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異龍與七星獸

頭頂之上依然是淡藍色的蒼穹,天漸漸暗了下來,森林深處更是暗的可怕,四周靜得聽不見鳥鳴聲,使人衍生出恐懼的情緒。不過相比押解他們的這羣半獸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它們個個都是一副野獸的臉,露着獠牙,嘴裡喘着粗氣,要是森林裡有其它動物,見到它們定會避而遠之。

自從被捕離開青鳥城後,戴晉光知道了失去自由是什麼滋味,以前總是從教義中讀到神會還與人們自由,但是他覺得目前這種幻想還是太遙遠了,他們來到奇域界也許是受了神的指引,不過離開這裡是他們最終目的,從剛纔的那個牛頭半獸人口中得知離開奇域界必須說出一個咒語,關鍵說出這個咒語可能還要在固定的地點,戴晉光不認爲隨時隨地的胡言亂語還真能讓他們回到現世。

其實還有比半獸人更兇猛的野獸,在青鳥城的時戴晉光就聽李桃朧說了有關七星獸的事,傳說七星獸身長九尺,身形巨大,面如獅臉,頭掛七顆玄芒星,兩目蒼白,經常活動於奇域界的各大森林。聽到後他儘量掩飾自己心中的震驚,對於李桃朧他感激她幫助救回了董炎,不過畢竟她把他們交給了卡諾斯,這是戴晉光所不能原諒的,她辜負了甘德希的囑託,雖然他不承認自己是歐赫羅組織的繼承人,但是李桃朧無疑辦事不利。大概還有其它原因,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戴晉光也不願多想。

天色漸晚,半獸人部隊不願再繼續前進,董炎也不斷抗議着不給他吃的東西以吸引其它半獸人的注意,他享受圍觀的效果,毫不畏懼它們囂張的氣焰。黑使者卡洛斯決定在森林裡紮營,讓全體半獸人佈置帳篷,生起篝火,烹製着狩獵來的食物,他還特意安排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半獸人看住戴晉光和董炎,限制他們的活動。

兩個長臂半獸人看管着被反捆着的董炎,其它半獸人聚在一起大吃大喝,撕肉聲、嚎叫聲不斷響起,氣得董炎是有力沒法使,在一旁咒罵着。

卡洛斯見狀便要部下爲戴晉光和董炎提供食物,可是董炎卻以不餓爲由一直迴避,還裝作嘔吐的樣子。卡洛斯無法,只得吩咐部下看好他們。

深夜,睡熟的戴晉光被晚風驚醒,由於被捆綁着,他嘗試了好幾次想要立起身子但都沒有成功,索性躺在地上不動了。帳篷的空氣十分悶,讓人感覺不舒服,由於帳篷外有兩個負責看守他們的半獸人,怪味道不時傳如帳篷裡,聞着覺得怪難受的。

董炎也沒有睡着,他坐在草堆上望着相隔在帳口外的點點微光,想着心事,半獸人睡覺的呼嚕聲不時傳來,使得他什麼好心情也沒有了,想到他們如今被捉去,又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回現世。

聽到身後的動靜,董炎下意識地轉過身,看到戴晉光躺在草堆上,一副嘲諷臉望着他,兩人相視而笑,想着同一個問題:他們還有沒有從這裡離開的希望。

突然董炎明白到了什麼,他迅速側躺着,然後挪動着身子,緩慢靠向戴晉光,半蹲在他身旁,像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望着戴晉光。

戴晉光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一臉茫然,董炎示意他把耳朵靠過來,他照辦後董炎擠着牙縫說他們現在逃跑,並制定下逃跑的策略。

戴晉光開始反對,搖搖頭表示這樣做太冒險,不過他覺得不逃跑的話,他們還真沒辦法離開,所以決定試試。

兩人胸脯着地,緩慢地把身體移向帳口,戴晉光提議如果他們站起來走會更好些,董炎卻認爲站起來容易驚動半獸人,隨即只能匍匐着前進,奇怪的姿勢讓董炎聯想到了毛毛蟲爬動的樣子,眼前突然浮現以前常玩的一種遊戲,他很想笑,不過爲了吵醒外面熟睡的半獸人,他還是儘量忍住。

董炎讓戴晉光先出,自己緊隨其後,在帳口遇到了小小麻煩,戴晉光不小心打了個噴嚏,好在兩個半獸人睡得很死,沒有發現半點動靜。

到達帳篷外後他們首先要想的是如何找到一件鋒利的物件來割斷捆綁住他們手腕的繩子,再是眼前有約十多個帳篷,不遠處還有馬休息的地方,如何找到遮掩物是個困難的問題。

戴晉光先到達放馬的地方,眼前大約有十幾匹馬在此休息,平時馬作爲半獸人作戰時的坐騎,看護自然十分嚴格。但像押送他們的簡單任務,軍紀就十分鬆散了,只見馬鞍隨地擺放着,繮繩栓在一個臨時搭建的木架子上,還攪成麻花狀,讓人分不清哪條是哪條。馬蹄都堆在一起,顯得雜亂無章。

董炎搜尋了很久依然一無所獲,索性不找了。但戴晉光沒有放棄,他相信在這裡能夠找到尖銳的物件。不久戴晉光就發現一個用來打磨馬蹄的鐵磨,於是揹着手讓繩子在上面摩擦。豆大的汗滴從他額頭上滑落,繩子的結實性出乎他的意料,摩擦許久才磨出一條裂縫,此時董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深怕戴晉光的動作驚醒了熟睡的馬,一旦馬醒了,他們就完蛋了。好在戴晉光順着繩子裂開的縫隙一拉,終於拉斷了繩子。

正當戴晉光準備高興時,突然掛起了狂風,似乎有什麼野獸的低吼聲傳來,聲音越來越響驚的馬圈裡的馬全部嘶鳴起來,半獸人部隊也紛紛被馬的叫聲驚醒,迅速集合想要查看發生了什麼事,燃燒的火把漸漸多了起來,四周變得光亮。董炎解開繩索後立刻拉着戴晉光躲藏起來,他們此刻極容易被發現,只好靜下心來仔細聽着外邊的動靜。

從聲音分辨一定是某個半獸人遇到什麼野獸了,它發出淒厲的吼聲,其它半獸人過去查看時卻發現了令他們爲之恐懼的野獸,戴晉光從馬圈的角落小心地看着,他發現此野獸身長數尺,獠牙外露,一張血盆大口正不斷攻擊途徑的半獸人,它頭上有着七顆玄芒星的花紋,正是戴晉光聽說的七星獸。

想不到七星獸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董炎尋思,如果可以利用七星獸所造成的混亂他們就可以逃離這裡,於是他與戴晉光咬耳朵,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半獸人弓箭形成的箭雨襲向七星獸,不過對它來說自是小小的疼痛而已,七星獸邁着巨大的腳掌衝向半獸人的營地,不斷破壞着途徑的帳篷,踩死阻礙它的半獸人。面對着七星獸的瘋狂半獸人們毫無辦法,戴晉光和董炎也是弓着身子小心前進,深怕也會捲入到七星獸的攻擊之中。

戴晉光嚇得不敢回頭只顧着前進,董炎則一邊前進一邊尋找能夠藏匿身體的地方,只要找到了他就會拉着戴晉光過去躲起來,他們一連換了幾處地方藏匿。忽然間,七星獸的叫聲異樣起來,發出幾聲痛苦的低吼,拼命想接近位於它面前位置的地方,但是卻動彈不得,只能咧着嘴,喘着粗氣。

董炎瞄見了那個施咒的人,是卡諾斯—魔族黑使,他正揮動着法杖努力控制着七星獸,董炎估計他用的是控制七星獸情緒的法術,因爲暴怒的七星獸在他的法術結界裡逐漸變得溫順,原本張開的嘴巴漸漸閉上,眼皮下沉就要睡着,衆多半獸人戒備着緩緩靠近七星獸,至少在卡諾斯的控制下七星獸顯得不那麼危險。

董炎突然感覺到事情的不妙,若是七星獸被卡諾斯制服了,他們的逃跑就會被發現,四周都被火把照亮,一旦搜尋起來,他們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正當董炎憂心匆匆想着對策時,更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天空之中忽然掛起了旋風,衆半獸人紛紛擡頭望去,只見一巨獸從天而降,它紫鄂白翼,長嘴細臉,有着鱗片狀的皮膚,頭上長着兩個尖角,一對圓目正死死盯着地面上的半獸人。

此巨獸相貌讓戴晉光想起了龍,如果以前科幻雜誌上的信息沒有錯的話,它就是龍了,真讓人難以置信,龍居然真實存在。

飛龍吼叫一聲,噴出一團物質,瞬間凍結了不少位於較近位置的半獸人,其它半獸人見此紛紛搶着逃命。卡諾斯唯有收起了封住七星獸的法陣,着手對付飛龍,不過此龍確實厲害令卡諾斯都還有點招架不住,幸好飛龍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直朝七星獸飛去,並緩緩停落於地面。

封印解除的七星獸重新恢復了精神,眼睛重新睜開,前蹄一直使勁刨着地面,形成了一個深坑,它一見飛龍到此,彷彿期待很久似,狂吼一聲噴出一團火焰,飛龍也不甘示弱,一團冰氣從口中涌出,與七星獸的火焰交匯在一起化爲氣體,兩獸僵持着,直到冰氣與火焰共同熄滅,兩巨獸見自己的攻擊對對方都無效,就近距離撕鬥起來,互相撕咬着對方,周圍的地面被弄得沙塵滾滾,周邊的一羣半獸人和卡諾斯根本無從插手,卡諾斯只能下令暫時離開此地,又有半獸人上報歐赫羅的兩個繼承人失蹤了,卡諾斯大怒,即刻命令快速尋找。

董炎見此刻正是最佳的時候,他們的視線都轉移到兩隻巨獸的搏鬥之中,無暇顧及他們,再不走就要給抓住,就給戴晉光使了使眼色,示意立即逃跑。兩人於是腳下一陣狂奔,衝進身後的森林。他們一直跑着,不敢停下來,因爲他們覺得此刻肯定有半獸人騎馬追來,唯有跑才能避免被抓住,他們的腿好像忘記了疲倦,身體不停使喚,直到實在沒力氣了,才癱倒在地上,聽着逐漸消失馬蹄聲。

董炎認爲那些半獸人爲了找到他們肯定不會放棄搜索森林,必須儘快找地方躲藏起來才行,於是把想法告訴了戴晉光。

戴晉光同意了他的看法,他捂着抽搐的雙腿,仔細掃視着周圍,他們來到了森林的最深處。從四周的植物還是能看出這座無名森林異於他們所經的其它森林的區別,戴晉光後悔怎麼他現在才注意到此森林與其它森林的區別:這座森林是沒有樹的,長在周圍高大的都是蕨類植物,是戴晉光從書本上認識的一種,不過蕨類植物能長得那麼高大是讓人驚歎的。

眼前是一個半月型的湖泊,由於是晚上,湖水是漆黑的,深不見底卻能倒影出周圍植物的影子。沿着湖邊有一座小木屋,就好像理所當然應該在那裡似,很容易讓人推斷出這裡有人居住,不過木屋很破舊,顯然居住在這裡的那個人很久沒有打掃了。

兩人商量決定前去木屋看看,他們沿湖而行,很快來到了木屋前,木門根本沒上鎖,推開時發出吱吱的聲音。進到屋裡卻發現裡面的生活用品雖然陳舊但應有盡有,一副古鐘掛在牆上,角落上還有兩張牀,桌上有一些尚可食用的水果和肉類,這一切似乎有人刻意爲他們準備的。

餓了一整晚的董炎顧不上那麼多,立即衝向了桌上的水果和肉大吃起來,戴晉光笑了笑也上前與他一同享用食物。

看來他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了,戴晉光想着躺在了木質牀上。他依稀能夠聞到外邊的空氣是如此清新,周圍是如此寧靜,就好像剛纔那麼驚險的脫逃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就好像夢一樣。

睡一覺醒來也許我會發現其實我只是做了一個夢,自己還在現世,還可以每天開心吧,戴晉光想着慢慢合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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