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們當時都昏迷了,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看見什麼人?”女警問道。
樂正弘說道:“是呀,可不是嗎?真是見了鬼了,我們醒過來之後,老宅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女警又埋頭記錄了一會兒,擡起頭來問道:“就這些?”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我們就知道這些,該說的都說了。”
那個男警察好像故意找罵似的,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戴安南怒道:“管你屁事啊。”
樂正弘急忙說道:“我們是上下級關係,她是我的老闆。”
戴安南瞪了樂正弘一眼沒出聲,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推來了,只見洛霞走了進來,一臉驚訝道:“我剛纔聽說戴老闆和樂總來局裡報案,心裡還正自奇怪呢,沒想到真是你們兩個啊,不過,我看,你們兩個不是來報案的,應該是來自首的吧?”
戴安南雖然認識洛霞,但沒有打過交道,聽了她的話,嘴裡哼了一聲道:“洛局,你是不是盼着每個來公安局的人都是來自首的,這樣你就省事了?”
洛霞沒有出聲,伸手拿過女警的記錄本,衝他們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跟他們談談。”
兩個警察出去之後,洛霞坐在辦工作桌前把女警的記錄仔細看了一變,然後扔在一邊,說道:“我說你們是來自首的也不過分,我相信你們消息很靈通,肯定已經知道關北鎮被我們查扣的那輛貨車的事情了吧,否則,你們也不會來報案。
樂正弘,你就更沒必要跟我兜圈子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咱們都心知肚明,說實話,我本來晚些時候親自去拜訪你呢,既然你們親自來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樂正弘說道:“我們來這裡就沒打算隱瞞什麼,不過,你要是帶着有色眼鏡看人的話,怎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你該不會懷疑那輛車裡的東西是我們運出去的吧?”
洛霞哼了一聲道:“如果我懷疑你們是那批貨的貨主的話,難道還會坐在這裡心平氣和地跟你們聊天?
好了,咱們也別說廢話,你還是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我想肯定不會像這份記錄材料上寫的這麼簡單。”
樂正弘說道:“雖然簡單,但基本過程就是這樣,你如果想聽細節的話,我倒是可以詳細說說。”
接下來,樂正弘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果然沒有隱瞞任何細節,他甚至承認自己和戴安南就是去那裡尋找關璐的遺產,只是沒想到一分錢沒有見到,還差點送了小命。
洛霞倒也沒有懷疑樂正弘撒謊,而是有點失望地說道:“這麼說你們也不知道誰暗算了你們,提供不了這麼方面的任何線索。”
樂正弘說道:“至始至終我們都沒有跟這些人打過照面,也沒有聽到他們說一句話,如果不是被打昏以後捆綁着身子,以及那堵被砸開的牆,我們甚至有可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呢。”
洛霞哼了一聲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如果發現關璐遺產的線索必須馬上向我們報告,你最終還是起了貪婪之心,搞得自己差點送了命。
雖然我們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這夥人的來歷,但根據你自己提供的情況來看,那些人打昏了戴老闆,卻把你關在地下室裡。
很顯然,他們原本是打算讓你死在裡面的,只是在時間上沒有掌握的太好,進去以後發現你還有一口氣,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
說着,瞥了戴安南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你能活着,還要感謝戴老闆呢。”
戴安南盯着洛霞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洛霞說道:“意思很清楚,那些人對你太仁慈了,樂正弘有可能沾了你的光。”
戴安南已經明白了洛霞的暗示,不過還是裝糊塗道:“他們怎麼對我仁慈了。”
洛霞說道:“儘管你被人打昏裝進了麻袋裡,但他們並沒有把你留在現場,而是把你擡到了自己的車上,顯然,這些人打昏你是不得已的行爲,但他們並不想你受到傷害。”
戴安南怒道:“你在暗示什麼?也不用你在這裡挑弄是非,實際上正弘什麼情況都想到了,他要是懷疑我的話,也就不會跟我一起來這裡了。”
洛霞冷笑了一聲,盯着戴安南問道:“想必你母親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她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戴安南說道:“她的意見很簡單,那就是讓我們趕緊來公安局報案,儘快抓住那幾個混蛋。”
洛霞瞥了一眼樂正弘,問道:“那你們自己難道就沒有懷疑的人?按道理,老宅子地下室的秘密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這些人怎麼會這麼巧出現在那個地方,很顯然,他們對你們兩個很熟悉,並且很清楚你們的行蹤。”
戴安南冷冷說道:“你應該忽略了張露和裝修的工程隊,他們也知道那個地下室的存在。”
洛霞說道:“如果問題出在張露和裝修的工程隊,那應該早就出問題了,難道還能等到昨天?並且偏偏在你們進入地下室的時候趕到現場?
從整個情況來分析,目前有一點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這些人對你們兩個很瞭解,甚至可以說是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對戴老闆似乎沒有一點惡意,而對樂正弘就不一樣了。”
戴安南好像總覺得洛霞是故意在挑破離間,憤憤道:“我被打成那個樣子,還要怎麼樣纔算有惡意,我承認,這些人要錢不要命,但這有什麼奇怪的?殺人難道對他們有好處嗎?再說,在南安縣敢殺我的人也沒幾個。”
洛霞帶點譏諷地說道:“那當然,誰不知道你戴老闆在南安縣大名鼎鼎,何況還有母親的庇護呢,且不說你母親,就是你家的戴龍在南安縣恐怕就沒幾個人敢得罪吧。
不過,樂正弘可就不一定有你這麼幸運了,昨晚可以說是死裡逃生,所以,我說他這一次大難不死多半是託了你的福。”
戴安南怒道:“你沒必要含沙射影的,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沒必要指桑罵槐的。”
洛霞沒有理會戴安南,而是站起身來衝樂正弘說道:“這是一次經驗教訓,我希望今後有什麼事情馬上跟我聯繫。
關璐的案子錯綜複雜,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圍繞着她的遺產已經出過幾次人命了,不排除還會繼續發生刑事案件的可能性,我勸你不要有僥倖心理,不是什麼錢都有命花的。”
說完,站起身來自古走掉了。
樂正弘坐在那裡怔怔地發呆,戴安南嗔道:“人家都走了,你還楞什麼?別聽這賊婆娘胡說八道。”
樂正弘若有所思地說道:“她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實際上跟我的猜測差不多。”
戴安南怒道:“怎麼?難道你還在懷疑這件事是我媽乾的?”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凡是暗中覬覦關璐遺產的人都有嫌疑,你媽也不例外。”
戴安南惱火道:“那好,今晚你就可以見到她了,有本事自己當面去質問她,別坐在這裡疑神疑鬼了。”
洛霞回到辦公室,趙雙泉李偉和張素雲都在那裡等着,見他進來,張素雲急忙問道:“有什麼新情況嗎?”
洛霞說道:“基本情況應該已經清楚了,樂正弘這混蛋從一個裝修工程隊得知老宅子有個地下室之後,就異想天開想到了關璐的遺產。
他昨天晚上和戴安南偷偷摸摸去了老宅子,並且進了地下室,可沒想到暗中早就有人窺視,結果戴安南被人打昏之後裝進麻袋丟在她自己的車裡面。
而樂正弘差點在地下室憋死,後來被人捆綁着丟在了屋子裡,不過,他們始終都沒有和暗算他們的人打照面。
這裡面有兩個疑點,一是這幫人在此之前應該沒有掌握地下室的信息,他們肯定提前知道了樂正弘和戴安南的行動,所以跟蹤而來,或者對他們一直進行秘密監控。
二是這些暗算他們的人好像對戴安南有所顧忌,並不敢對她下重手,雖然她被人打暈,我看連腦袋上連傷口都沒有。
昨天晚上我們在監控錄像中看見兩個人擡着什麼東西出了門,不用說,他們把裝在麻袋裡的戴安南擡到了她自己的車上,這種無微不至體貼的劫匪倒也不多見。”
趙雙泉盯着洛霞問道:“你懷疑是戴明月暗中做的手腳?”
洛霞說道:“雖然沒有證據,但戴明月不僅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能力,從現場發生的情況來看,也經得起推敲,何況,還有誰能對戴安南和樂正弘的行蹤掌握的這麼清楚呢。”
頓了一下又說道:“看來,樂正弘和戴安南來我們這裡報案也是戴明月的主意,她肯定對我們這裡的情況一清二楚。”
趙雙泉點上一支菸緩緩說道:“也不要這麼快就急於下結論,根據我的經驗,越帶有明確指向性的案子越要謹慎。
戴明月如果想算計自己的女兒,應該有很多方法,在得手之後也沒必要匆匆往關北鎮跑,所以,戴明月暗中指使作案存在許多疑點。”
洛霞堅持道:“不管怎麼樣,我認爲這夥人和戴明月肯定有聯繫,或者有利害關係,否則,昨晚戴安南和樂正弘不一定能活下來,起碼樂正弘可以說是死裡逃生。”
張素雲說道:“如果這件事跟戴明月沒有關係的話,她肯定會暗中調查這件事,不管是爲錢還是爲了給女兒討回公道。”
李偉說道:“戴明月是聰明人,即便她對這幫人的身份心裡有數,但眼下正趕在風頭上,她未必會出手,就算要算賬,恐怕也會等到這件事淡出警方的視線之後。”
趙雙泉說道:“戴明月這個人越來越引起我的好奇了,不管她有沒有嫌疑,調查一下她各種社會背景也很有必要。
另外,圍繞羅繼偉的遺產爭奪發生的一系列案子還沒有眉目,你們對南安籍在江州市的商人要格外注意。
說實話,我懷疑這個有地域特色的生意人有可能組成了一個既互相利用又互相爭鬥的利益集團,其中戴明月家族和戴凝家族恐怕起着關鍵性的作用。”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鑑於南安縣這邊情況比較複雜,出於保密的需要,我這次給你們帶來幾個偵查員,交給洛霞統一指揮,他們不會在縣公安局露面,有些事情可以交給他們處理,晚上你們來我的住處,咱們再仔細研究一下近期發生的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