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怔怔地楞住了,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把戴安南那次差點被人綁架的事情跟楊惠珊偷走洪碧的皮箱聯繫起來。
因爲他當時在江州市,不僅不知道楊惠珊偷走了洪碧皮箱的事情,也不清楚戴明月在家裡接見楊惠珊,並且那時候楊惠珊也沒有燒房子。
當時應該還只有警察知道洪碧在南頭村的楊翠花家裡藏了一隻皮箱子,那究竟是什麼人消息這麼靈通,居然首先得到了楊惠珊偷走皮箱子的事情呢?
想到這裡,樂正弘說道:“既然你已經懷疑綁架安南的人是爲了那隻皮箱,那應該多少能猜到綁架者的身份吧?
那時候連警察都不知道誰偷走了楊翠家家裡的皮箱,誰會第一個想到楊惠珊呢?誰會懷疑安南送楊惠珊回家有可能是取皮箱去了,南安送楊惠珊去青田畈都有什麼人知道?難道有人跟蹤她們嗎?”
戴明月搖搖頭說道:“情況比你想象的要複雜,我也不能亂猜測,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想證明我並不是你的懷疑對象。
事實上,我還沒有拿到光盤,已經有人對我下手了,並不是有人跟蹤安南,而是有人盯上了我,因爲他們知道我對洪碧的皮箱感興趣。”
樂正弘明白戴明月爲什麼會說的這麼含糊其辭,在他看來,戴明月有可能懷疑玄月或者戴凝暗中派人搶奪洪碧的皮箱,只是這裡面牽扯到藍裳組織的秘密,所以她不好說的太清楚。
現在看來,如果不把話說透,自己和戴明月的談話永遠只能隔着一層紙,也許,有必要把這層紙捅破,這樣才能消除她心裡的忌諱。
“阿姨,你說事情比我想象的複雜,其實說白了也沒那麼複雜,也許,你直到現在還把藍裳組織當成秘密,而實際上它早就不是秘密了。
我記得上次交還關璐那把鑰匙的時候就已經跟你提到過藍裳,只是當時你大發雷霆,沒能聽我繼續說下去,實際上當時我就是想跟你談談藍裳組織的事情。”樂正弘下決心第一次在戴明月面前說出了藍裳組織四個字。
戴明月眯起眼睛盯着樂正弘注視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我就知道安南遲早一天會告訴你的,看來,我當初壓根就不應該讓你們兩個在一起。”
樂正弘擺擺手說道:“你以爲是安南泄露了你們組織的秘密嗎?實際上,我知道的比她更多。”
戴明月盯着樂正弘問道:“那你說說,你都知道什麼?”
樂正弘已經打定主意今晚要跟戴明月攤牌,因爲如果不排除戴明月的嫌疑,不僅自己和戴安南的關係存在變數,即便現在和戴安南的生意也前景難料。
最重要的是,必須要爲母親的安全考慮,如果戴明月真的是洪碧販毒集團的幕後老闆,那她接近母親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樂正弘沒有急於回答戴明月的問題,而是大着膽子點上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說道:“阿姨,我們今晚的談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保證不會傳出這扇門,並且保證不隱瞞任何事情,只是不清楚你能不能做到開誠佈公。”
戴明月一臉狐疑地盯着樂正弘說道:“上次我之所以把你趕出去,是因爲我不想聽你那些憑自己想象力編造出的故事,如果你今晚繼續編造的話,我還會趕你出去,因爲你沒有資格讓我對你開誠佈公。”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我今晚說的話保證有根有據,絕對不是憑自己的想象,當然,如果你聽完我的話之後願意跟我一起探討的話,那時候我再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也不遲。”
戴明月見樂正弘一臉認真的樣子,慢慢坐起了身子,說道:“你如果想要我對你開誠佈公,那你先把光盤交給我,我不想跟一個把我當成毒販子的人說話。”
樂正弘一愣,隨即笑道:“阿姨,沒想到你也是急性子,說實話,目前來說,除了玄月和洪碧之外,那兩張光盤也只對我有意義,就算交給你,也是廢物。”
戴明月盯着樂正弘驚訝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樂正弘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很清楚洪碧在玄月的手裡,但我不認爲洪碧把光盤的秘密告訴她了,就算告訴她,也可能是無效的密碼。
而我就不一樣了,不僅光盤在我的手裡,我甚至確信自己已經得到了破解光盤的密碼,不過,即便你現在拿到光盤,然後殺了我也沒用,因爲你不可能再得到密碼,因爲洪碧已經不會說話了。”
戴明月越聽越吃驚,不過,樂正弘這番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以至於讓她一時沒法消化,怔怔地楞了好一陣,才吃驚道:“你說什麼?你拿到了破解光盤的密碼?洪碧已經不會說話了?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樂正弘沒有回答戴明月的話,而是又給她丟出來一個重磅炸彈,說道:“我今天在白雲寺碰見了江州市cia的趙雙泉,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吧,他把你們坐在嘉賓席上的幾個女人看的清清楚楚。
今晚我還見了另一個警察,她證實藍裳組織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起碼已經進入了警方的視線,就連八把鑰匙的事情也知道。
並且警方對藍裳組織的成員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所以,如果你真是洪碧同夥的話,我勸你趕緊去自首,我看在安南的份上會把那兩張光盤給你當禮物,到時候因爲你有重大立功表現,說不定還能留一條命呢。”
戴明月並沒有像上次那樣聽了樂正弘的胡言亂語而大發雷霆,只是不可置信地盯着樂正弘,然後瞥了一眼房門,一把掀開了身上的毯子,順帶着掀開了睡袍的下襬,兩條雪白的大腿在樂正弘的眼前一閃。
“你這個混蛋,跟我來。”戴明月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然後轉身就往外走。
樂正弘突然有點緊張,擔心戴明月會不會惱羞成怒對自己下手,當然,戴明月不可能親自動手,只要她下個命令,自己今晚就別想走出別墅的大門,更何況戴龍有可能就在樓上的臥室呢。
戴明月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樂正弘還坐在那裡猶豫不決,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哼了一聲道:“怎麼,就這點膽量也想查清楚關璐的死因嗎?”
樂正弘一聽關璐兩個字,好像頓時來了勇氣,心想,自己晚上來戴明月這裡不僅楊惠珊知道,還是張素雲親自送來的,戴明月膽子再大也不敢在自己家裡殺人吧。
再說,自己雖然懷疑她,可直到現在還只是停留在推理階段,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是洪碧的同夥,最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母親有種本能地迷信,不相信母親那雙慧眼會被戴明月所矇蔽。
想到這裡,樂正弘站起身來,說道:“我只是不清楚你要帶我去哪兒。”
戴明月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地轉身就出了門,然後往樓上走,樂正弘稍稍楞了一會兒,鼓足勇氣跟着上了樓。
樓上靜悄悄的,樓道里只亮着壁燈,戴明月一直來到她自己的臥室,打開房門走了進去,樂正弘正自猶豫着要不要跟進去,卻見她又走了出來,手拿着一把鑰匙,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最裡面那扇門跟前,然後用鑰匙打開了門。
樂正弘上次和戴安南曾經躲在這裡密談過,知道這是戴明月的小佛堂,也是禁地,除了戴明月和戴安南之外誰也不能進去。
一時有點納悶,不明白戴明月爲什麼要來這裡,心想,難道她還擔心家裡面隔牆有耳?或者想給自己介紹她的家史?
“進來,把門關上。”戴明月回頭衝一臉疑惑的樂正弘說道。
小佛堂還是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地上有兩個蒲團,牆上掛着三幅畫像,下面是一個神龕,裡面供着一座小金佛。
只見戴明月衝着神龕在一個蒲團上跪下來,雙手合十朝着佛像和畫像拜了幾拜,嘴裡唸唸有詞,只是聽不清楚說些什麼。
樂正弘不用戴明月吩咐,自己盤腿在另一個蒲團上坐下來,只是沒有跟着戴明月行參拜禮,好在戴明月也沒有像戴安南那樣強迫他參拜,只顧自己祭拜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來緩緩說道:“這個房間還從來沒有外人進來過,你是第一個。”
樂正弘今天好像什麼都不想隱瞞戴明月,笑道:“阿姨,我知道這裡是你家的禁區,不過,安南已經帶我來過了,她還給我介紹了牆上的這三幅畫像,所以,如果你想給我講你的家史的話,就免了吧,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談點正事。”
戴明月楞了一下,隨即罵道:“這死丫頭肚子裡就放不住一點東西,倒是沒有把你當外人,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接着剛纔的話題吧,你說已經拿到了破解光盤的密碼,這是怎麼回事?”
樂正弘說道:“你先不要急着提問,我剛纔說了,今晚我們必須平等對話,互相都開誠佈公,如果你只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信息,而你自己卻守口如瓶的話,那我什麼都不會說。”
戴明月嗔道:“我既然帶你來這個房間,自然打算跟你好好談談,但我剛纔也說了,你必須先拿出點乾貨讓我看看,否則,誰知道你是不是又來跟我信口開河。”
樂正弘說道:“我剛纔說的難道還不算乾貨嗎?我猜你雖然今天去了白雲寺,但還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吧,你知道洪碧已經死了嗎?你知道警察已經開始調查藍裳組織了嗎?”
戴明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今天白雲寺發生了盜竊案,和洪碧有什麼關係,你說她死了,有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