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親子鑑定書已經出來了,結果顯示,神聖的卜算是正確的,林溫言確實是父親的親生兒子,而她……和溫家原來真的沒有半分血緣關係。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當看見那白紙黑字,溫暖承認,還是有些失落和哀傷,若說三歲之前的記憶不夠深刻,父母的影子還很模糊,可她畢竟喊了二十多年的奶奶和姑姑,卻原來也不屬於自己。
自此後,每當別人喊她一聲溫大小姐,於她心上都是一種刺痛,輕微卻難以忽視,這些日子,她甚至不願多看林溫言一眼,因爲看到他,便會喚醒那個無可更改的事實。
在溫正仁眼裡,她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而在林溫言眼裡,她是鳩佔鵲巢吧?
其實,她有僥倖的期盼過,期盼她也是父親的女兒,和林溫言是同父異母,這樣的結果與她更能接受,然而,現實卻不成全她。
她終是和眼前的男子沒有任何關係。
他纔是這家醫院最合法的繼承人。
她並不貪戀醫院所給她帶來的權勢和地位,也不在乎溫家給她帶來的榮耀和光鮮,她只是捨不得那三年裡模糊卻也溫暖的愛和回憶。
其實,她也同情眼前的林溫言,她還可以有三年能回憶,而他,只怕連三天都從來沒有過,在他的生命裡,父親只是個遙遠的稱號吧?
如今,他卻坐在這裡,懷揣着難言的滋味,與她周旋。
溫暖見他終於驚異的褪去了那層溫潤平和的僞裝,忍不住一嘆,“林醫生,我剛纔所言皆發自肺腑,不用去懷疑什麼,也無需揣度什麼,只要做好你自己,將來,該是你的總歸還是你的。”
林溫言動容的看着她,聲音破碎,“溫暖……”
溫暖笑了笑,“以後就這樣喊我名字吧,或許你現在還不信我,不過不要緊,還有時間,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就是不要被別人的評判牽着走,這對上位者來說,是大忌,因爲你要做的是掌權者,而不是耳目不明的傀儡。”
林溫言心裡跳的越來越激烈,胸腔中有什麼東西驟然炸裂,顛覆了他之前二十多年的認知,他放在桌下的手一遍遍攥起又鬆開,掙扎着,碰撞着,半響後,緩緩歸爲沉寂。
溫暖說完,便低頭吃飯,一臉的雲淡風輕,彷彿剛纔那些令他天崩地裂的話不曾說過。
林溫言忽然問,“我聽說神聖會卜算是麼?”
溫暖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很準嗎?”
“**不離十。”
林溫言眸底閃過什麼,似瞭然,似釋懷,最後又複雜的糅合成苦澀,他看着她,遲疑了片刻,低聲問,“那有機會可否爲我卜算一卦?”
聞言,溫暖停下吃飯的動作,擡眸瞥了他一眼,“你相信這個?”
“你不是說很準嗎?”
“準或者不準,其實都是必然的,不會因爲你事先知道而發生改變,你躲過禍事的同時,也失去了福氣,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呢?”
“我從來不算自己的命運,一切順其自然。”
林溫言沉寂的眸光又晃動了下,片刻後,忽而無聲的笑起來,如黎明前陽光衝破地平線那一剎的明媚,又如暗夜裡期待許久的花開,這樣的笑,不再同於以往那種流於表面的彬彬有禮,而是發自骨子裡的歡愉,一時間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溫暖恰好看到,不由一怔。
怔然中,又有遙遠的記憶涌來,那樣的微笑何其相似?似陽光雨露,似曇花一現,留給你驚豔,等到想觸碰時,卻又成了鏡中月。
“有人說,我這般笑起來很好看,看來是真的。”林溫言戲謔的道,語氣親暱。
溫暖倏然回神,強自鎮定道,“的確很有感染力。”
這話似乎更取悅了他,他笑得更開懷,意有所指道,“若是如此,那我以後定要多微笑了。”
溫暖沒說話,只是扯了下脣角。
這時,食堂大門口忽然一陣喧譁,還夾雜着驚奇的喊聲,溫暖原本沒在意,直到聽見那一聲“神醫”,她才募然看過去,就見神聖高調走過來。
一看便是風塵僕僕,卻擋不住他看到她時的神采飛揚,他手裡捧着一大束花,俗氣卻也熱情如火的玫瑰,那豔麗的嬌媚,濃郁的芳香,如他的人,疾奔而來。
卻也都不及,他臉上燦爛欣喜的笑意。
都說小別勝新婚,神聖把這話演繹的淋漓盡致,他本就不太避諱在人前和她恩愛,此刻,更是秀到了無恥的境界,他撲過來,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緊緊摟住,柔軟的身子填補了這麼久的空虛,他滿足的喟嘆一聲,又熱烈的在她耳邊呢喃,“暖兒,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溫暖甚至來不及迴應,便又被他迫切的吻住,他用手裡的玫瑰花遮擋着衆人火熱的視線,他的吻也火熱,似要把她燃燒了,整個大廳都跟着沸騰起來。
衆人各種起鬨叫好,掌聲如潮。
神聖親的如癡如醉,根本忘了周圍的一切,只有懷裡的人兒,還有脣下香甜溫軟的美好,不曾分離,就永遠不知道想念是如此磨人,不曾分離,就永遠不知道相見這般幸福甜蜜,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對他來說,這些天就是幾個生生世世,每一秒每一刻,他都想長上翅膀飛回她身邊。
他終於知道,原來我不能沒有你是這樣的感受!
“嗷嗷……”熱吻繼續,叫好聲不斷。
整個食堂大廳都似被感染,充滿了春的氣息。
溫暖從一開始的被動,到閉上眸子迴應,今天,她也是豁出去了,大概熱情會傳染,來自他的那些洶涌澎湃的情緒,讓她也心緒激盪,無法平靜。
只除了,跟着他一起燃燒沉淪。
……
溫暖原本所在的位置是靠牆的,比較僻靜,神聖用玫瑰花遮擋,也算是擋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窺視,可唯獨林溫言,從頭至尾,看的清清楚楚。
兩人相擁在一起,郎才女貌,唯美動人,彼此的臉上都洋溢着相聚的歡喜悸動,那麼耀眼逼人,脣齒交融,吻的更是忘我投入,情意綿綿,那些幸福甜蜜,簡直要刺痛他的眼。
他一直以爲,溫暖是清冷而理智的,即使面對危機和壓力,她也可以面不改色、雲淡風輕,他覺得,在她身上有種超乎年齡的淡然平靜,就像是秋日的湖水,永遠無波無瀾,寧靜、澄澈、悠遠,卻原來,這只是他的以爲,真實的她,原來也可以這麼熱情如火。
他們在親熱時,她會更熱情吧?會像是妖精一樣緊緊的纏着他嗎?
發現腦子裡居然想到了這些,林溫言募然驚醒,背後已是起了一層冷汗,他在幹什麼?他居然會yy這些?他怎麼可以對她有那種心思?
……
喂完了狗糧、撒完了糖,神聖牽着溫暖的手春風得意的走了,徒留一衆圍觀羣衆表達着羨慕嫉妒恨,還有林溫言複雜難言的僵在那裡。
離開食堂後,溫暖的臉上還是滾燙的,想嗔他兩眼,一雙春水盈盈的眸子也沒什麼力道,倒是讓他笑得更開懷,“暖兒,別拋媚眼勾引我啦,我好不容易纔剋制住。”
溫暖便無言了。
回了她的辦公室後,神聖一進去就鎖門,然後抱起她就直奔休息室的大牀,整套動作乾淨利索,一氣呵成,好像練習了無數遍,其實,神聖是在腦子裡幻想了無數遍,如今,總算是落實了。
溫暖想抗議,可抵不過一個禁慾多日的男人那急迫的心思,就像是出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最後,還是大戰了幾百回合,纔算是紓解了多日的相思之情。
事後,神聖擁着她,滿足的在她耳邊嘆道,“可算是活過來了。”
溫暖被他折騰的腰痠背痛,渾身像是散了架,她可算是知道什麼是小別勝新婚了,感情是利滾利的都攢着一塊討回呢,跟惡狼一樣的兇猛,她差點沒交代出去,所以,聽到他那話,沒好氣的道,“你倒是活過來了,我卻快要被你累死了。”
聞言,神聖低低的笑起來。
溫暖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還有臉笑?”
神聖**的嘶了聲,然後又沒臉沒皮的開始抱怨,“暖兒,你有沒有覺得我腰上都瘦了?這些天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好,真真是應了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了,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溫暖輕哼一聲,在他腰上不輕不重的又捏了兩下,“瘦了麼?我怎麼覺得還是那麼多肉肉?”
聞言,神聖一臉誇張的被冤枉的委屈表情,“怎麼可能?明明我就是瘦了,除了小弟弟還依然壯觀偉大,我其他部位都明顯縮水了好麼?”
溫暖羞惱的嗤了聲,“滾。”
神聖邪惡的又笑起來,摟着她的手也不老實,湊到她耳邊火辣辣的撩撥,“暖兒深有體會對不對?說,這些天,你有沒有想它?嗯?”
溫暖身子忍不住輕顫,趕緊用力推他,“別鬧,我還累着呢。”
神聖不依,作勢又要翻身壓上去,溫暖忙用手擋住,語氣也軟下來,“神聖,讓我歇一會兒,你也剛坐飛機回來,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神聖眨巴下眼,“暖兒真不想?”
溫暖紅着臉搖搖頭。
神聖嘟起嘴,“可我想。”
溫暖忍着羞惱道,“剛剛不是折騰了兩次嗎?”
神聖無恥的道,“可還是沒吃夠,我都餓了那麼多天,就兩回怎麼能解饞?”
溫暖,“……”
“暖兒……”神聖哀求着。
溫暖也哀求,“神聖,等晚上好不好?”
“那晚上,你得由着我!”神聖藉機提條件。
溫暖無奈答應,其實不答應,最後的結果也是如此,別管他之前對她有多百依百順,只要上了牀,他就成了禽獸,完全被**所主宰。
神聖這才狀若遺憾的嘆了聲,“好吧,我就暫時先放過你,誰叫我心疼你呢。”
溫暖都想呸他一聲了,剛剛在牀上往死裡折騰的人是誰?那時候怎麼不心疼?男人啊,呵呵,牀上牀下,完全就是兩個物種!見他眼神裡還有些暗潮未褪去,她不再腹誹,趕緊轉了個健康的話題,“怎麼不見傅雷跟着你?”
“喔,他啊,我讓他直接拎着行李回瑰園了。”
“你自己打車來的?”
“對啊,路上還順便買了一大束玫瑰花……”
溫暖氣惱道,“你自己一個人多危險啊。”
“暖兒,我不是剛來花都的傻小子了,放心吧。”
“那也不行。”
“好啦,就這一次,我帶的行李太多,這才讓傅雷先送回去,都是給大家買的禮物喔,每個人都有份,也有暖兒的,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
“什麼?”溫暖配合着問。
神聖笑眯眯的道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個字,溫暖瞬間俏臉充血,“你還真是……”
神聖接過話去,“我很有情趣和追求對不對?”
“滾,我不要穿。”
“暖兒,我也有一件的,我先穿給你看,這樣好不好?很性感喔,網狀的,透明的,布料用的還很簡約……”
“閉嘴。”
“嘿嘿……”
溫暖見樓又歪了,只好努力再擺正回去,“小三兒呢?他跟你一起回來了嗎?”
“沒有,他在部隊上,開飛機開的上癮了,要再過幾天。”
溫暖皺眉,“那妖孽也真是放心,就由着他這麼折騰?”
神聖哼笑,“小三聰明着呢,一學就會,普通的飛機根本就不當回事,他現在開的是戰鬥機,那妖孽也狡猾的很,剛好部隊上有個什麼演習,他不知存了什麼心思,居然讓小三也參與了。”
溫暖聞言,吃驚道,“這不是胡鬧嗎?”
戰鬥機是誰都可以開的嗎?就算會,也不是都有那個資格好麼?
神聖又哼道,“他的地盤他做主啊,有權任性。”
聞言,溫暖擡眸看了他一眼,“這次帝都之行,讓你知道權勢的強大了對麼?”
神聖點了下頭,眉眼有些沉重。
溫暖幾乎沒見過他這幅樣子,不由怔然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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