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說道:“你就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關璐餘明難道沒有把我們三個人聯繫在一起嗎?你如果覺得是我多事或者擔心給你惹禍上身的話那現在就可以走了,又沒人攔你。”
魯傳志好像生怕樂正弘走掉就沒好戲看了,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道:“哎呀,有話慢慢說,怎麼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就爭起來了?”
夏冰憤憤地說道:“你看他這樣子,好像生怕受連累似的,還好我把秋雨帶到你這裡來,要是帶他那裡去的話恐怕連門都進不了呢。”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那你爲什麼不去你自己的家。”
夏冰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心眼會這麼問,等一會兒你就明白爲什麼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杜秋雨忽然說道:“樂正弘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可把話說明白,警察隨時都可能抓我,要不是夏冰非要拉我來,我也沒有想過要連累你們。”
樂正弘吃驚道:“警察抓你?爲什麼?”
夏冰說道:“這還不明白,餘明一旦被查出有問題的話,他們肯定先要找幾個替罪羊,怎麼?難道你覺得自己上了保險嗎?”
樂正弘心想,這婆娘倒是什麼都想到了,只是不明白爲什麼要把幾個人都招到一起,如果現在警察闖進來的話,可不是一窩替罪羊嗎?
心裡這麼想,嘴裡卻說道:“怎麼?難道你覺得警察還要來抓我嗎?這太可笑了吧?就算是杜主任,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警察也不會亂抓人吧?”
夏冰說道:“你剛纔沒聽說嗎?警察已經去了餘明的家裡,你敢保證他們什麼都找不到嗎?”
樂正弘不相信餘明手裡會有什麼證據材料牽扯到自己頭上,當然,那份保密協議除外,並且他猜測警察應該找不到有價值的東西,因爲現在看來,餘明應該早就所準備,難道還會把犯罪證據留下來給警察?
眼下看來,最有可能被警察盯上的首選就是杜秋雨,她和餘明的關係報社幾乎沒人不知道,不管警察在餘明給家裡是不是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她都有可能會去看守所待上上一陣子。
如果上面最後沒法交差的話,她就有可能成爲餘明的替罪羊,當然,她也有可能不是替罪羊,而是餘明的同夥。
樂正弘雖然一直把杜秋雨當做自己的“仇人”,但現在看着她倒黴,反倒高興不起來,因爲,他忍不住想起了關璐和餘明的關係。
心想,如果此刻把杜秋雨換成關璐的話,相信在得知餘明跳樓的消息之後肯定也會驚恐萬狀,她的問題可能比杜秋雨還要嚴重。
只是,關璐的性格和杜秋雨還是不太一樣,她應該不會像杜秋雨這樣萎靡不振,肯定會做最後的掙扎。
不管怎麼說,杜秋雨的能量僅限於報社內部,偏重於情婦的角色,所以在餘明出事之後馬上就變成了一個無助的弱者。
而關璐可不一樣,她外面可是有不少大人物朋友呢,肯定不會像杜秋雨一樣乖乖聽從夏冰的擺佈,哪裡會有功夫躲在魯傳志的出租屋裡貽誤戰機呢。
魯傳志納悶道:“那你今天把杜主任帶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還能幫得上忙?”
樂正弘也懷疑夏冰會不會有這個想法,正想聽聽她的回答,沒想到杜秋雨說道:“我不需要你們幫忙,既然夏冰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我今晚就打算離開這裡了,只是臨走之前把有些話說出來,也算完成餘社長的一個遺願。”
“啊,你打算逃跑?”魯傳志吃驚道。
杜秋雨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夏冰說道:“也不能說是逃跑,暫時避避風頭吧。”
樂正弘說道:“那跟逃跑有什麼區別?難道你真的參與了餘明的違法活動?”
杜秋雨哼了一聲道:“難道你以爲關璐和餘社長之間只是簡單的男女關係嗎?跟她相比,我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樂正弘雖然看見過餘明把手伸進過關璐的領子裡,但還是第一次有人親口證實他們之間的男女關係。
忍不住脹紅了臉,怒道:“她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天大的事情也翻篇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必要亂咬嗎?我看,你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馬上去公安局自首。”
夏冰插嘴道:“她去公安局自首倒也是一條出路,但是,你能保證她得到公平的對待嗎?那些人既然殺了餘明,難道還能放過她?也許還沒有開口就已經沒命了。”
樂正弘一愣,頓時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還沒有開口,只聽魯傳志失聲道:“警察到現在都沒有對餘明的死亡做出定性,你怎麼知道他是被人謀殺的?”
夏冰嗔道:“你就不能閉上嘴巴聽秋雨慢慢說?”說完,把一支錄音筆放在了桌子上。
樂正弘原本也急於想說話,可聽了夏冰的話,只好閉上嘴,一臉驚異地盯着杜秋雨,沒想到這麼一真功夫,杜秋雨好像已經沒有先前這麼緊張了,臉上也漸漸有了一點血色,她衝樂正弘說道:“給我一支菸。”
樂正弘急忙掏出一支菸遞過去,又親手幫她點上,這才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杜秋雨說道:“其實,我在一個星期之前就發現餘社長有點不對勁,在辦公室幾乎看不見他,但也沒有什麼會議上的安排,我問過他,他總是說有些私事要處理。
當時我也沒有太在意,直到前天上午,他把我叫到辦公室,莫名其妙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說是讓我這段時間回老家待一陣子,他可能要去國外參加一個學術會議。”
“這是準備開溜的節奏。”魯傳志忍不住插嘴道。
夏冰瞪了他一眼,魯傳志急忙閉上嘴巴。
杜秋雨繼續說道:“雖然以前我也拿過餘社長的錢,可總覺得這一次不太一樣,有種不祥的預感,不過,我查了一下,過幾天報業集團確實有一個去國外交流考察的活動,餘社長也是其中的成員之一。
所以,當時倒也沒有想得太多,正好也快到我的休假時間了,我還以爲他是想早點放我的假呢,所以,我乾脆請兩天假做點準備,因爲我很長時間沒有回過家了,想給父母好好買點禮物。”
“你家是哪兒的?”夏冰自己插嘴問道。
杜秋雨說道:“報社的人可能都以爲我是本市人,實際上我家在外省,本市並沒有什麼人。”
樂正弘對杜秋雨是哪裡人沒興趣,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他是被人謀殺的?”
杜秋雨抽了一口煙,顫聲道:“那天我上街買東西的時候,順便查了一下餘社長給我的那張銀行卡,結果下了一跳,沒想到上面竟然有三佰萬塊錢,他可從來沒有一下子給過我這麼多錢。”
樂正弘和夏冰也一臉吃驚的樣子,魯傳志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說道:“老東西還挺仗義,跑路之前總算沒有忘記你。”說了一半,見每個人都瞪着他,急忙打住了。
杜秋雨繼續說道:“聯繫到他這兩天的行爲舉止,我馬上就意識到可能出事了,當時我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讓我晚上在公寓等他。”
頓了一下解釋道:“就是他跳樓的那套公寓,去年買的。”
“公寓在你的名下嗎?”夏冰問道。
杜秋雨點點頭,說道:“不過,我不經常住那邊,因爲離報社太遠了,我一般住在楓橋這邊的屋子裡。”
夏冰問道:“這套房子也是餘明送的吧?”
杜秋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錯,也是他買來送我的,我以前的房子是租的。”
夏冰又問道:“既然今天把話說開了,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這些年你總共接收餘明的饋贈有多少錢?”
杜秋雨好像也不在乎這些了,說道:“兩套房子三百多萬,加上這次的三百萬和平時給的錢差不多七八百萬吧。”
魯傳志又吹了一聲口哨,夏冰罵道:“你要是再鬼叫的話就滾出去。”
魯傳志一臉冤屈道:“可這裡是我家。”
樂正弘心裡也案子吃驚,心想,如果杜秋雨都從餘明這裡弄到了七八百萬,那關璐該有多少啊,起碼不會比她少吧?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分錢沒見到,也不知道她把錢都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杜秋雨繼續說道:“那天晚上他來了之後好像心情很不好,吃完飯的時候還喝了不少酒,後來我問他出了什麼事,他說我們的緣分盡了,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話。
其實我也知道他的錢肯定來路不正,所以基本上猜到可能要出事了。我跟他說,他要是出事的話,我也跑不掉,因爲誰都知道我跟他的關係,給我這麼多錢也沒用,還不如帶着我一起跑路呢。
他說他一個人可能出不去,必須跟報業集團的考察團出境,名額只有一個,不可能帶着我一起走。
我當時確實害怕了,堅持要跟他一起出去,最後,他見我態度堅決,好像也挺感動的,於是讓我第二天去訂了一張今天前往新加坡的機票,約好時間在那邊匯合。”
“你的意思等一會兒就乘飛機去新加坡?”樂正弘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