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愷那種發自內心的酸澀,將穆皎也感染了,她可以感受得到。
掀了掀脣,穆皎道:“唐墨,你幫我把他扶上車吧。”
“好。”
唐墨走過去,與陸南沂一起,將賀言愷扶着出了包廂,他確實不願意出去,嘴裡還嚷嚷着什麼,穆皎有些聽不清,不過也不需要聽了。
她已經知道了,賀言愷醉酒的樣子。
送進了她的車,唐墨囑咐道:“開車小心。”
穆皎恩了一聲,關上後面的車門,坐上駕駛位,發動車子離開。
唐墨和陸南沂站在門口,看着她車子離去,陸南沂嘖嘖兩聲:“我看穆皎也不是那麼冷血動物啊。”
唐墨意味頗深:“自古當局者迷。”
“什麼?”
唐墨沒搭理他,上車離開,誰跟一個智障解釋。
穆皎將車開到望江苑,一路上,賀言愷時不時的會說一兩句話,都是些醉話,穆皎也聽不太清楚他說什麼,含糊不清的。
其他的都算老實的,也沒有鬧。
到了望江苑,李媽已經等在門口,見車來了,便開車出去,看到穆皎,忙道:“太太。”
穆皎拉開車門的手頓了一下,太太,多少人回來看到她,還在叫她賀太太,可是她已經不是賀太太了。
扶着賀言愷下車,她吩咐:“李媽,你去開門,我扶着沒事。”
李媽忙不大跌的回去看別墅的門,穆皎則將賀言愷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肩頭,他喝多了,沒什麼意識,所以重量幾乎全部都在穆皎的身上。
她只能是摟着他的腰身,另一隻手拽着他的手,顫顫巍巍的扶着他進去。
幸好沒有摔倒,也就一鼓作氣的和李媽一起,將他扶到了主臥裡,賀言愷倒在牀上,她也鬆了口氣。
回身對李媽說:“沒什麼事情了,你去休息吧,一會兒我走的時候,會自己帶門的。”
“太……穆小姐,您不留下來住嗎?已經很晚了。”李媽到底心疼穆皎,哪怕已經過了兩年。
穆皎彎着脣角,淡淡道:“沒關係,你不用擔心我,去休息吧。”
李媽也知道,她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想要做什麼,自己心裡清楚的很,如果不願意留下來,強求也是沒用的。
李媽又倒了溫水上來,才又回去休息。
穆皎則幫賀言愷脫了鞋子,他穿着西褲襯衫,睡覺一定難受極了,穆皎伸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一顆,兩顆,接到第三顆,賀言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
穆皎頓了下,看向賀言愷,賀言愷閉着眼睛,輕輕握着她的手,呢喃着:“不要走,穆皎,你留下來……”
他也許都不知道誰送他回來的,也許都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穆皎。
可是,他的反應就是很自然,讓穆皎的心一直在起着波瀾。
沉斂着神色,穆皎抽出自己的手,對他道:“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你睡覺會舒服些。”
賀言愷又不說話了。
穆皎便又動手解釦子,襯衫的扣子解開,露出賀言愷健碩的身材,穆皎聳動了下喉嚨,將目光移下來。
手剛剛放到他的皮帶上,還沒解開呢,就驚呼一聲,她整個人被反身壓到了賀言愷的身下。
賀言愷凝眉看着她,一臉的怒意,他沒醒酒呢,就是好像差點被人突破了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起身。
迷濛的狀態下,隱隱約約看着穆皎。
穆皎輕呼了口氣,輕聲道:“賀言愷,你喝多了,我幫你脫衣服。”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穆皎竟有些不知所措,她也從沒看過這種事情啊,什麼時候給男人脫過衣服。
賀言愷閉了下眼睛,大概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了誰,再睜開,還是穆皎的臉龐。
“穆皎。”
他含糊着開口。
“是我,你下去可以嗎?”穆皎儘量平和的開口。
賀言愷則非常堅定的,十分篤定的搖了搖頭:“不要。”
然後傾身過來,薄脣準確的吻上穆皎的脣,穆皎睜大了眼睛,唔了一聲,雙手推着賀言愷的肩膀,可是,賀言愷根本沒理會那些。
他以爲,這是個夢啊。
竟然是個夢,那就讓他夢的更加真實一些吧。
他吻着她,拼命的吻着,她沒有迴應,他就更加的急切。
手也不時在她身上游走,穆皎被撩撥着,臉頰有些緋紅,漸漸的,意識也有些渙散了。
半夜幾點了,再有一會兒怕不是天都要亮了。
她也累了。
被賀言愷這樣撩撥,竟然也有些心猿意馬,而且,很奇怪,很奇怪的是,她竟沒有作嘔,沒有反抗。
這叫穆皎十分的驚訝。
這個夢好長,好真實,真實的賀言愷一刻也不願意鬆開穆皎,可是,穆皎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他聽得到。
薄脣離開她的脣,賀言愷的脣還是摩挲着她的臉頰,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脖頸上。
讓她忍不住戰慄。
而他,則緩緩開口道:“穆皎,在夢裡,你就愛我吧,哪怕僅僅是在夢裡,好不好?”
穆皎驀然看向他,有些怔,緩了兩秒才道:“這不是夢。”
“這是夢!”賀言愷有些生氣了,像個孩子一樣的發了脾氣:“這就是夢,穆皎,你別騙我了,你在我的夢裡,還能騙我嗎?”
穆皎聳動了下喉嚨,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有些如鯁在喉,而賀言愷也沒有再讓她說話。
接下來密集的吻便鋪天蓋地的襲來。
不知道吻了多久,穆皎一直以爲,賀言愷會進行下一步,可是,他隱忍着,在那種時刻,趴在她的身上,低啞着嗓音說:“我會等你的,你不願意,我再也不強迫你了。”
清晨的陽光灑進了房間,過了會兒,主臥上睡着的男人翻了個身,習慣性的伸手將手機拿到手邊,眯着眼睛看了眼時間,不過七點鐘。
他頭有些疼,揉着眉心起牀,牀頭櫃子上放着一杯水,他伸手夠到,竟還是溫熱的。
狐疑了下,賀言愷掀開被子下牀,將睡衣套上,看着扔在椅子上的衣服,思忖了下。
可昨晚發生什麼,他確實已經不記得了。
穿戴整齊下樓,李媽將準備好的早餐端出來,並笑着對賀言愷道:“先生,這是穆小姐親自爲您準備的早餐,您可多吃一點,還有,她還準備的藥給您吃,怕您一早起身,頭疼。”
李媽將藥物放到了他的手邊,又囑咐道:“您飯後半小時再吃,這也是穆小姐叮囑的。”
“你說什麼?誰來過?”
賀言愷扯着領帶,看向李媽,表面雖然平靜,但心中已經波瀾四起。
“昨晚您喝多了,是穆小姐送您回來的,太晚了,就在這裡留宿了一晚,您起來的時候,她纔剛剛離開,早餐和藥物也都是她準備的。”
李媽就只好將事情說了一遍。
這說了不要緊,要緊的是,賀言愷的心啊,就好像這段時間所有的堅持都有了着落一樣。
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揚起。
忍不住問李媽:“她還說什麼了?”
李媽想了想:“沒說什麼了。”
有點失望,可是,足夠了,哪怕就這幾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賀言愷看着早餐,就不頭疼了。
下午,穆皎在公司參加會議,她依舊是坐在薛茗予的旁邊。
開會沒一會兒,會議室的門就被敲了兩下,有同事進來,對穆皎說:“穆總,有你的禮物,需要簽收。”
穆皎也不知道什麼,起身出去,然後就看到一個快遞員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門口,見到她,便道:“你是穆皎吧?”
穆皎點了點頭,那人就將玫瑰花放到穆皎的手上:“這是你的花,麻煩你簽收一下。”
穆皎詫異:“我沒有訂花。”
“那可能是別人送的吧。”快遞員只負責送貨,誰訂的花他哪裡知道。
穆皎只好簽了自己的名字,抱着花回到會議室,薛茗予淡淡揚着脣角,頗有些意味深長。
穆皎倒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開會。
待開完會以後,她纔看了花裡面夾着的卡片,看過以後,暗暗翻了個白眼,這是花店老闆自己打印的吧……
也壓根沒有透露送花人的任何信息。
她隨手將卡片夾回去,judy則走在她身邊,羨慕的說:“誰總的花啊,真漂亮。”
“你喜歡送給你好了。”穆皎說罷,就真的將花推到她的懷中,然後看了眼時間:“快下班了,我先回辦公室整理。”
judy愣了下,看了看花,又看了看穆皎,嘟囔着:“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薛茗予走出來,挑了下眉頭:“花不錯,留着吧。”
judy輕輕咳了一聲,說實話,這花誰送的,不難猜測啊,能夠送穆皎花的,好像只有那位先生吧。
穆皎自然也想到了,而且想到以後,全身心的越發彆扭起來。
收拾了東西,她拎起包包跟薛茗予打了聲招呼,先下了樓。
“穆皎!”
到了門口,便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那聲音也很熟悉,穆皎眼底流過一絲閃爍,回過頭,又一派鎮定的看向聲音的方向。
賀言愷從車上下來,邁開長腿走到她的面前。
“穆皎,晚上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