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月反駁道:“別忘了,杜洋可是她的幫手,洪碧的碧海藍天曾經被人舉報過很多次,可每次都能平安無事,你以爲是偶然的嗎?
很顯然,杜洋利用她舅舅的關係爲洪碧提供了保護,當然,她肯定也在其中獲利,說實話,杜洋的參與也是玄月師太忌諱戴凝的原因。”
樂正弘說道:“照你這麼說,那今晚綁架楊惠珊母親的人,包括闖入楊惠珊出租屋和找到楊家坳她外婆家的人難道都是戴凝的人?”
戴明月說道:“除了她還有誰?”
樂正弘緩緩搖搖頭,說道:“圍繞楊惠珊發生的一系列案子確實可以和戴凝扯上關係,但我們可以把視野再放寬一點。
比如,闖入我家裡害死我岳父的人、在南安縣劫持我的人、殺餘明滅口的人、在老宅子暗算我和安南的人、以及殺害韓玲的兇手和我母親遇到的那場車禍。
所有這些案子有可能不是一個人乾的,但應該都和一個人有關,而這個人應該是謀殺關璐的兇手,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戴凝,因爲把她和這些案子聯繫起來過於牽強。
比如,她殺我岳父就沒道理,殺餘明也缺乏邏輯,更不可能殺韓玲,而事實上,老宅子暗算我的人應該是戴明藍,和戴凝根本沒關係。”
戴明月驚訝道:“你怎麼能把所有的案子都歸結爲一個幕後黑手?每個案子的動機都不同,我們現在談論是洪碧的案子,我只是懷疑戴凝是幕後老闆,你扯這麼多的案子幹什麼。”
樂正弘說道:“並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實際上警察現在也這麼想,這些案子表面上看起來動機不同,有些案子相互之間甚至沒有必然的聯繫,但它們都有可以用一條線穿起來,那就是關璐和傳說中的鉅額遺產,所有案子都可以看做是關璐這個案子的延伸。”
戴明月瞪着樂正弘問道:“說了半天,那你究竟懷疑誰?”
樂正弘盯着戴明月說道:“還是你。”
戴明月的眼神中漸漸有了火光,怒道:“按照你的推斷,且不說其他的案子,難道你懷疑我殺了關璐?”
樂正弘沒有正面回答戴明月的問題,而是說道:“戴凝雖然也有疑點,但總的來說,你的疑點比她更多,並且作案的動機也更充分。”
戴明月冷笑道:“我殺關璐有什麼動機?”
樂正弘說道:“因爲她發現了洪碧販毒的秘密,並且攔截了一部分毒資,如果你是值得關璐信任的人,那她應該第一時間把洪碧販毒的事情告訴你,那樣她也不至於丟掉性命。
但她爲什麼沒有告訴你?原因很簡單,因爲她懷疑或者已經發現你就是洪碧的幕後老闆,所以她對你失望了,而她的反抗方式就是隱藏了你的一部分資金和古董。”
戴明月打斷樂正弘的話說道:“然後我爲了滅口所以殺了她。”
樂正弘沒有出聲,好像算是默認了。
奇怪的是戴明月在聽完樂正弘的話之後,好像那股怒氣反倒沒有了,閉上眼睛就像是入定一般沉默了好一陣,最後睜開眼睛緩緩說道:
“也許,你分析的有道理,從老宅子找到的洪碧部分毒資來看,關璐好像確實察覺到了這些資金的來路,並且並不打算把它們洗白,而是試圖永久封存。
不過,按道理,她經手的錢我心裡都有數,所以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搞清楚這些錢爲什麼會到關璐的手中。”
樂正弘質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她直接從洪碧那裡接收毒資?目前警察掌握的線索是洪碧通過南頭村楊翠花的兒子從江州市把毒資運送到自己家裡,然後有專人秘密轉移這些裝在紙箱子裡的錢,現在已經查明的是這些錢被秘密送到了楊澗村。
事實上最近他們在楊澗村破獲了一個製毒案子,在那裡發現了兩個和老宅子地下室一模一樣的紙箱子,裡面也裝滿了錢。
眼下還沒有搞清楚的是,老宅子地下室的那些紙箱子是直接來自於南頭村還是來自楊澗村,或者是直接來自於江州市。
但有一點我還是比較有把握,關璐有可能犯有其他的罪行,但我絕對不會相信她參與洪碧的毒品買賣,這就像我不會懷疑我的母親販毒一樣。
正因爲這一點,我才懷疑那起車禍應該是一起針對關璐的謀殺案,殺人的理由應該個槍殺洪碧差不多。
事實上她們的結局也差不多,都是死於非命,然後留下了一個個謎團和一筆傳說中的財富,只是,洪碧對自己的後事有所準備,起碼她留下了兩張光盤,而關璐似乎沒有預見到自己大禍臨頭,或者起碼沒有料到會來的這麼快。
儘管這樣,還有有人對她不放心,生怕她留下什麼不利的證據,所以派人闖入我的家裡尋找她的遺物,結果害死了我岳父。”
戴明月若有所思地說道:“但關璐在此之前確實瞞着我幹了不少事情,實際上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關璐在出車禍的這一年多時間裡,表面上看是因爲我的身體原因事無鉅細地交給她來打理,互相交流的少了。
實際上她好像對我也有所防範,當時我還真懷疑她有個人野心,甚至有可能和戴凝勾結起來侵吞我的資產。
現在想來,也許你說的對,她恐怕也和你一樣,心裡面已經把我當成了洪碧的同夥,現在看來,應該和洪碧的毒資有關係,肯定有人假借我的名義把毒資當成組織的收入讓她洗白,最後被她發現了疑點。”
樂正弘急忙問道:“什麼人能假借你的名義把贓款轉交給她?”
戴明月說道:“關璐的職責本來就是負責對外投資這一塊,她的人脈很廣,可以通過企業、證券、房產甚至慈善渠道把灰色收入合法化。所以,她經手的錢並不一定都是我交給她的,凡是來自組織內部的資金都可以接收。
由於考慮到現金太多,我甚至允許她在明湖建立了一個自己的小金庫,但除了我交給她的錢之外,其他組織成員交給她的錢我並沒有權力過問,賬目都是他們自己結算。”
樂正弘一聽明湖這個地址,急忙打斷戴明月問道:“你是說關璐在明湖有小金庫?這個小金庫現在還在嗎?”
戴明月搖搖頭,說道:“本來這是一個秘密,不過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就在關璐出車禍的當天晚上,有人洗劫了那個小金庫,後來據藍裳成員報上來的損失,據說有八個億。”
樂正弘一聽,吃驚的說不出話,良久才說道:“那你們就沒有查過這件事?”
戴明月說道:“當然查過,但關璐小金庫到底有多少錢誰也不知道,組織成員有沒有爲了隱匿財產趁機虛報也值得懷疑,所以這八個億到底存在不存在誰也說不清楚。”
樂正弘打斷戴明月的話說道:“我說的不是小金庫有多少錢,而是問你們難道就沒有抓到洗劫小金庫的人,或者查清楚這件事是誰幹的?”
戴明月說道:“其實案子也不復雜,我是在第二天的凌晨時分得到關璐出車禍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派人去了小金庫,可還是晚了一步,我的人到那裡之後,金庫大門敞開着,裡面什麼都沒留下。
也正因爲這一點,我才一直懷疑關璐的車禍有問題,感覺有人好像知道她要出車禍似的,她剛死就洗劫了金庫。
不過,知道關璐在明湖有小金庫的人屈指可數,所以起初的懷疑對象只侷限於內部,但作案的人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對於組織內部的成員雖然都做了調查,但沒有證據也不能隨便懷疑誰幹的。
再說,也不排除關璐自己向什麼人透露過小金庫的秘密,比如孫斌,實際上那天晚上她就是和孫斌去明湖的路上遭遇的車禍,而孫斌這個人很複雜,也不排除他向什麼人透露了小金庫的情況。
總之,查到最後也沒有查出個眉目,不過,關璐出車禍的消息戴凝最早知道,實際上她當時就在南山度假村,但她直到第二天凌晨時分才通知我,理由是當時並不確定關璐已經死亡。
但根據楊玥的說法,她們確定關璐已經死亡的時間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而戴凝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江州市,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不過,由於警方最後把這起車禍定性爲意外事故,藍裳組織內部不願這件事繼續發酵,再加上孫斌集資案可能牽扯到關璐,所以經過商量之後,組織內部集體同意對她的死暫時不再繼續調查,小金庫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樂正弘越聽越生氣,最後憤怒道:“關璐好歹也是你們藍裳組織的成員,並且一直都在爲你們賣命,你明明知道車禍不正常,居然就這麼算了。
我算是看透了,還說什麼藍裳的高貴品質,說白了就是一羣自私自利、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自己同伴性命的婊子貨,連三陪小姐都不如……”
樂正弘正罵的痛快,只聽啪的一聲,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一個耳光,頓時暴跳如雷,跳起身來指着戴明月罵道:
“你這個老婊子,居然敢打我,是不是惱羞成怒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不管那起車禍是不是你策劃的,總是關璐是被你害死的,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讓你們這個婊子組織灰飛煙滅。”
說完,在屋子裡轉悠了兩圈,轉身就想出門,沒想到那扇門怎麼也打不開,氣得他用腳踹了幾下,回頭喝道:“把門打開,否則我今天就跟你同歸於盡。”
戴明月見樂正弘發狂,居然閉上眼睛坐在那裡入定一般,嘴裡還唸唸有詞,好像壓根就沒有把樂正弘放在眼裡。
樂正弘站在那裡呼哧呼哧喘息了一陣,漸漸冷靜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內心深處的那根弦又被觸動了一下。
只覺得心中激盪着一種複雜的情感,既有憤怒,又委屈,同時又充滿了對前妻的懷念,心中一酸,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腦袋嗚嗚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