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惠珊還想繼續追出去,身子突然一涼,這才發現自己赤身露體,急忙氣喘吁吁地跑回了屋子裡,過了不一會兒,十幾個村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楊惠珊家的山坡上,朝着這邊張望。
不一會兒,只見楊惠珊穿着衣服走了出來,手裡還提着那把雙筒獵槍,村民們見她滿臉殺氣,都不明白出了什麼事,還以爲楊惠珊神經病又復發了呢,嚇的趕緊都躲遠一點,一名膽子較大的村民大聲道:“惠珊侄女,你這是幹嘛,想開點啊,別亂來啊,趕緊把槍放下。”
楊惠珊明白村民們誤會了,大聲道:“水根叔,有人闖進家裡面想殺我呢,被我打死了一個,趕緊打110報警。”
其時,洛霞和張素雲已經奉命趕到了南安縣公安局,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接到了楊家坳的報警電話,一聽說是出了命案,急忙帶人火速趕往現場,等知道是楊惠珊殺了人之後,兩個人都難免大吃一驚。
楊惠珊的家已經被遠近趕來的村民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楊惠珊的母親和外婆也已經回來了,母親聽說女兒殺了人,差點昏倒在地,好在楊惠珊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說自己是正當防衛,警察不會抓她的。
不過,在警察到來之前,楊惠珊沒有允許任何人走進屋子看那個被她打死的男人的屍體,一把雙筒獵槍也一直拿在手上,就像是在站崗似的。
終於,一陣陣警笛聲在村頭響起,首先到來的是派出所的民警,所長楊懷山在簡單瞭解了案情之後,馬上讓手下開始詢問村民,瞭解案情,同時派人保護現場,不過,他只是從楊惠珊手裡拿過獵槍查看了一下,並沒有馬上沒收。
約莫二十幾分鍾之後,又是一陣警笛聲傳來,不一會兒,只見五六個警察朝着山坡爬上來,爲首的是兩個女警察。
楊惠珊眼神好,雖然天已經有點擦黑了,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洛霞,忍不住一陣納悶,不明白這個市公安局的警察爲什麼還在南安縣,並且親自跑到了這個窮鄉僻壤來。
不過,洛霞的出現,讓楊惠珊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頓時又緊張起來,趁着還沒有被警察看見,趕緊把雙筒獵槍放在了門後面。
一邊腦子裡把原本已經準備好對縣上警察說的話又匆匆忙忙做了臨時修改,只是時間來不及了,沒等她把整個過程理順,警察已經來到了家門口。
洛霞和張素雲簡單聽取了楊所長的案情彙報之後,並沒有馬上找楊惠珊訊問案情,而是馬上走進臥室查看那具男屍,雖然男人胸口被炸了一個大洞,但一張臉卻沒有任何損傷,只是看上去有點恐怖。
“這是從屍體身上找到的東西。”楊所長說道,一邊把裝在袋子裡的一支手槍一把手機以及一盒煙等雜物遞給了洛霞。
洛霞先仔細看看那把手槍,問道:“這把槍打響過沒有?”
楊所長說道:“沒有,楊惠珊說兇手曾經用這把手槍威脅過她,但沒有機會開槍。”
“死者的身份目前能確認嗎?”張素雲問道。
楊所長搖搖頭,說道:“沒法確認。”
洛霞衝一名手下命令道:“馬上把手機手槍和死者照片送回縣局,調出手機裡的所有通信記錄,必須落實每一個和這部手機通過話的人。
另外,調取手槍上的指紋以及彈道資料連通照片一起連夜發回市局進行比對,爭取儘快確定死者身份。”
楊所長問道:“要把楊惠珊帶回局裡面嗎?”
洛霞擺擺手說道:“不忙,把村子裡的負責人找來,我要先跟他們談談。”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楊惠珊才被洛霞叫到了一個房間裡,並且把其他人都打發出去了,只有張素雲在場。
楊惠珊再一次死裡逃生,並且親手擊斃了對手,原本興奮異常,在和派出所楊所長講述過程的時候甚至有點吐沫橫飛。
可在看見洛霞的一瞬間,好像馬上就蔫了,一張臉上不僅帶着驚懼的神情,甚至還有點呆滯,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似的,一進門就呆呆地站在那裡,就像是壓根就沒有認出洛霞來。
“楊惠珊,你確定這個被你打死的男人就是上次闖入你出租屋的兩個男人之一?”洛霞盯着楊惠珊注視了一會兒,問道。
楊惠珊的雙腿就像是篩子似的顫抖了一陣,忽然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帶着哭腔哼哼道:“沒想到……沒想到他們不放過我,居然找到了這裡。”
張素雲走過去拉起楊惠珊,讓她坐在一把椅子裡,說道:“現在沒必要再害怕了,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給我們說一遍。”
楊惠珊坐在那裡顫巍巍地嗚咽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我記不清了,下午來了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我開始還以爲是來拜年的親戚,沒想到……哎呀,我腦子好亂,記不清了。”
洛霞盯着楊惠珊說道:“你剛纔對楊所長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就記不清了?”
楊惠珊做出一副極力回憶的樣子,哼哼道:“反正,那個混蛋想強姦我,說是要替他死去的兄弟報仇,我趁他不注意,用獵槍打死了他。”
洛霞狐疑道:“他手裡有槍,你怎麼能有機會拿到獵槍呢?”
楊惠珊眼神呆滯地說道:“當時獵槍就在我的被窩裡。”
洛霞和張素雲對望了一眼,似乎對楊惠珊的這個回答都趕到驚異,張素雲問道:“你怎麼會把獵槍放在被窩裡?難道你算準了他們要來找你?”
楊惠珊嘟囔道:“反正從我回來過年之後,什麼都不順利,流年不利,心裡也一直不踏實,晚上抱着獵槍睡覺就像是小時候抱着外公睡覺,心裡踏實。”
洛霞說道:“這麼說你其實猜到會有人來找你,所以提前做了防範工作,每天都把獵槍藏在被窩裡,結果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楊惠珊茫然地點點頭,沒出聲。
洛霞哼了一聲道:“但這是說不通的,那個男人要想報仇的話,他的第一個仇人應該是樂正弘,他不去找樂正弘報仇,怎麼會費盡心機跑到這麼偏僻的山裡面找你報仇呢?這不符合情理。
並且,還來了一個女人,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個女人在犯罪團伙中地位應該很高,一般不會輕易出手,我不信她會爲了手下復仇而親自出馬。”
楊惠珊還是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地面沒有出聲。
洛霞走到她面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楊惠珊,我不清楚你想隱瞞什麼,有一點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一男一女找到這裡來絕對不會只是爲了找你報仇。
而是和上次一樣,你手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並且還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否則,他們不會這麼興師動衆的,你老實告訴我們,他們究竟在找什麼東西?”
張素雲見楊惠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似乎有點忍不住了,大聲道:“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你拿了別人的錢的話,你這麼拼死守着我倒是可以理解。
但那些人絕對不會因爲一點錢找上門來,你手裡肯定還有其他的東西,這些東子對你應該沒什麼用處,你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嗎?你說,是不是上次和樂正弘還偷偷留下了什麼東西?”
楊惠珊還沒有說話,洛霞哼了一聲道:“我看未必是上次偷偷留下了什麼東西,可能是她又順手牽羊順走了別人什麼重要的東西,楊惠珊,我問你,這兩天開着車來看望你的都是些什麼人?
你也不用跟我裝瘋賣傻,我剛纔已經瞭解過了,在我來這裡之前,你還活蹦亂跳的,怎麼一看見我就裝癡呆啊,你要是在這裡不想說的話,那就跟我們回去慢慢說。”
楊惠珊一副垂頭喪氣地說道:“你們也不用逼我,說什麼都遲了,誰也拿不到那些東西了,都燒光了,什麼都沒有剩下,逼我也沒用。”
洛霞說道:“好,我們先不說東西是不是燒光了,我問你,那天在關北鎮一家小商店裡是不是你打電話報警?”
楊惠珊垂着頭沒出聲。
洛霞繼續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可惜我當時覺得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沒想到你和楊翠花還是親戚,和洪碧自然也就沾親帶故,我就不信有人會莫名其妙偷走楊翠花一輛破三輪車,我問你,洪碧讓你替她窩藏什麼東西?”
楊惠珊似乎漸漸回過神來,擡頭瞥了洛霞一眼,說道:“自從出租屋的事情發生之後,洪碧就一直沒有跟我聯繫過。”
“那你怎麼會跑到楊翠花家裡去?你從哪裡拿走了什麼東西?”洛霞問道。
楊惠珊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去楊翠花家裡和洪碧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趁着回家過年順路去看看錶姑,順便在她那裡藏點東西。”
“藏什麼東西?”洛霞問道。
楊惠珊嘟囔道:“就是從洪碧保險櫃裡拿回來的錢,我擔心直接拿回家會被弟妹發現,到時候說不清楚,所以想在表姑家裡藏上幾天,沒想到就發現了洪碧藏在那裡的一隻皮箱。”
“洪碧的皮箱?”洛霞和張素雲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問道。
楊惠珊好像又來勁了,點點頭說道:“我原本打算把我自己那隻皮箱藏在表姑家的豬圈裡,然後就發現了已經藏在那裡的一隻皮箱。
這隻皮箱是真皮的,很高檔,肯定不是我表姑的,所以,我就把皮箱撬開了,沒想到居然是洪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