前說的那句話,也直挺挺的撞進賀言愷的心中,她說,她以爲賀言愷對她有了感情,她不過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心下驀然一緊,賀言愷微微側身,與她拉開了距離,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行,穆皎,你就這樣,我看你還能這樣到什麼時候!”說完話,他邁開長腿離開,走到門口,卻又折回來,勾住穆皎的脖頸,眼眸狠狠盯着她說:“不回望江苑你也別想動望江苑,我看哪個膽子大的敢買我賀言愷的房子!”
穆皎沒有開口,只是憤恨的瞪着賀言愷,直到他離開,將門關上,穆皎才煩躁的提了下茶几。
又怕打擾到穆辰,冷冷哼了一聲,回了房間。
這一晚穆皎睡得很晚,她翻來覆去的想着自己今天所說的話,特別是在望江苑的時候,她竟然有一種委屈的感覺,委屈的覺得,自己好像會錯了意。
那感覺真是可笑極了。
而賀言愷又怎麼能夠睡得着,他明明是過去叫穆皎搬回望江苑的,可是,到了那裡,兩個人就不知不覺的吵起來。
就那麼沒有預兆。
他想隱忍,想顧念她今天被老爺子教訓的情緒,可是,他就是沒有忍住。
穆皎望着窗外的點點燈光,蹙了下眉頭,起身去了客廳喝水,卻發現自己的水杯旁邊放着一管小小的藥膏。
她狐疑的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專治燙傷?
心臟不可遏制的顫抖了下,難不成是賀言愷爲她買來的,在他們吵架的時候,放下的?那麼不動聲色,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而此時的賀言愷,雙手枕在腦後,平躺在牀上,看着屋頂的一片漆黑,暗暗想着,也不知道穆皎上了藥沒有,要是真的消不了,以後可怎麼辦,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穆皎心裡也不好受吧。
該死!他怎麼會想這些!穆皎變成什麼樣子,跟他賀言愷有什麼關係!
兩個人都不知道彼此就這樣折騰着,折騰了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穆皎起了有些晚了,穆辰自己下樓買了早餐上來,還乖巧的爲她保溫,留了字條。
穆皎起牀時看到,心裡流過一陣暖流,爲了穆辰,以後也不能這樣了!
因爲懷孕,賀言愷已經授意過薛茗予,所以穆皎上班的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倒是讓她沒那麼着急。
吃過飯,她才慢悠悠的去了公司,早上的例會她參加了一半,之後就回到辦公室,judy敲門,帶着一摞文件。
“總監,這是薛總說非常重要的文件,叫您放在保險箱裡。”
公司的保險箱一直都是她和薛茗予共同來保管,就連財務都沒有權利過問,裡面是一些文件,大多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並且機密的文件,當然了還有一些薛茗予的私人財產。
穆皎恩了一聲,將文件拿過去,翻開自己的包包找鑰匙,鑰匙她都隨包帶着,可是翻了一遍沒有找到,第二遍仍然沒有找到。
她抿了下脣角,擡手叫judy出去,自己慢慢回憶,她是不可能將鑰匙放在公司的,因爲太過重要,她一直都是放在包裡面。
但包裡面沒有。
那會掉到哪裡?
閉了閉眼,穆皎猛然縮了下眼眸,是望江苑!昨天她去的時候,是帶着包包去的,也許是爭執的過程中不小心掉落了她不知道。
鑰匙很重要,她先給李媽打了電話,知會了一聲,自己就將這些文件送到薛茗予那裡,告知情況。薛茗予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慢條斯理的說:“穆皎,你是不是懷孕以後忘性開始變大了?”
“李媽已經在找了,不會丟的,再說了,你好好一個保險箱不用密碼,非要用鑰匙。”穆皎抱怨了一句,轉身便下樓,而薛茗予則微微勾了下脣角,大抵是他太過信任穆皎,將鑰匙一式兩份,自己平時根本不會去看保險箱,因爲穆皎他很信任。
穆皎自然不能辜負了這番信任,到了望江苑,李媽已經竟鑰匙找到,還真的掉在了沙發低下。
幸虧找到,穆皎鬆了口氣,說:“李媽,辛苦了。”
“哪裡的話,沒耽誤太太的事情就好。”
穆皎拿到鑰匙,就準備走了,便沒有再與李媽說什麼,但是還沒回頭,就聽李媽驚訝的說:“太太,那,那是夫人嗎?”
穆皎緊緊抿了下脣角回頭,就見岑雲緩緩從遠處走來,她今天穿一件墨灰色的長衫,大氣優雅的走過來。
李媽立刻上前迎接,岑雲自然的將包包交到她的手中,上下掃了眼穆皎,挑了下眉頭,說:“我還以爲你不會在這裡。”
“您找我嗎?”
穆皎不卑不亢的回答,雖然恭敬,但也沒有了先前低眉順眼的樣子,岑雲瞥了她一眼,低聲道:“我是來找你的,先給你公司打了電話,他們說你來這裡找鑰匙?”
她一面說,一面擡手示意穆皎坐下,穆皎稍稍動了下眉梢,坐到岑雲的對面。
李媽泡茶過來,所有的東西都是新換的,岑雲一眼就看得出,淡淡笑了下,說:“我看你額頭紅印還挺深的,老爺子下手是重了些。”
穆皎真的沒有心思跟她兜圈子,斂着神色道:“您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我還有事要回公司處理。”
岑雲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怒意,輕哼了一聲道:“我聽說你叫夏家的二小姐賣房子了,這望江苑要賣,也好,你不願意住這裡,那就住到老宅去,穆皎,我本人當然不歡迎你,但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們賀家的,老爺子的意思是,你來家裡,我們方便照顧。”
確實是老爺子授意,今天就對她說了這件事,總覺得穆皎一個人住在外頭不是很安全,至少孩子的安全無法保證。
飲食還有很多的事情,老爺子都十分擔心。
畢竟這孩子是他賀家的第一個曾孫,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老爺子都要確保萬無一失。
“而且,穆皎,老爺子昨天可被你氣的夠嗆,沒有要求你給他老人家道歉,已經是老爺子對你的隱忍,你就不要再說什麼不要去,之類的話,我不想聽到。”
岑雲的話毋庸置疑,她就是要叫穆皎到賀家去住,可是,穆皎怎麼可能會去,就算老爺子擔心她,她也不會去,畢竟岑雲,從來不會真心實意的去擔心她。
若是擔心,她懷孕的這段時間,岑雲怎麼不來囑咐些什麼,怎麼沒有提過要照顧穆皎?
淡漠着神色,穆皎一派坦然的開口:“我和賀言愷已經離婚了,在法定的關係上我現在是一個自由的個體,我有權利選擇自己要去哪裡去,該去哪裡住,賀家我是不會去的,您不必再說什麼。”
話音落下,岑雲的臉色便不再有剛纔那般端着,反而明顯的瞪了眼穆皎,不悅的責備道:“你這個孩子,永遠這樣不招人喜歡,你現在就算跟言愷離了婚,也懷了我們賀家的孩子,這孩子,我們有權利管。”
“你們還真的沒有權利。我與賀言愷是簽了協議合同的,那合同上沒有說過我必須要去哪裡住,如果您一定要強迫我去賀家,那我只能以違約的形式告賀言愷。”
穆皎微微擡着下顎,並沒有那麼盛氣凌人,只是很坦然,很篤定,甚至是決絕,她已經不是賀家的兒媳婦,不是賀家的少奶奶,難道連話語權都沒有?
連這點事情都要低眉順眼的聽岑雲的?
她岑雲憑什麼還對她頤指氣使?
“我的說話您應該聽的很明白,不知道我可以走了嗎?”一邊說着,穆皎一邊起身,岑雲看着她起身,看着她淡漠的睨着自己,顯得格外倨傲。
可是,在她岑雲面前倨傲?
誰給她穆皎的膽子?
岑雲怒哼了聲,也跟着起身,略一甩手,沉沉道:“這件事沒得商量,我也不管你要不要上訴,總之,你必須去賀家,當然,你也可以住望江苑,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穆皎嗤笑了一聲,看着岑雲,一字一句道:“您這樣說話,還真是,不、可、理、喻。”
聞言,岑雲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揚起手啪的一聲打在穆皎的臉上,沉沉呵斥:“你說誰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