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

甘奇正座在破木椅上,他臉上的表情叫人難以琢磨,他翹着兩腿,等待戴晉光和董炎的走近。他倆走到他面前時,甘奇有些生氣地對他們發話:

“我不是說過讓你們不要亂走的嗎?”

“我的衣釦掉了,我只是去找衣釦!後來就不知不覺進了那房間。”董炎趕緊解釋道。

“我發現他不見了,於是我就去找他。”戴晉光補充說。

甘奇憤怒的臉掠過一絲微笑:“想不到你們竟然能活着從裡面出來,一般人進入幽靈領地後都被嚇死了,你們是怎麼辦到的。”

“我們使用了滅靈之術!”

戴晉光說完後注視着甘奇。甘奇擺弄着菸斗,漫不經心地說:“不愧是歐赫羅的繼承人,這麼快就悟出了滅靈之術。”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我們不是你所說的那個繼承人。”董炎不滿地說。

甘奇不再說什麼了,他只是靜靜地嘆了口氣。戴晉光突然想到在幽靈之屋內發現的一件怪事,他正想請教甘奇,但甘奇已經知道他要問什麼。

“你是想問,其中一間房間內的森林是怎麼回事嗎?”戴晉光點了點頭,甘奇繼續說,“那間房本來沒有森林,是你們的想象力使它存在的,當時你們正想着美好的事情,於是本來空無一物房間變成了美麗的森林。但是你們的恐懼又使幽靈發現你們的蹤跡,向你們追來,幽靈之屋內的一切事物都是隨着心情的變化而變化的。”

“我們繼續趕路吧!”甘奇從椅子上站起說,“離青鳥城還有很長一段路程,我還要去對付一個人。”

董炎正要問他去對付誰時,他淡淡一笑,走出了屋子,戴晉光只得跟了出去。

“你們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董炎不解地搖搖頭,表情無奈地跟了出去。

晴朗的天空如此多雲,戴晉光從沒見過這麼矛盾的天氣,陽光從濃密的雲層中射向地面,天空像要下雨,可是樹木看起來並不歡迎老天賜與的“恩惠”,它們都無精打采等待着即將來臨的暴雨。甘奇看看天,又看看地,還研究了一下地上植物的乾溼程度,把樹幹上偶爾掛住的淺黃色綢緞摘下來,聞了聞氣味後,又繼續前進。

甘奇的動作就像受過良好訓練的獵犬,他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什麼線索。戴晉光和董炎不理解他的舉動,問他時,他只是簡短地回答說:“爲了對付一個人。”

戴晉光爲了弄清他到底要去對付誰,只得快步跟着。不久幾人進入了森林,天空下起了大雨,路上的爛泥像剛煮熟的稀飯,爲了使自己不至於摔倒,三人手拉手地緩慢前進,董炎再怨倒黴也沒辦法了。

雨停以後,他們來到一個巨大的圓形草坪空地上,三人停下了腳步。甘奇獨自走上前,若有所思。

“你們快找地方躲起來,那個我要對付的人就要出現了。”甘奇說着掏出了魔杖,“小心不要受傷。”

戴晉光和董炎應聲躲入樹叢邊,伏下了身子,只留雙目觀看着外面的動靜。

只見甘奇用法杖在草坪上畫了個奇怪的圓圈,低聲唸了幾句咒語,接着他擡起頭,注視着天空中逐漸清晰的輪廓。一個女子的身影映入他們的眼簾,她那淺黃色的長裙,金色的長髮,給戴晉光一種熟悉的感覺。

隨着那女子的下降,戴晉光看清了她的模樣,他拍着董炎,驚訝地說:“天啊!是左娜拉,就是救過我們的那個仙女。”

“對,怎麼可能是她?”董炎輕聲地說。

“難道甘奇是爲了對付她嗎?”戴晉光的臉色頓時發黃得如侏羅紀的土壤,“她會不會有危險?我們要不要去……”

董炎示意戴晉光安靜:“我們先看看情況吧!”

兩人注視外邊的動靜,左娜拉已經落在草坪上,和甘奇對視着,一個的目光充滿着狡猾和姦詐,一個的目光顯得坦然和憤怒。

“好久不見了,蛇聖小姐,你的召喚獸呢?”狡猾目光下是一陣奸笑。

“它死在那羣貪婪的獵人手下了,我保護不了它。”左娜拉的聲音有些哀傷。

“要是你有召喚獸的話,說不定能打敗我。”甘奇漫不經心擦了擦魔杖說,“而現在的你是輸定了,還是告訴我半妖國的方位吧,說得使我高興的話,還能饒你一命呢!”

“我不需要聽你那假仁假義的言語,你只是想控制我們半妖國,爲了女皇,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左娜拉說着拔出了法杖。

甘奇不再答話,他念着咒語,一團火球從仗尖射出,左娜拉閃身避過,可攻擊還在繼續,多個火球向她射來,她使出冰刀防禦,可是沒有打中,他們周圍盡是被點燃和被冰凍的樹木。甘奇突然使用了具有殺傷性的招式,一條巨大的光柱從他剛纔畫的圓圈中射出,巨大的力量把草坪捲上天空。

左娜拉只得念着防護咒語,在她周圍形成一道光壁,光壁把她圍在其中。可是光柱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光壁實在抵擋不住,終於被震碎,她被彈飛到一邊,口中吐出鮮血。

甘奇面對着左娜拉無力的掙扎,緩慢地走上前說:“再不說出半妖國的方位,你就要完了。”

戴晉光看不下去了,他衝出草坪喊道:“住手,你不能傷害我的朋友。”

甘奇搖了搖頭,嘆口氣說:“來自半妖國的人,自然都是邪惡的,死不足惜。”

“我看並非如此,她曾經救過我們的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善良之舉。”

“你怎麼這麼愚昧,一個做了一萬件壞事的壞人做了一件好事,就能說他是好人嗎?”甘奇拍了拍頭假裝失望道。

“你倒像壞人!”戴晉光看着左娜拉可憐的臉,轉過頭說,“她說得沒錯,你的目的是爲了控制半妖國。”

這時,董炎突然從草叢中跳出,假裝着傻笑說:“老頭,你要對付她,就必須打敗我們,不要小看喲,我們可是有兵器的!”他拔出了長劍。

“我不需要你們幫我,你們打不過他的。”左娜拉無力地說。

“不,你需要,因爲我們是朋友。”戴晉光沉着地說,“也是爲了報恩!”

“朋友?”左娜拉低下了頭,“從沒有人這樣對我說過……從來沒有。”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的朋友。”戴晉光緩慢地扶起左娜拉,然後他對董炎說,“爲了朋友、爲了報恩,讓我們一起揭穿這個人虛僞的面具。”

“是嗎?可笑的是,你們沒有這個能耐,而且死定了!”甘奇瘋狂地笑道,他發出了死亡光柱。

耀眼的光柱向他們靠近,左娜拉害怕地合上了雙眼,儘管戴晉光和董炎手中有長劍,但恐怕也無法抵擋那可怕的力量,他們真的要完蛋了嗎?

我死定了,我們死定了。戴晉光慌張地想,手無意觸到左娜拉的法杖,他的嘴角突然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接着天旋地轉,三人的身體在消失,留下空白的輪廓,一股力量把他們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時間總能讓一切停下,他們摔在了堅硬的大地上,戴晉光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還活着,總算命不該絕,總之,他救了自己的朋友。

他們站起身,看着四周,發現這裡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樹林整齊地聳立在兩旁,彷彿是有人刻意種上去的,中間是一條平直的土路,路上幾乎沒有石頭,這條路給人一種走向光明的感覺。

“你怎麼會瞬間轉移術,而且還是甘奇使用魔法封印後發出的,這連我都做不到。”左娜拉疑惑地問戴晉光。

“是我辦到的嗎?爲什麼我自己沒有意識到呢?何況我只是碰了碰你的法杖,說了幾句我自己也不懂的語言。”戴晉光覺得不可思議,“我們來自現世,不懂魔法呀!”

“只有真正的歐赫羅繼承人才能做到這點,你的瞬間轉移術破除了甘奇的封印。”左娜拉停頓了一下,驚訝地說,“難道你們是……”

“不……我們不是,我們自己也不希望是……”戴晉光說着搖了搖董炎,使他對自己做出否定。

“說說你的事給我們聽吧!”戴晉光問。

左娜拉的眼睛裡閃出了兩顆晶亮晶亮的水珠:“我來自半妖國,因爲我的召喚獸是那隻蛇妖,所以我被稱爲蛇聖,半妖國的人個個都有隻可怕的召喚獸,人們因爲害怕那野獸,便都認爲我們種族是邪惡的,所以半妖族受盡了其它種族的歧視。其實半妖國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就是因爲它太過美好,想控制和毀滅它的人就多不勝數,我就是爲了保衛半妖國而流落到這裡的。”

“真沒想到,原來你就是蛇妖的主人。”

“可是,我的召喚獸被貪婪的獵人殺死了。召喚獸是半妖族的象徵,失去了召喚獸就等於失去了半妖族的身份。”左娜拉悲傷地說,“也許我再也回不了我的家園了。”

“不必擔心,其實我們心中也有許多未解的疑團。”戴晉光的手模了摸下巴說,“爲了逃避甘奇的追擊,爲了去青鳥城解開我們的疑團,我們一起出發吧!”

“從現在起,我們是朋友了,誰也別想再欺負你!”董炎做着鬼臉笑道。

“謝謝你們!”左娜拉激動地說。

“不用謝我們,應感謝老天沒讓甘奇這自只飯桶追來!這樣我們的小命就能留着享受世間的無聊。”董炎笑得合不攏嘴,戴晉光象徵性的打了他幾拳,他才停止幽默的諷刺。

這時,戴晉光突然注意到左娜拉嘴角的一絲微笑,那微笑美得令人聯想起桃花。“人要以微笑面對江湖中的苦難,淡淡江湖路,傲世心理,解天下困難!”他感嘆道。

董炎卻假裝生氣地說:“你小子,怎麼學我的名言,你懂其中的道理嗎?不懂就要交模仿費。”

“別鬧了,甘奇說不定會追來的。”左娜拉有些擔心地說。

這回輪到戴晉光對董炎做了個鬼臉,董炎有些惱怒地追擊着戴晉光。左娜拉也加快步伐跟着他們跑去,在溫暖的陽光和堅實的土地上,三人快樂地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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