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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言愷微微擡着下顎，棱角分明的俊逸臉龐上瞞着冷肅，他說的十分凜然，配得上岑雲這些年的付出。
哪怕孤獨終老，賀言愷都會尊重岑雲的選擇，因爲賀煜始終對不起岑雲，始終辜負岑雲三十幾年的青春。
向蘭和賀煜最後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就離開了。
走出醫院，賀煜略顯煩躁的拿出煙，向蘭見狀伸手抽走他的煙，挽着他的胳膊，輕輕靠了下他的肩膀：“親愛的，我沒關係的，就算我不能嫁給你，不能踏進賀家的大門，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我就算是讓流言蜚語纏身，我也不怕。”
向蘭也快要五十的人了，說出來話，竟還如同一個女孩子一樣天真，對愛情似乎總是充滿美好的幻想。
當然，這些在旁人看來的違和感，只要賀煜相信是真的，那她就是真的。
伸手摟住向蘭，賀煜看着她無慾無求的樣子，心中更加的心疼，更加的堅定自己的想法。
“蘭蘭，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被賀家承認，也一定會跟岑雲離婚。”
他說的堅決篤定，向蘭朝他彎了彎脣角，卻在他看不到的時候，眼底掃過一絲陰冷。
很好，這就達到了向蘭的目的，男人麼，總是要先給一顆甜棗，他才能給你些別的，夜總會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麼做，沒錯的。
賀言愷將門關上回到病房，卻發現穆皎已經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只是眉頭緊緊蹙着，似乎有散不盡的愁雲。
他單手插在口袋中，另一隻手則緩緩伸過去，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住她的眉心，輕輕的按了一下。
穆皎蹙了下眉頭，似乎漸漸的舒展開了，可是當他的手拿開，她還是蹙緊了眉頭，不知道夢裡邊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叫她這樣的不舒服。
是夢到他了嗎？
正想着，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賀言愷很快將手機拿出來，挑了靜音纔將電話接起：“媽。”
是岑雲的聲音，依舊淡漠：“穆皎怎麼樣了？老爺子叫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賀言愷看了眼已經睡着的穆皎，操着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嗓音說道：“已經睡下了，沒什麼事，叫老爺子不要擔心。”
岑雲在電話那頭恩了一聲，隨即又緩緩道：“這次的事情，媽也有些衝動，告訴穆皎，不要影響了她的情緒，好好安胎，明天我會過去看她。”
賀言愷一向銳利，岑雲是斷然不會說這種話的，她就算犯了天大的錯誤，不想承認就絕對不會承認。
除非是老爺子授意的，因爲怕穆皎影響胎兒，而要岑雲做出這種的解釋。
賀言愷微微動了動眉梢，輕描淡寫的說：“我知道了，那就先這樣。”
掛斷電話，他又在病房坐了一會兒，大概二十分鐘過去，穆皎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他便準備給李媽打電話，囑咐她將飯菜做好待會兒送過來。
但是，他還沒打電話，病房的門就被敲了兩下，輕輕的聲音，賀言愷掃了眼穆皎，她沒有動靜。
這才起身去開門。
就在他起身背對着她的時候，穆皎動了動手指，輕輕睜開了眼睛，敲門的聲音雖然小，但她還是聽得到。
然而，就在她看過去的瞬間，她聽到了久違的聲音。
“阿愷，我聽說穆皎住院了，就立馬過來看看，還特意燉了雞湯，時間短了點，但也很好喝。”
溫芊芊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但現在似乎在溫柔的同時又多了一絲小心翼翼。
穆皎蹙了下眉頭，下意識的又將眼睛閉上，她沒有興趣，跟溫芊芊演姐妹情深，更沒有興趣跟她演宮心計。
她也是剛剛醒來，迷迷糊糊的。
賀言愷側身叫溫芊芊進來，溫芊芊就將雞湯放到牀頭櫃子上，見穆皎還在睡覺，聲音小了些。
“阿愷，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
賀言愷淡淡挑了下眉頭，波瀾不驚的問：“還有什麼事？”
“你好久沒有去看我了，我很想你，就想過來看看你。”溫芊芊低下頭咬了下自己的下脣，手指也交纏在一起，自從她離開了望江苑，很多時候就像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一樣，見到賀言愷，更多的時候就是這般小心翼翼。
可是不是裝的，誰知道呢？
賀言愷始終寡淡，他一向冷淡，先前對溫芊芊還總是溫柔的，可是現在，卻又多了一絲淡然。
“最近忙，沒有時間去看你，穆皎又出了這檔子事情，就更沒有時間了。”不鹹不淡的，連一句你最近怎麼樣，都不曾說起。
溫芊芊幾不可察的暗了下神色，冷冷瞥了眼穆皎，才又鼓足勇氣的問：“我知道穆皎搬回瞭望江苑，你要照顧她，偶爾忽略我也沒有關係。”
賀言愷清冷的眼眸淡淡的睨着她，似乎在問她，所以呢？
所以呢……所以……
“我有時候會很害怕，我會害怕……阿愷，你還愛不愛我。”
溫芊芊對於愛，永遠都不是一個含蓄派，她愛着賀言愷，即便這份愛帶着很多的銅臭味道，但那也是赤裸裸的愛。
她發現自己總是無法窺探到賀言愷的內心，她怕自己已經在賀言愷的心中完全的剔除了名額。
當然，她的害怕是有理由的，因爲就像現在，賀言愷他根本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臉上也沒有一絲的神情，似乎這件事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
甚至，你會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不耐，他很反感她總是問這樣的問題，總是問他愛不愛。
可溫芊芊是需要的，哪怕他只說一個字，愛。
溫芊芊就不會再說什麼因爲這一個字，她溫芊芊就贏了，至少穆皎從未有過。
“阿愷，你到底還愛着我嗎？”
她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賀言愷鷹一般銳利的眼眸掃向她，薄脣冷冷吐出幾個字：“別裝睡了。”
穆皎心臟驀然一緊，抓着牀單的手緊了緊，就又鬆開，冷冷哼了一聲，還未睜開眼睛，就先諷刺了一句：“真是無聊，我以爲能聽到什麼年度大戲。”
溫芊芊愣了下，倒是沒有察覺到穆皎一直都在裝睡。
而賀言愷卻是從打開門，就發現了她醒了，只是一直沒有拆穿她罷了。
“皎皎，原來你沒睡啊，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呢，那你要喝雞湯嗎？我特意燉的。”溫芊芊一邊說着，一邊就去拿保溫盒。
穆皎淡淡掃了一眼，低聲說：“不必了，我還不想喝，不過謝謝你啊，這個時候還想着。”
溫芊芊扯了扯嘴角，面露不悅，與穆皎說話，她總是佔着下風，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穆皎呢，就閒適的看着她不爽，末了淡淡說着：“我剛聽你問賀言愷還愛不愛你，我想，他是愛着的，不然的話，依着他賀言愷的性子，早就把你甩了，分手費一給就了結了，還能放你在身邊這麼多年嗎？”
“穆皎，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是不懂的，我與言愷在一起的時候，你還跟他不熟呢，說到底，你嫁給了他，你纔是我們之間的……”
溫芊芊一個沒忍住，還是將自己的不滿說了出口，只是小三兩個人還沒有說出口，穆皎就挑了挑眉頭說：“小三？可惜，我與他結婚了，小三就是你。”
溫芊芊眯了下眼眸，下意識的剜了眼穆皎，轉過頭，認真的看着賀言愷，又重新問着：“阿愷，你剛剛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你不回答，是不是代表你已經不愛我了，或者說，你已經愛上了別人，而這個人就是穆皎？”
她原本不想這麼激動，她只是要問一個問題而已，得到答案就沒事了，可是他偏偏不給她迴應。
穆皎又那樣說話，她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意，只能重新質問。
“阿愷，難道你真的要背叛我，真的愛上了穆皎嗎？”
賀言愷幾不可察的眯了下眼眸，眼底閃過深不見底的黑色，周身散發着冷冽的寒氣，緊抿着雙脣還未開口。
就聽穆皎極輕極輕的嗤笑了一聲，眼裡滿滿都是譏諷。
“怎麼可能？賀言愷怎麼可能愛上我呢？我可是你們口中殺了你孩子的罪人，他賀言愷打過我，傷過我，讓我千瘡百孔，一個這樣對我的男人，怎麼可能愛上我？溫芊芊，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穆皎淡淡勾着脣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帶着一點自嘲的意味，說話的時候，她會想到前段時間賀言愷說的話，他對她到底在不在意。
而賀言愷在她說話的時候，臉色越發的鐵青，目光凜冽的睨着穆皎：“對，就是這樣，我就算是不愛你了，就算是愛上了一條狗，我也不會愛上穆皎。”
他冷冽掃向溫芊芊：“滿意了？”
溫芊芊即便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也因爲他就算愛上一條狗也不愛穆皎而感到高興，彎了彎脣角，她得意的看向穆皎，笑着說：“皎皎，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哦。”
穆皎怒哼一聲，冷冷看了眼賀言愷，賀言愷也冷冽看着她，兩個人四目相對，火藥味十足。
穆皎更是怒火中燒，掀開被子就要起身，賀言愷見狀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你幹什麼，醫生叫你臥牀休養，你當耳旁風？”
“那你叫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