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下午四點鐘左右,周鈺剛剛回到辦公室,就看見羅麗氣喘吁吁地跑來了,看那樣子好像屁股後面有人追似的。
“出什麼事了?”周鈺生怕女兒和羅西出什麼事,急忙問道。
羅麗伸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一臉興奮地說道:“周大夫,這下好了,事情全解決了,羅東已經答應放棄爭奪公司董事長的位置了。”
周鈺一聽,楞了一下,吃驚道:“怎麼回事?羅東親自告訴你的?”
羅麗搖搖頭說道:“不是,一個小時之前韓玲親自給我打的電話,她說警察找過她了,羅東的身世再也瞞不住了,她承認羅東不是繼偉的兒子。
所以,她決定讓羅東放棄爭奪董事長的職位,她提出的條件是不公開羅東的身份,並且再給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覺得這個條件可以答應,畢竟家醜不可外揚,百分十的股份如果能讓羅西順利接管公司的話,也算是物有所值。”
周鈺一臉不信道:“就這麼簡單?”
羅麗哼了一聲道:“那還要怎麼樣?既然羅東確實是個野種,哪裡還有資格繼承羅家的財產?韓玲這是被逼無奈,你以爲她是想開了嗎?她這是想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生怕再鬧下去羅東會一文不名呢。”
“那韓玲說過羅東的父親是誰了嗎?”周鈺問道。
羅麗白了周鈺一眼,嗔道:“這種丟人的事情她怎麼有臉說?她之所以心事寧人還不是想保住她們母子的最後一點臉面?”
周鈺還是一臉疑惑地說道:“這也來的太突然了,這事她說了恐怕不一定算數吧?”
羅麗說道:“我管她算不算數,只要她承認羅東不是繼偉的兒子,這事就基本上定了,我打算儘快就召開股東大會。
只要韓玲和羅東表示退出董事長的競爭,我相信大部分股東都不會有意見,除非像黃桂濤這種野心勃勃的人,可能會厚着臉皮毛遂自薦呢,不過,最終還是要用手裡的股權說話,只要羅東不爭,誰也爭不過我們。”
周鈺慢慢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擺擺手說道:“你先別搞得太倉促,這件事還要再和明月商量一下。”
說着,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說道:“明月,公司董事長人選的問題好像出現了轉機,羅麗就在我這裡,你什麼時候回別墅,我們見面談。”
四十分鐘之後,周鈺和羅麗趕到了藍尚園六號,真像戴明月說的那樣,整棟別墅確實戒備森嚴,不僅別墅外面站着兩個兩名抽菸的保鏢,院子裡還有兩個。
其中一輛汽車裡面好像還坐着一個,別墅的門則敞開着,不過,出來迎接的不是王媽,而是換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我剛進門你們就到了,來書房坐吧。”戴明月從樓上下來,帶着周鈺和羅麗走進了旁邊的書房。
周鈺瞥了一眼那個迎接她們的中年婦女,問道:“王媽怎麼沒來?”
戴明月說道:“正月十五白雲寺有活動,玄月師太讓她去幫忙。怎麼回事?到底出現了什麼轉機?”
羅麗急忙把剛纔韓玲打電話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其實對韓玲來說,不管是羅東當董事長還是羅西當董事長,其實對她都沒有什麼區別。
她前期之所以支持羅東,主要還是和繼偉憋了一口氣,眼下警察都懷疑羅東的身世了,她自然就開始打退堂鼓了,說白了還是在替自己的私生子做打算。”
戴明月警覺地說道:“警察也懷疑羅東的身世?這麼說,他們一直暗中關注着羅氏兆基的這場財產爭奪戰了?”
周鈺說道:“會不會警察也懷疑上韓玲身後的那個男人了?”
戴明月沉吟了一下,擺擺手說道:“事情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如果一切都是韓玲背後那個男人在操縱的話,只要他還沒有公開露面,這件事就不算完,畢竟,羅東還沒有表態呢。”
羅麗不解道:“既然韓玲都承認羅東不是繼偉的兒子了,羅東表不表態有什麼重要,只要我們下一步拿到羅東是個野種的證明,難道他還有資格繼承我們羅家的財產?”
戴明月說道:“這你就不懂了,羅東即便不是羅繼偉的兒子,但他是韓玲的兒子,按照法律規定,即便養子也照樣有繼承遺產的權力。
何況,羅東眼下本來就是公司的股東,還是創二代公司的總經理,如果能得到大多數股東的同意,他照樣可以當董事長。”
周鈺質疑道:“羅東應該不能算羅繼偉的養子,實際上韓玲欺騙了羅繼偉,最多也只能算韓玲結婚之後帶來的孩子,按道理羅東應該只能繼承他母親的遺產。”
戴明月擺擺手說道:“這件事我們可以找個律師進行專業諮詢,不過,既然韓玲提出和解,答應她的條件也沒關係,就看她這兩天有沒有實際行動。”
周鈺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我覺得韓玲之所以提出和解恐怕還不僅僅是因爲羅東的身世暴露,可能還有讓她更擔心的事情。”
羅麗疑惑道:“還有什麼事情讓她擔心?”
周鈺瞥了戴明月一眼,說道:“警察爲什麼會突然找上韓玲?肯定是因爲我出的拿起車禍,也許他們懷疑韓玲是知情者。”
羅麗吃驚道:“難道你們真以爲是韓玲當年的那個情人在背後幫她策劃?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南安縣地頭上有點能耐的人就算我不清楚,明月難道還不清楚?”
戴明月琢磨了一下,衝羅麗說道:“如果韓玲是真心想妥協,那就不會在意讓羅東和羅繼偉做dna鑑定。
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就說爲了確認羅東不是羅繼偉的兒子,必須馬上給他們做鑑定,你的答應她,不管檢測出什麼結果,我們都對這次檢測保密。”
羅麗也不清楚戴明月讓她打這個電話的意圖,不過還是拿出手機給韓玲撥了一個電話,好一陣,才聽見那邊有人接,只聽一個女人氣喘吁吁地喂了一聲。
“韓玲,我是羅麗……”羅麗的話音未落,忽然聽到女人尖叫了一聲,手機馬上被掛斷了,隨即傳來嘟嘟的忙音。
“怎麼回事?”戴明月問道。
“掛斷了,好像被什麼人打斷了。”羅麗狐疑地說道。
周鈺急忙說道:“再打一次。”
羅麗又撥了一次,不過隨即就放下手機說道:“關機了。”
戴明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確定剛纔是韓玲接的電話嗎?”
羅麗點點頭道:“應該沒錯,不過,她好像……氣喘吁吁的,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尖叫一聲掛斷了。”
周鈺問道:“她家裡有沒有座機?”
羅麗見周鈺和戴明月一臉警覺的樣子,似乎也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來不及說話,急忙用手機撥了一個座機的號碼,不一會兒,就聽到一個女人問道:“你找誰啊。”
羅麗說道:“小娟嗎,我是羅麗,韓玲呢?”
只聽女人說道:“她不在家,出去了。”
羅麗瞥了一眼戴明月,繼續問道:“什麼時候出去的?”
女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兩點多吧。”
“一個人嗎?她說去哪兒了嗎?”羅麗問道。
女人說道:“跟司機出去的,不知道去什麼地方。”
羅麗問道:“是不是阿福開的車?”
女人說道:“是。”
“阿福的手機號碼是多少?”羅麗問道。
女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羅麗訓斥道:“胡說,你怎麼能不知道阿福的手機號碼呢?馬上給我查到。”
等了好一陣,才聽女人說了一個號碼。
羅麗也不問戴明月和周鈺,拿起手機就撥了那個號碼,不一會兒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誰啊。”
羅麗急忙說道:“阿福嗎?我是羅麗,韓玲呢?她跟你在一起嗎?”
阿福自然認識羅麗,說道:“一個小時前我們在一起,我送她到沃爾瑪廣場以後她就一個人走了。”
羅麗急忙問道:“她說過去哪兒嗎?”
阿福說道:“沒說,她說不用我接她了,有人會送她回來,我想會不會是去打牌了。”
掛上電話,羅麗疑惑地說道:“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司機把她送到沃爾瑪廣場就自己走了,說是有可能去打牌了。”
戴明月說道:“不正常,她不久前還主動給你打電話和解,現在不可能掛你的電話。”
羅麗疑惑道:“會不會她反悔了。”
戴明月說道:“她認識你的手機號碼,如果不想接的話,完全可以不接,很顯然,是有人忽然阻止了她接電話,所以,她纔會尖叫。”
羅麗想了一下,說道:“會不會和羅東在一起,也許羅東不願意。”
周鈺站起身來走屋子裡轉悠了兩圈,最後衝羅麗說道:“我覺得你應該馬上報警。”
羅麗一臉吃驚道:“報警?爲什麼?難道她還會有什麼危險嗎?”
周鈺說道:“雖然只是猜測,但也不是沒有可能,試想,如果韓玲是因爲警察的突然來訪害怕了,所以纔給你打電話和解。
但她可能並沒有徵求背後那個男人的同意,如果她後來出去找那個男人商量這件事的話,就有可能給她帶來危險。
因爲,這個男人已經難以收手了,並且已經有了犯罪事實,而韓玲是唯一的知情者,不管是出於自保的需要,還是斷絕韓玲妥協的念頭,他都有可能殺人滅口。”
羅麗一臉不信道:“不會吧?也許這個男人根本不存在,可能早就死了,要不然繼偉怎麼就一直找不到他呢?”
周鈺說道:“我說的這個男人並不一定就是羅東的生父,也許是其他人,但他肯定控制着韓玲,並且試圖利用韓玲和羅東實現自己的野心。”
戴明月說道:“我也覺得有必要報警,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羅麗不解道:“可平白無故的,我跟警察怎麼說?”
周鈺拿出上次李偉給他的那張名片說道:“你給這個人打電話,他負責拿起交通肇事案,你就說剛纔韓玲接手機的時候好像被人綁架了,現在已經失去了聯繫,別的話不用多說,李偉如果真的懷疑羅東的生父的話,他應該馬上會意識到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