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婆婆的叫喚聲已經越來越微弱了。
救護人員幫婆婆就地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翻了一下婆婆的眼皮,一位帶隊的擡頭對我們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林俊和公公的神色瞬間悲憫萬分,兩個人跟着醫護人員上了救護車,在車子臨走之前,公公對我吼道:“小塞,快去把夢蓮叫起來,我們在醫院會合。”
救護車漸漸駛遠,那一聲緊一聲的警報聲把我的整個人都攪得空洞混亂。
我覺得胸口堵得好難受,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下來,婆婆也許對我不太待見,可是,此時在我的眼裡,那是一條生命啊,怎麼說危險就危險了。
才發覺吳媽一直在旁邊默默的,緊緊的攙扶着我。
我摸掉眼淚:“吳媽,我沒事。你快點上樓去叫醒林夢蓮,我去把車子開出來。”
“好。”吳媽轉身就跑,邊跑邊解腰上的圍裙。
……
等我把車從車庫裡倒出來,等了五分鐘左右,林夢蓮纔在吳媽的半拖半拽之下來到了。
她髮絲凌亂,大概是剛剛匆忙穿上的衣服,正身有點扭向一邊。鞋子還是在家裡穿的綿拖鞋,一臉的惺鬆樣,好像有幾百年沒有睡覺似的,此時正邊走邊哈欠連天。
那可是她媽啊,我卻從她臉上看不到一點着急的樣子,到好像很懶得去見似的。
我暫時不想跟她計較這些,示意她們快點上車。
等吳媽和林夢蓮上車後,我利落的倒車,調頭,車子駛出大門向醫院狂奔。
……
“哈……。”一路上,林夢蓮打着哈欠,還責怪我說:“嫂子,你開那麼快乾嘛,再急的事,可也得注意我們的人身安全呀,你說是吧吳媽?”
吳媽沒有理她,把臉歪向一邊。
我從後視鏡裡看了眼這個不可理喻的小姑娘一眼:“夢蓮,那可是你媽啊,生命危在旦夕,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我這叫理智,你們不懂嗎?”
我懶得跟她爭辯,苦笑了一下。
……
到達醫院後,我和吳媽直接衝往醫護臺問了情況,然後便向急救室跑去。
林夢蓮在我們身後不緊不慢的跟着。
“老公,媽現在怎麼樣了。”終於看到急救室外的林俊和公公,我兩腿發軟,跑到他們面前後,眼睛一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不知道,醫生正在裡面全力搶救。”林俊眼睛也是紅紅的,之後他的目光越過我的頭頂,看了眼我們身後。
“哈……。”慢吞吞走過來的林夢蓮還不知死活的打了個哈欠。
說“哥,你怎麼了,這麼看着我什麼意思?”
林俊沒有出聲,陰冷的看了她一眼後,轉身拉着我坐到了休息椅上。
這個小小的細節,公公一直低着頭,他防若置身在自己的世界裡,什麼也不去管不去理會了。
我頭一次覺得公公好可憐,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林俊或者是我面對着對方要離開自己,那將會是一種怎樣的心痛。
‘呯……’的一聲,急救室的門打開,一個戴着口罩的男醫生走了出來,問道:“誰是劉翠芝的家屬?”
“我們就是。”老公拉着我,和公公一起跑到醫生面前。
“啊,幸好送來的及時,病人總算是搶救成功了,不過至於是什麼造成的疼痛,我們還得進一步做其他檢查。”
“謝謝你了醫生。”聽完醫生的話,我們都大大的鬆了口氣。
林俊和公公這時候相視一笑,終於有了點父子親情的感覺。
我眼睛酸酸的靠在林俊肩上,心裡爲這個結局而高興。
這種時候,連吳媽一個外人都滿臉的高興樣,唯有林夢蓮在一邊不緊不慢的打着哈欠,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我就說嘛,人是沒那麼容易死的。”
她一出口,大家都靜寂了下來,同時回頭看着她。
林俊收起笑容,憤然想向她走過去,我連忙拉着她:“老公,這裡是醫院,可別胡來。”
“怎麼了哥,我又哪裡惹到你了,你想打我,捨得嗎?”林夢蓮見林俊的樣子,也不客氣的嗆聲。
“好了好了,別吵了。”公公在一邊怒吼。
這時候,婆婆從急救室裡被醫生推出來了。
……
婆婆這病來得奇怪,一疼起來差點要了她的命,可是等搶救過來,那疼不在了,她整個人除了虛脫似的無力,渾身又一處都不疼了。
見我們大家都圍在她牀邊,婆婆滿臉不高興:“你們都該幹嘛幹嘛去,這麼多人圍着我,我連點新鮮空氣都呼吸不到,想叫我死呀?”
話一出口,公公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別亂說話。”
“拿開你的髒手,臭死了。”婆婆一點都不領情。
林俊無奈皺着眉頭,拉着我走出病房:“看來媽真沒事了,只要能跟爸吵架,就說明她身體裡還力量充足,硬朗得很。”
我忍不住笑了笑。
“你和吳媽回家去,讓爸和夢蓮在這裡陪媽。我先去找主治醫生了解一下媽的病情,然後回公司處理點事。”
林俊交待完便走了,我只好進病房去跟公婆說了一聲,然後帶着吳媽離開。
……
林夢蓮就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她不進去病房裡看婆婆,好像在躲避着什麼似。
“嫂子,媽現在怎麼樣了?”她叫住我們。
“好多了,你進去看看她吧。”我不想再和她多聊,擡腳往前走。
“嫂子,我可沒你這麼好定力,呆會兒再進去。”
身後,林夢蓮說了一句令我莫明其妙的話,她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婆婆剛剛那一危險時刻把她給嚇到了,可看樣子,一點也不像啊。
“太太,我們走,別理她。”吳媽拉了拉我的袖子。
……
當我坐到駕駛位上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我愣住了:“吳媽,我會開車?”
我以爲自己從來不會開的,林俊也沒有跟我提起過,而我的腦子裡,也沒有一點關於開車的印象。
可剛剛因爲情況緊急,我竟然就這麼開着來了,還很順手。
“太太,你當然會開。”吳媽在後座上悠悠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