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溫正仁誰也沒叫,就只喊了神聖一人,去書房喝茶,這也算得上是另眼相看了,溫良眼眸沉沉,待到一老一少離去,他才抿着脣,扶着臉色灰白的江雲秀走了。
金美琳還癱軟在椅子裡,整個人像是丟了魂。
見狀,溫雅也不裝那乖巧嬌柔的了,恨恨的看着溫暖,聲聲質問,“看我二房變成這樣,大姐可是滿意了?”
溫暖挑眉,“這話怎麼說?”
溫雅冷笑,“大姐真是好手段,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我外公家栽進去了,只是你以爲這就砍斷二房的翅膀了?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溫暖好氣又好笑,有些人就是這麼無恥,自己犯了錯在先,不追究自己的責任,卻把對方的回擊當成不可饒恕的事,還做出這幅受害者的姿態,不知道的以爲她欺負了她呢,“溫雅,我一直以爲你比溫情要聰明些,看來也是高看你了。”
聞言,溫雅臉色一變。
溫暖憐憫的搖搖頭,“若是到現在,你都不懂你們錯在哪裡,那麼我也無話可說,我從不主動與人爲敵,可若是別人相逼,那我必會十倍還之,你好自爲之。”
話落,她就想離開。
溫雅卻不甘心的攔住她,眼底閃着不服輸的狠勁,“溫暖,你以爲我會怕你嗎?除了我沒有你溫家嫡女的身份,我哪點不如你?”
溫暖好笑,“溫雅,自信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氣場,而不是嘴上虛張聲勢的吶喊,不過現在的你,比起之前的裝模作樣來,順眼一些。”
“你……”
溫暖懶得跟她糾纏,打斷,“你還是扶着二嬸回去休息吧,是非曲直,我們都心知肚明,既然爺爺發話這事到此爲止,那麼我也不再追究,不過要是有人還不識相……”
她聲音頓住,眸底閃過冷芒,竟讓溫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咬咬牙,留下一句“風水輪流轉,你別太得意”後,轉身攙扶起失魂落魄的金美琳,一步步離開。
蕭玉蘭冷嗤,“看看,這就是二房教育出來的好女兒,蠢的蠢,狠的狠,有了問題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會倒打一耙了,好像咱們欺負了她一樣,也真是可笑。”
溫暖不以爲意的安撫道,“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就好,奶奶不必生氣。”
蕭玉蘭臉色舒緩了幾分,“我就是看着堵心,以後沒什麼事,可不能讓她們在我面前蹦躂了,不然啊,就是辜負了聖兒一番心意了,他可是說我能活的九十九的,呵呵……”
溫暖也勾脣淺笑。
氣氛剛剛好些,溫馨又不長眼的湊上來,她走路似乎不太方便,一條腿邁的很艱難,見狀,溫暖嘴角抽了下,又有些頭疼,被打成這樣還沒死心嗎?
蕭玉蘭皺了下眉,說話不留情面,“你媽跟你姐姐都走了,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不去哄着盡孝?還是也想給她們討個公道?”
溫馨滿不在乎的笑笑,“奶奶說錯了,她們的事我從來不管,再說,自古勝者爲王敗者寇,她們輸了是她們沒本事,怨不得誰。”
蕭玉蘭冷哼,“你倒是看得開。”
“這是事實,我不偏袒哪一邊,我眼裡只認強者,誰厲害誰說了算,誰弱誰吃虧,不服氣就再站起來鬥,要麼你死我活,要麼俯首稱臣。”
蕭玉蘭眯了下眼,意味不明道,“比起你那倆姐姐,你或許更聰明些。”
溫馨一臉玩世不恭,“呵呵,奶奶過獎了,聰明也好,愚蠢也罷,甚至身份、地位,權勢、名聲,我都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麼?”
“我只在乎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
“神奇。”
擲地有聲的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氣氛靜默了幾秒。
溫暖望天無語。
蕭玉蘭看了眼溫暖,視線再次回到溫馨臉上,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你喜歡神奇?聖兒的那個三弟?喜歡舞槍弄棒、脾氣急躁的那個?”
溫馨點頭,眼底閃着迷戀的光芒,“對,就是他,在我眼裡,他就是最強大的人,顏值、身材、氣勢、武力,完爆所有的男人。”
蕭玉蘭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溫馨糾纏神奇的事,弄得很是高調,甚少有人不知道,可神奇對她從來不假辭色,光動手就好幾回,鬧成這樣,不成仇家就算是個意外了,怎麼還喜歡上了?
這算什麼?
溫馨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又強調了一遍,“我就是喜歡他,不管他對我如何,我就認定他了。”
蕭玉蘭氣笑了,“那他呢,可喜歡你?”
“現在不喜歡不要緊,以後非我不可就好。”
“要是他一輩子都對你不喜呢?”
溫馨勾脣,傲然的道,“那是他的事,我只要喜歡他就好。”
蕭玉蘭搖頭,“你是魔障了啊。”
溫馨無所謂的笑笑,“人這一輩子,總要有一樣固執想得到的,爲此,可以瘋狂,可以不顧一切,甚至不擇手段,奶奶難道就沒有嗎?”
蕭玉蘭神色一滯。
見狀,溫暖淡淡的開口,轉移話題,“你找我有事?若是還想從我嘴裡打聽關於神奇的事,那我勸你死心吧,我無可奉告。”
溫馨這回搖搖頭,“不用了,該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
溫暖皺眉。
她笑了笑,目露得色,“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
溫暖斂下情緒,“沒什麼好奇的,當初從部落離開的人,可不止是我們幾個,你能認識他們,很正常。”
溫馨點點頭,“果然還是大姐最聰明,一點就透,這事也不算是秘密,早晚你都會知道,紅袖街上有家織女閣,最近火的不得了,那家店的設計師就來自無憂谷。”
溫暖漠然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找我做什麼呢?”
“當然還有事,我知道神奇正在忙開武館的事,背後是大姐支持的吧?”
“然後呢?”
“我昨天去看,武館還在裝修,不過規模比雙木要大的多,但是,雙木在花都經營這麼多年,根深蒂固,加上齊館長的影響力,兩家若是競爭,只怕很難贏。”
溫暖不以爲然的笑笑,“我從沒想過輸贏,只是讓他玩玩罷了,賺不賺錢都無所謂。”
溫馨呼吸一窒,有些激動起來,“大姐怎麼能這麼說呢,他有那麼好的武功,本就是該站在巔峰、俯瞰天下的英雄,難道你就忍心看他被埋沒了、鬱郁不得志?”
蕭玉蘭忍不住譏諷道,“你倒是挺會替他操心的。”
溫馨眉目決絕,“我就是覺得他那樣的人,不該一輩子碌碌無爲,只當個閒散俠士,那是對他的不公,他該統領江湖,成就一世英名、建下宏圖霸業。”
溫暖覺得她不僅魔障了,還魔障的不輕,懶得再跟她擺扯,轉身就要走,她伸臂攔住,“你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你難道想讓他平庸的活着,只當你的一個附屬物?”
溫暖不耐煩了,冷笑,“他想怎麼活着,決定權不在我這裡,更不在你那裡,他的人生他會自己負責,我就不懂了,這管你什麼事呢?”
溫馨絲毫不覺得多管閒事,反而振振有詞,“我想幫他,助他成就一番事業。”
溫暖扶額,這不是魔障,這是瘋了啊。
蕭玉蘭拉起她的手,徹底沒了耐心,“暖兒,我們走,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無益。”
“嗯。”
這次溫馨沒再攔着,她衝着兩人的背影又喊了一聲,“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是真心想要助他,溫暖,你若是爲了他好,就該勸他接受我的好意,我保證,有我相助,他一定會很快出人頭地!”
溫暖腳步不停。
她氣惱的跺跺腳,又吼了一聲,“就算我什麼都不圖你也不願幫我嗎?”
溫暖背影出了大廳,很快消失不見。
一直站在大廳裡,沉默不語的韓水月這時走過來,她是真的好奇,所以等到現在,“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呢?那個神奇可不是個好惹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他,甚至被他打罵,她都不死心,這得多深沉的愛啊,可韓水月卻不信溫馨對神奇如此死心塌地只是因爲男女之間那點情愛。
溫馨眼裡是有迷戀,可絕到不了深沉的地步。
溫馨鄙視的看她一眼,不願多說,“你懂什麼?”
韓水月也不惱,嫵媚的俏臉脈脈生輝,很是迷人,“你不妨說說,或許我能幫你想個主意呢,我雖然大本事沒有,可自認對男人……還是瞭解幾分的。”
聞言,溫馨還真動搖了,韓水月都能把老爺子迷得神魂顛倒,自然是有些狐媚手段的,於是,她不再隱瞞,“我從小就特別迷戀武俠,迷戀一統江湖、俯瞰衆生的那種快感,可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練了這麼多年武功,在雙木武館裡連前十位都排不上號,所以我就換了一條思路,扶持別人,把他推到那個巔峰之位上、笑傲羣雄。”
她說的神采飛揚、熱血沸騰。
韓水月卻聽的心裡一陣陣抽抽,這都是什麼奇葩思維?“那你最初跟雙木武館的大師兄交好,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想扶持他上位?”
“對,當時在花都,他武功最好,又是連續三年的武術冠軍,我不選他選誰?可是沒想到,後來神奇出現了,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這般厲害的人物,和他一比,其他人簡直不值一提。”
“那你這樣的心思,可和神奇說了?”
聞言,溫馨就有些懊惱,“他連讓我靠近都不肯,我哪有機會說?我本想讓溫暖幫忙傳話,誰知道她根本就不當回事,你可有辦法?”
韓水月眸子閃了閃,笑道,“好辦法一時半會兒的哪能想到,不過建議倒是有,你要不要聽聽?”
“說。”
“對男人,你不能硬碰硬,你得懂得以柔克剛……”
“我對他已經很溫柔了!”
“只溫柔不夠,而且像他那樣的人,溫柔反而會顯得膩歪,他不見的喜歡,你看大小姐,什麼時候對男人溫柔小意過?可神醫對她百依百順……”
“那你說怎麼辦?”
“你得迂迴,學會以退爲進。”
“怎麼個迂迴?”
“那位大俠不是要辦武館嗎,既然辦武館,就會招收學員,打開門做生意,難道還會把送上門的好處拒之門外?”韓水月慢悠悠的道,“就算他真的想拒之門外,可江湖上也有江湖上的規矩吧?太恣意妄爲,武館要怎麼辦下去呢?”
溫馨眼睛大亮。
……
溫暖攙着蕭玉蘭的胳膊,回了她的寢室,伺候她歪倒在軟榻上歇着後,坐在一邊平靜的泡茶,屋裡的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兩人。
蕭玉蘭緩了緩情緒,還是有些意難平,“暖兒,你說那個溫馨是不是瘋了啊,她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我原本還以爲她比那兩個看得開、聰明些,誰知……原來是這種玩意,簡直不知所謂。”
溫暖倒了一杯茶,遞給她,笑着道,“奶奶,您就不要爲那種人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蕭玉蘭接過來喝了一口,順順氣,“唉,我是真沒想到她會存了那樣的心思啊,聖兒那個三弟一看就是個脾氣不好的,長得是不錯,可那就是匹野馬啊,太難馴服了,不適合過日子。”
溫暖笑笑沒說話。
蕭玉蘭看她一眼,放下杯子,低聲問,“我聽說,部落裡的婚嫁規矩是長兄娶回來,小叔子們就都跟着一起睡?”
“咳咳……”溫暖臉紅了。
“是不是啊?”蕭玉蘭催問。
溫暖羞惱的嗔道,“您這是都從哪兒聽的啊?”
“聖兒說的唄。”
溫暖在心裡暗罵某貨一聲,又給她奶奶洗腦了。
“到底是不是啊?”蕭玉蘭着急。
溫暖四兩撥千斤的道,“奶奶,神奇年齡還小呢,玩心還很重,對男女事都不開竅,所以啊,這些事言之過早,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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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繼續二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