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傷感,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看看是母親打來的,心裡面還有點激憤,本不想接,可隨即就嘆口氣,還是接通了。
“正弘,見過洛警官了嗎?”
“見過了?”
“怎麼說?”
“等我回家再說吧。”
周鈺好像感覺到了兒子的情緒,試探道:“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樂正弘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媽,能出什麼事啊?等我回去再告訴你不行嗎?”
周鈺嗔道:“媽這不是着急嗎?那就快點回來吧,我剛纔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銀耳桂圓紅棗百合,準備給你燉一個湯,吃了能安神定心。”
樂正弘聽了哭笑不得,心想,母親多半是擔心自己昨天晚上受了驚嚇,想着辦法替自己“招魂”呢,不滿道:“媽,你不會以爲我丟了魂吧?”
周鈺嗔道:“看你癡癡呆呆的樣子,跟丟了魂也沒什麼區別,不管怎麼說,最近這段時間也夠你受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補補身子也是應該的。”
樂正弘心裡面倒是挺感激的,可好像故意要跟母親作對似的,說道:“媽,我把關璐的車領回來了,可車裡面什麼東西都被人拿走了,一點都沒有剩下來。”
周鈺問道:“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樂正弘說道:“那倒沒有。”
周鈺說道:“那就算了,畢竟在外面丟了這麼多日子,恐怕被賊偷走了也說不定呢。”
樂正弘又是哭笑不得,心想,母親可真是捨得黑自己,竟然連賊都說出來了,如果真是賊的話,這個賊肯定有戀物癖。
“好吧,我這就回來了。”樂正弘掛斷了電話,腦子裡琢磨着怎麼想辦法保住關璐這部車不被賣掉,又不能惹母親不高興。
隨即想到,今晚母親的這堂政治課起碼要好幾個小時,有些事情不“交代”看來是不行了,說實話,家裡雖然還有一個妹妹,可畢竟年紀輕,有些事情還不能告訴她,眼下能說說心裡的話的人還真只有母親一個人了。
也許,在家裡懶洋洋的聽母親絮叨絮叨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不管怎麼說,她所有的霸道和獨斷專行還不都是爲了自己着想嗎?
樂正弘回到家裡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並不是母親一個人在家,客廳的沙發上竟然坐着光華路派出所李所長,這讓他“震驚不已”。
說實話,直到目前爲止,他也想不起什麼時候家裡面來過男人,當然,他不在家的時候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
說實話,樂正弘也時常考慮過母親的個人私生活問題,畢竟,父親去世的時候,母親還不到四十歲,並且頗有風韻,工作也不錯,按道理應該不乏追求她的男人。
可奇怪的是十幾年過去了,母親始終還是單身一個人,甚至都沒有發現過她和男人交往的痕跡。
不知道是因爲她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用在了自己和妹妹身上,還是她心裡一直放不下父親,以至於無法再接受別的男人。
或者她爲了不讓自己和妹妹“幼小”的心靈受傷而偷偷摸摸和某個男人暗地交往,畢竟,她不用把男人帶回家來,她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她可以合情合理地在晚上外出。
甚至還可以以加班和重大手術的名義直到清晨纔回家,要想和哪個男人來個一夜情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起碼不會被自己的子女發現。
只不過,母親應該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在這一點上,她和關璐不一樣,起碼不會同時跟好幾個男人交往,當然,也不能說關璐幹這種事不謹慎,起碼在幾年之內她沒有讓自己抓住過把柄。
但爲什麼會是派出所的所長呢?難道母親一直沉迷於父親的雄性力量而不能自拔,以至於又想給自己找一個警察?
“愣什麼?難道不認識?”正好周鈺從廚房走出來,見兒子一臉驚訝的神情,淡淡地說道,絲毫都沒有一絲扭捏的樣子。
“媽,家裡來客人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樂正弘一邊換鞋一邊有點不滿地說道。
李長年笑道:“這不能怪你媽,事實上是我不請自來。”
原來是個追求者,看來還沒有把生米做成熟飯。
“李叔,你該不會也是來找我瞭解案情的吧。”樂正弘問道。
周鈺說道:“別神經過敏了,人家李叔是關心你,纔過來看看,好了,先吃飯吧,陪你李叔喝一杯。”
周鈺說完,衝李長年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沒什麼菜。”
李長年看看桌子上的幾盆菜,笑道:“還說沒菜,就你們母子兩個做這麼多菜,我還以爲你們今天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情呢。”
周鈺給每個人的酒杯斟滿,說道:“正弘這次能化險爲夷也算是值得慶賀了,說實話,我今天把他叫回家來就是想跟他好好談談,你也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家裡就跟瘋人院一樣,連一頓像樣的飯都沒有做過。”
李長年四下看看,問道:“正璇呢?不在家?”
周鈺說道:“這兩天關璐的叔伯妹妹來本市找工作,暫時沒地方住,只好讓她住在正弘那裡,正璇在那邊陪她呢。”
李長年呷了一口酒衝樂正弘問道:“我聽你媽說今天把關璐的車領回來了?”
樂正弘點點頭,瞥了母親一眼,說道:“我媽讓我把車賣掉呢。”
李長年一臉疑惑地說道:“賣掉?你開的那輛不是便宜車嗎,要賣也賣你那輛車啊。”
周鈺插嘴道:“老李,你不知道,我這兒子從小多愁善感,我是擔心他老是沉溺於過去,所以……”
李長年看看樂正弘,明白了周鈺的意思,說道:“正弘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應該不至於一蹶不振吧,關璐這輛車基本上還是新的,要是當二手車賣也太不划算了,正璇馬上就要工作了,爲什麼不留給她呢?”
樂正弘急忙說道:“是啊,我也是這個意思。”
周鈺好像不願意談車的事情,端起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衝李長年說道:“老李,你看正弘這次惹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後果啊。”
李長年說道:“今天洛霞跟他談話的時候我不在場,晚上過來就是想了解點詳細情況,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擔心。”
樂正弘跟李長年碰了一杯,說道:“李叔,我就知道你是來調查情況的。”
周鈺嗔道:“人家李叔要是不關心你,有必要浪費時間嗎?我看,你還是把詳細情況好好說說,聽聽他有什麼建議。”
樂正弘只好把白天對洛霞說過的情況又重複了說了一次,沒想到警察的思維都差不多,馬上就引出了關璐的問題。
“你懷疑關璐和關北鎮的案子有牽連?”李長年的問題和洛霞的一模一樣。
樂正弘知道自己無法迴避這個問題,只好說道:“起碼她和那個王建軍有聯繫,但我又覺得關璐不應該跟王建軍這種人有聯繫。”
沒想到周鈺哼了一聲道:“你以爲關璐是千金小姐啊,她本來就出生在那裡,又在鎮上念過書,認識當地一個地痞流氓有什麼奇怪的,倒是你把她想的太完美了。”
樂正弘沒想到母親說話就是一針見血,一句話就把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變成了一個村婦,怏怏道:“就算他們認識,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王建軍憑什麼這麼聽她的話,六十萬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何況他的化工廠已經關門了。”
周鈺好像成心要打擊關璐在兒子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嗔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以前是什麼關係?說不定還是初戀情人呢,既然這個姓王的是個毒販子,爲了討女人的歡心,幾十萬塊錢算什麼?”
樂正弘聽得心中直冒火,可就是無法反駁,因爲母親的話也正好觸碰到他的傷處,他無法忍受自己老婆跟一個農民企業家兼毒販子有一腿,這也太傷自尊了。
李長年似乎注意到樂正弘的神情有點不自在,說道:“其中原因也只有關璐自己知道,我倒覺得有各種可能性,但關璐和王建軍的關係不是問題的核心,重要的是,你想通過這件事證明什麼?總不會是僅僅爲了吃醋吧?”
樂正弘一聽,猜測李長年要麼已經從母親那裡知道關璐出軌的事情,要麼就是從其他渠道得知了這個消息,畢竟他是在派出所工作,這件事也瞞不住他。
只是臉上有點掛不住,樂正弘心想,既然都已經在洛霞那裡承認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慮,也沒必要隱瞞李長年,聽聽他怎麼看這件事。
想到這裡,瞥了母親一眼說道:“我就是想證明……關璐是死於一場人爲的車禍。”
周鈺一聽,張着嘴怔怔地盯着兒子,好像不認識他了似的,李長年倒是比較鎮定,不過還是驚訝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沒等樂正弘回答,周鈺吃驚道:“正弘,你這腦袋裡整天究竟都在想些什麼?搞了半天,你是爲這事去的化工廠?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要去看看醫生了?可笑,她關璐是什麼了不起的人?有必要謀殺她嗎?”
李長年擺擺手阻止了周鈺,說道:“你讓他說說理由嘛,這裡又沒外人。”
沒外人?難道李長年已經把自己當成家庭成員了?
樂正弘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哼哼道:“因爲有些事情說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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