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愣了愣,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娶你,借勢給秦家一部分是想把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帶離那個陰霾之中,結婚是最有效也最不用費力的一種方法,再來,我母親很喜歡你,你似乎是她印象中最完美的兒媳標準,所以在她給我列出了一長串的女朋友要求之後,我索性找了你這個標本來擋住她逼我找女朋友的殷勤。”
“當然,這些都不是很重要,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蘇晴,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倔強,果斷,堅強,可是這個女人並不屬於我,不管我們是不是有過一段美好的過去,我終歸是在她的世界裡晚了一步,導致我錯失了擁有她一生的機會。”
“後來我認識了你,我才發現,其實你和蘇晴的個性很像,只是你們的表達方式並不相同,蘇晴是外向奔放,你則是什麼都可以往心裡放,所以,我喜歡上你似乎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可喜歡不是佔有,也不一定要得到什麼,在得知你和慕晨離婚的時候,我就一直很想幫你,但依着我對你和慕晨的瞭解大概如果不是出現一件大到你們措手不及或者招架不住的事情,怕是一直會這麼僵持下去,所以我決定和你結婚。”
安若震驚了,她承認自己是有想過葉冬陽娶自己的目的,可是沒有任何一種假設是因爲自己和慕晨這段破碎不堪的婚姻,她猶在不可置信的時候,葉冬陽繼續說道:
“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就知道我們會離婚,以前和你強調那麼多我對婚姻的認真也不過是想你早點認清楚自己對於慕晨的心,可你比我想象中藏匿的還要深,有時候甚至連我自己都有迷惑,你是不是真的愛着他,於是我在心裡的悄悄和自己約定,如果慕晨真的愛你,而你也以同等的愛深愛他,那麼我不介意別人怎麼看葉家,怎麼看我,我都會退出,可如果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人缺少這種愛,那麼我就發誓會盡全力讓你幸福!”
他們站在陽光明媚的清晨裡,將這場談話進行了很長時間,安若一會哭一會笑,讓人捉摸不透她究竟是什麼情緒,最後葉冬陽輕輕的將她眼角的淚水抹去,然後捧着她的雙頰,輕吻在她的額頭。
這是葉冬陽第一次吻他的妻子,也是最後一次,從這段婚姻開始的時候,他自己已經寫好了結局,曾經等待着有人來改寫,只是如他意料中的一樣,這個能改寫結局的人根本不存在……
慕晨在重症監護室裡待了整整72個小時,除了第一天安若不在身邊以外,其餘的時間,她都不離左右,儘管旁邊嚴素的眼神一直有種想把自己吃了的狠勁,可是安若依然不爲所動,盡心盡力的照顧好慕晨。
終於,在三天之後,經過醫生的一再確定,慕晨被宣佈成功度過危險期,也撤掉了呼吸機,安若的黑眼圈讓她看起來很像國寶,可是那一刻的笑容卻是他們見過最明亮奪目的一次。
幾人在牀邊相識一笑,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因禍得福的說法。
慕晨是在第四天的下午清醒過來,當時大家都在,看到他睜開了眼睛,都興奮不已,他卻將眼光轉了一圈,不和任何人說話,包括安若在內,他想擡手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是一直被人握在手心裡的,他沿着那隻手看到了安若的臉,笑了笑,然後又昏睡了過去。
半個月之後,慕晨的傷勢有所好轉,可是他卻覺得爲什麼要好的這麼快的,因爲隨着他傷勢的好轉,那個整天守在自己身邊的彆扭女人,也隨之不見了……
葉冬陽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安若纔剛剛走進屋內,他有些詫異:
“怎麼回來了?”
安若微微一笑,揚起疲憊不堪的臉:
“我很累。”
葉冬陽點點頭:“看的出來。”
“我需要好好休息。”
“看來慕晨已經沒有事情了。”
安若不動聲色的撇了一下嘴,向樓上走去,越過葉冬陽身邊的時候,葉冬陽忍不住的蹙眉發話:“安若,你究竟幾天沒有洗過澡了!”
安若一直在浴室待了一個多小時,躺在浴缸裡,感受着被熱水包裹着全身的感覺,熱力透過她的皮膚遊移在全身每一處,她從未如此的舒服,好似連帶着幾天不眠不休的疲憊也終於消散了一大半。
走出浴室的時候,安若才發現葉冬陽也在,她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睡袍,葉冬陽看到她的動作,笑的很開懷,這讓安若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卑劣感:
“你不是要出門嗎?”
他西裝革履的樣子,分明是要出門的裝扮。
葉冬陽聞言低頭掃視了自己的穿着一眼:“是要出門,但是也不急於這一時,我總要確認你不會累到暈倒纔敢離開。”
安若揮揮手,向牀上走去:
“有事你就先去忙吧,我好的很。”
葉冬陽配合着她的經過,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站在距離牀邊不太遠的地方看着安若坐在牀沿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頭髮:
“慕晨還好嗎?”
安若頓了一下,隨即回答:
“好多了,醫生說再過半個月就可以出院在家靜養了。”
“所以,這句話我可以理解爲你在這個家居住的時間也只剩下半個月不到了嗎?”
安若擡頭看向葉冬陽,他迎着窗外的晨光,帶着溫暖人心的笑意,的確是看不出一點的不甘或者虛情假意的,可安若就是在這樣的一種表情裡感到前所未有的虧欠,也許是最近嚴重的缺少睡眠,讓她的大腦有些遲鈍,纔會笨拙的轉移了話題:
“夫人最近還好嗎?”
葉冬陽一笑:“你是指我們那晚從葉宅不告而別的事情嗎?那都是小事情,你好好休息,醒來再說。”
葉冬陽離開之後,安若將手機也關掉,拉高被子,調高空掉的溫度,準備睡個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