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誤以爲兒子已經成功地俘獲了關馨,心裡高興,一連抄了三四個菜,才讓樂正弘喊關馨來吃飯。
可在飯桌上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只見關馨只是埋頭吃飯,跟樂正弘沒說過一句話,那模樣絕對不是新媳婦害羞,而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冷漠。
她不得不懷疑兒子會不會真的趁着家裡沒人把女孩霸王硬上弓了,她甚至能猜到兒子爲什麼會挑選這個時間幹這事。
多半是關馨回來洗澡被他撞見了,這麼漂亮的姑娘赤身露體的,哪個男人受得了啊,結果當然是受了刺激,失去了控制,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把生米煮成熟飯了。可她還是有點不信,因爲自己兒子不是這種人啊,難道現在已經變得敢主動進攻了?
不過,根據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她倒沒有太多的擔心,她知道,只要關馨不哭不鬧,問題就不會太大,早晚有想通的一天。如果哭哭啼啼鬧着要上吊的話,那倒是有點麻煩了。
這樣一想,周鈺在飯桌上對關馨就格外的熱情,又是夾菜又是勸酒,還責怪樂正弘不知道關心人,那樣子顯然已經把女孩當成了自己兒媳婦了。
關馨多少能猜到周鈺的心思,心裡面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氣憤,高興的是如果自己真成了這個家庭的一份子,未來的婆婆應該對自己不錯,氣憤的是她那樣子有縱容兒子“行兇”的嫌疑。
不過,關馨倒也對樂正弘恨不起來,畢竟,她是個有文化的人,能夠從多個角度解讀分析事物,不像有些女孩那樣一根筋。
首先,關璐在她心目中有着神聖的地位,樂正弘對姐姐念念不忘她應該感到高興纔對,如果他薄情寡義、這麼幾天就徹底把姐姐忘記了,可能反倒會讓她更生氣。
但愛情畢竟是自私的,剛纔之所以反應這麼大,完全是出於感情上本能的排斥,尤其是當樂正弘在兵臨城下的時候嘴裡還唸叨着關璐的名字讓她有點受不了,不管怎麼說,在感情上她可不願意成爲姐姐的替身。
事實上她的身體也無法接受這種佔有,生理上就會主動產生排斥感,從而產生了一瞬間的抗拒心理,可事情過去之後,卻又恨不起來,只是有股幽怨之情。
何況,樂正弘又沒強迫她,反倒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挑起了今天的這場暴風雨。當然,如果樂正弘剛纔在關鍵時刻嘴裡唸叨的是另外一個別的女人的名字的話,她恐怕殺了他的心都有。
“阿姨,你和正璇的乾媽是在呢麼認識的啊?”終於,在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關馨終於開口說話了。
周鈺笑道:“我怎麼有機會認識那種有錢人?實際上她以前是我的病人,得了乳腺癌,治好以後就開始來往,最後慢慢成了朋友。”
關馨說道:“她今天說你救過她的命呢。”
周鈺說道:“這倒有點誇張了,我不過是盡了一個醫生的本分。她這是對正璇說的?”
關馨搖搖頭說道:“不是,是當着她兩個侄子的面說的。”
周鈺驚訝道:“她兩個侄子?你和正璇什麼時候見到過她的侄子?”
關馨說道:“你不知道嗎?她一個侄子叫羅東,就是我們公司的老總,今天她帶着另一個叫羅西的侄子突然來了公司,當着好多人的面介紹正璇是她的乾女兒,還說你救過她的命,要是誰敢欺負正璇的話,她就扒了誰的皮。”
周鈺皺皺眉頭,笑道:“這個羅麗怎麼能這樣,這不是胡鬧嗎?”
樂正弘突然說道:“你不是說她羞辱你嗎?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周鈺一聽,驚訝道:“誰羞辱你?羅麗嗎?”
關馨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紅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阿姨,你說這個羅麗她爲什麼不喜歡我,就像是跟我有仇似的。”
周鈺一臉驚異地說道:“有仇?怎麼可能?上次她去參加你大伯的葬禮之前,她壓根就不認識你。”
關馨幽幽道:“那天在火葬場的時候,她就對我冷冰冰的,我能從她眼神中看得出來,好像特別討厭我,沒想到今天就莫名其妙地發作了。”
周鈺放下筷子,盯着關馨問道:“她是怎麼發作的?難道她罵你了嗎?”
關馨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說道:“罵我倒好了,我今天快下班的時候去找正璇說句話,這在平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沒想到正好被她撞見了,她就當着公司員工的面狠狠地訓斥我,說我在上班的時候亂竄崗,還把我趕出了辦公室,她憑什麼這麼做,就算她是羅東的姑媽,又不是公司的老總,她有什麼權力訓斥我?”
說着,眼圈一紅,端起酒杯一口乾掉了,然後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又給自己斟上了一杯。樂正弘張張嘴正想勸說,被周鈺一個眼神制止了,說道:“這也說不上是羞辱你啊。”
關馨氣憤道:“還不算羞辱?你不知道當時的場景,好多人都看着呢。”
周鈺笑道:“你這孩子自尊心也太強了,羅麗就是這麼一個沒文化的粗人,你跟她計較什麼,你剛纔自己都說了,她又不是你們公司老總,你壓根就不用理她,只當她放屁,只要你們老總不說什麼就行了。”
關馨沒想到周鈺說的這麼直白,心裡好像一下輕鬆了,一顆淚珠子還掛在臉蛋上,忍不住撲哧一笑,嗔道:“阿姨,你當然敢這麼對她了,可我哪敢啊。”
樂正弘見關馨笑了,心裡面也頓時鬆了一口氣,厚着臉皮插嘴道:“不過羅麗這個人心還是挺好的,就是說話太直白了一點。”
關馨瞪了他一眼沒出聲。
周鈺笑道:“也不知道她今晚把正璇帶哪裡去吃飯了,我還奇怪呢,既然你跟正璇在一起,她們去吃飯怎麼沒叫你,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小插曲,你也別往心裡去,下次見面就好了,她這人就是這脾氣。”
關馨氣哼哼地說道:“我纔不要再見她呢,反正她對我沒有好感。”說完,瞥了樂正弘一眼,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周鈺笑道:“你放心,你就是想見她也未必見得着,今天不過是心血來潮跑去公司耍耍威風罷了。哎呀,你的小臉都紅成這樣了,快別再喝了,小心喝醉呢,這酒的後勁可是挺大的。”
樂正弘也急忙說道:“這半杯就別喝了,給我吧。”
關馨哼了一聲,好像示威一般,居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樂正弘自討了一個沒趣,只好怏怏地沒話找話說道:“媽,羅麗那天怎麼突然就認妹妹做了乾女兒,是不是心血來潮啊。”
周鈺若有所思地說道:“倒也不是心血來潮,她早有這個意思,只是我一直沒答應,我擔心她把正璇帶壞了。”
關馨奇怪道:“她怎麼會把正璇帶壞呢?”
周鈺猶豫了一下,說道:“這話也只是在家裡咱們自己說說,出去可不能亂說啊。”說着,就把羅麗過去的“光榮”歷史說了一遍。
關馨聽了羅麗不光彩的歷史之後,心裡好像有種復仇的快感,說道:“我說呢,原來過去是做雞的,哼,阿姨,你怎麼能讓正璇認這種人做乾媽呢?”
樂正弘說道:“這都是陳年爛芝麻了,聽說當年她也不容易,肯定是生活所迫,其實她這人還是挺……”
關馨沒等樂正弘說完,就瞪着他嗔道:“怎麼?難道生活所迫就能做雞?”
樂正弘辯解道:“我的意思是這都是她年輕的時候做過的事情,現在都這把歲數了,也沒必要再去翻人家的老賬,何況,人家現在事業做得這麼成功。”
關馨哼了一聲道:“你還不是看人家有錢,所以黑的都變成白的了。”
樂正弘不滿道:“這跟錢有什麼關係,不管怎麼說,人家也幫過你的忙。”
周鈺一聽,奇怪道:“你說什麼?羅麗怎麼還幫過關馨的忙?”
樂正弘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只好哼哼道:“他們公司以前那個老總欺負過關馨,我去找過羅麗幫忙。”
周鈺看看關馨,似乎明白了樂正弘嘴裡“欺負”的含義,問道:“羅麗是怎麼幫忙的?”
樂正弘嘟囔道:“她把那個總經理開除了,現在的總經理是她的侄子。”
周鈺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會狐假虎威,竟然瞞着我偷偷去找羅麗,奇怪,她怎麼一直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呢?”
關馨氣哼哼地說道:“她哪是幫我的忙?還不是看在阿姨和正璇的面子上,我還不領情呢。”
樂正弘惱火道:“要不是她出面趕走了那個姓田的,你在這個家公司還能待得下去?”
關馨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我是好欺負的?實際上他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他要是再敢騷擾我的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樂正弘只好投降,說道:“好好,你厲害,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用厚着臉皮去求人了。”
周鈺見兩人又開始擡扛,急忙說道:“還吃不吃啊,不吃我可收拾掉了。”
關馨站起身來說道:“阿姨,我來收拾吧。”話剛說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周鈺笑道:“看吧,我說這酒後勁大,這不是醉了嗎?桌子還是我自己收拾吧,正弘,還不攙關馨去躺下?”
樂正弘站起身來過去攙扶關馨,關馨甩脫了他的手,勉強站起身來往臥室走,沒想到頭重腳輕的差點摔倒,樂正弘急忙一把抱住了,不管她怎麼掙扎,強行把她抱進臥室放在了牀上。
“你給站住!”樂正弘正想關上門出去,只聽關馨喝道。
樂正弘轉過身來,只見關馨掙扎着坐起來,拉過被子靠在上面,小嘴裡還嘶嘶吐氣,一醉態已經很明顯了。
“什麼事?”樂正弘問道。
關馨漲紅着臉哼哼道:“怎麼?把我的便宜都佔完了就想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