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難解

“醫生, 她怎麼樣了?”

白色的牀單刺激着聶青雅的眼睛,他看到青娉虛弱地躺在上面,心更是絞痛萬分, 這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呀, 褚炎嶽怎麼能忍心這樣對她?

當剛纔青娉倒在他懷中的那一刻, 聶青雅的心跳都快要嚇沒了, 他悲憤地下定決心, 一定要將她帶走,不管她同不同意,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先生, 難道醫生沒有提醒過你們嗎?孕婦在懷孕初期一定要小心行事,況且病人身體這麼虛弱。”醫生嚴肅地數落着聶青雅, 他把青雅當成了娉兒的男人。

打斷醫生的話, 聶青雅此刻的眼中, 只有病牀上可憐的娉兒,她是那樣嬌.小虛弱地蜷縮在一片純白裡, “醫生,你只要告訴我,她有沒有問題?”

如果她有個好歹,他恐怕一輩子都會痛苦難安,從此變成行屍走肉。

“年輕人這麼沒有耐性!放心吧, 因爲你送來的很及時, 你的妻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胎兒也很安全, 不過, 以後要注意房事不可以太激烈,她的身體還很虛弱, 需要好好休養。”

奇怪,既然那麼緊張妻子,爲什麼還要如此粗魯?如今的年輕人真是讓人想不透啊——

聽了醫生的話,聶青雅懶得反駁他的錯誤認知,疲累地癱坐在病牀邊的地板上,如果這樣的情景再來一次,他一定會緊張而死!還好她沒事,胎兒也沒事,太好了!

自從回國與青娉相遇的那天起,聶青雅無時無刻不在掙扎,明知她愛的是另一個男人,還要強行將她帶離,這對於他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勇氣的考驗。他在猶豫,是祝福她,還是帶走她!

可是如今——

褚炎嶽已經幫他做出了選擇!帶青娉擺脫這片紛亂,遠離那個男人給予的傷害,這個決定勢在必行,沒有什麼比青娉的安全和快樂更重要,她是他的心頭肉,即使拼個你死我活,他也要帶走她,堅決不讓步。

趁着青娉昏迷未醒,聶青雅開始打電話聯繫自己在國內所剩不多的可靠朋友,論財力他們或許無法與褚氏媲美爭鋒,但是論每個人的技術和才能,他們都能稱之爲鬼才,要把他和青娉無聲無息地送出國,更是不在話下,他和青娉的信息也將被他們列入保密。

不久後——

坐在飛機上,青娉的心再也無法波動起來,她回憶着這些天褚炎嶽對她的冷淡和詭異,晚上不發一語的強迫索求,像是一場夢般走馬觀花地在她的腦海閃過。

這兩天她不言不語,只是坐在醫院的病房裡,聶青雅直接退掉了酒店的房間,搬着行李住進醫院陪她,幫她打點着一切。

青娉沒有任何意見地順着聶青雅的體貼安排,就連聽到青雅說要帶她離開,她也沒有表示反對意見。聶青雅擔憂地看着望向窗外的青娉,好奇地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想知道她到底在注意什麼,可是窗外只是一片人工草地,再沒有其他。

從醫院醒來後,她沒有再說一句話,一直保持着這種空洞的表情,彷彿昏倒在他懷中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經死去。

無法忍受她的不理不睬,沒有反應,聶青雅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地摩娑着她的背脊,希望她放鬆心情,給予他迴應,哪怕是推開他也好,“小娉,不要這樣,你還有我,我們振作起來好嗎?”

這樣的青娉安靜地讓人害怕,他擔心再如此下去,她會患上憂鬱症。

聶青雅無奈地搖着頭,找到青娉的主治醫師,“醫生,她還是不說話,我擔心——”

“是嗎?還是不說話——”

醫生沉吟着思考片刻,向聶青雅招手。

“病人呢,已經可以出院了,她不說話是因爲受到的刺激太大,以至於她的自我保護意識升起,拒絕與外界交流。”就像人類受到重創,失去記憶一個道理。

聶青雅聽得如雲裡霧裡,他擔憂地皺眉,“要怎樣纔可以讓她重新與人交流?”

沒想到她的情況會這麼嚴重,難道真是愛得深傷之重嗎?

“她這種情況就像在心扉上了一把鎖,何時打開,要她自己決定,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地呼喚她,直至將她從自我保護意識中喚醒。”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好好的一個妻子,被折磨成了這樣,醫生無奈地搖搖頭。

一個月後——

美國西雅圖——

聶青雅走進客廳,他新僱傭的家庭保姆正在整理茶几,育嬰書籍凌亂地扔在一旁,而青娉則蜷縮在沙發上,似在熟睡。

“拉菲?今天帶着小娉去看過醫生了嗎?”

聶青雅拜脫他的經濟人卡文找了一個星期才找到合適的保姆人選,拉菲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丈夫和兒子都死於心臟病,獨身一人來到西雅圖,舉目無親,可以說是卡文從機場附近的路邊把她撿回來的。

“已經看過了,先生。”

聶青雅輕輕地抱起睡夢中的人兒,生怕吵醒她似的,慢慢走向臥室。

說也奇怪,青娉從來都不抗拒他的接近,或許她的潛意識中知道他是不會傷害她的。他們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讓青娉熟悉並信任了拉菲的存在。

起初,只要聶青雅工作外出,青娉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任拉菲怎麼呼喚都不出來。

敲敲關上臥室的門,青雅坐到沙發上,示意拉菲也坐下,“小娉的情況還好吧?”

“先生,醫生說太太有隨時流產的可能,爲了大人的身體着想,建議放棄孩子。”

青雅臉色凝重地看向臥室的方向,“按照理論上講,前三個月纔是危險期,爲什麼——?”現在已經快五個月了。

“太太的身體無論怎麼補都好不起來,今天又吐了一天,先生回來之前,纔好不容易吃下點東西,睡着了,這些都跟太太長期以來的情緒有很大關係。”

皺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青雅若有所思地盯着臥室的門,他不能再等着小娉自己打開心扉,必須想辦法儘快改變現狀,否則這樣下去,大人小孩都有危險。

“拉菲,這件事我會想辦法,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千萬要照顧好小娉。”

否則他在外根本無法專心工作,知道今天是她按期產檢的日子,他心中牽掛着她的安危,無心拍攝,結果總是犯錯,一下午都在NG。

最後導演看出他有心事,決定明日再拍,臨收工前,還拍着他的肩膀,希望他明天拍攝時以最佳狀態出現。

“先生,這件事要快些解決。”

知道了青娉的大概情況,聶青雅暫時放下心來,他微笑地看着拉菲,“拉菲,我不是說過了嗎,你直接叫我費爾就可以,在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和說法。”

雖說他們是僱傭與被僱傭的關係,但人人都是平等的。

“我是來先生家裡做事的,不能違反了——”

“什麼?合約嗎?那些條例都是人擬定的,再說了,這又無關利益,只是一個稱謂而已。”

突然青雅撇嘴扯出一抹壞笑,惡劣地威脅着拉菲,“要不然,我只好叫你阿姨或大嬸了。”

“你——”

拉菲最討厭別人一再地提醒她年華老去,憤然地挑起眉,“Why?Age is a woman’s secret,Fair!”

“生活不要太嚴肅嘛,過的開心就好。”

看她這樣氣到極至,連英漢結合的語言都說了出來,多輕鬆好笑,原來的她太拘束了。

聶青雅相信人的性格可以互相感染,或許拉菲性格不那麼拘謹,對小娉會有幫助。

就在他與拉菲聊天時,不巧正好想到一個辦法,相信可以試着刺激青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