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猶豫了一下,說道:“暫時就以協助調查的名義,記住,這件事要保密,不能走漏消息,對了,戴山林還有一個兒子,你查查,這個兒子在什麼地方,做什麼行當,儘快把他們的照片給我傳過來。”
洛霞剛放下電話,張素雲疑惑道:“洛隊,是不是太急了,難道你還擔心戴山林逃跑?如果戴龍兄弟和戴明月真的涉毒的話,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洛霞說道:“所以我說要保密,對了,我們剛纔說哪兒了?你說樂正弘這小子提供了重大線索?”
張素雲沒出聲,把手機遞了過去。
洛霞一臉疑惑地接過來,發現手機上是一張照片,雖然光線不是太好,但還是能分辨出這個人的模樣,她先是驚呼了一聲,隨即臉色一變,擡頭看了張素雲一眼,失聲道:“洪碧?”
張素雲倒是一臉平靜地點點頭,說道:“你再看看拍攝地點。”
洛霞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好一陣,隨即罵道:“這個該死的,他是什麼時候得到這張照片的?難道他們見過面?”
張素雲沒出聲。
洛霞擡起頭來瞪着她問道:“怎麼不說話?”
張素雲說道:“我已經答應他了,不追究這張照片的來歷,現在已經很清楚了,洪碧確實落在了玄月師太的手裡,並且受到了酷刑的折磨,不信的是,在這張照片拍攝完幾分鐘之後,她就被人擊斃了。”
洛霞好像也顧不上追究這張照片的來歷,而是吃驚道:“你是說今天的事情?”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不錯,白雲寺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玄月藏匿了洪碧,但有人今天派人刺殺了洪碧,玄月爲了隱瞞自己藏匿洪碧的罪行,所以只能移走洪碧的屍體,然後僞造了現場。”
洛霞咬牙切齒地說道:“這麼長時間了,洪碧的屍體應該已經被玄月銷燬了。”
張素雲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連夜逮捕玄月,然後把白雲寺翻個底朝天?就憑這張照片,玄月脫不了干係。”
洛霞又把照片仔細看了一遍,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幾步,說道:“我不明白,玄月爲什麼要包庇洪碧,可又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按道理,這個刺殺洪碧的人才有可能是幕後老闆。”
張素雲說道:“根據樂正弘的分析,他認爲玄月藏匿洪碧有兩個目的,一是爲了保護這個幕後老闆,二是爲了控制這個幕後老闆,至於對洪碧使用酷刑,也有可能是逼供。”
洛霞盯着張素雲注視了一會兒,說道:“那這個人只能是戴明月。”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也許是戴山林或者戴龍,別忘了,嚴格說起來,玄月跟他們也有特殊關係,或者這些人暴露之後,也會讓玄月浮出水面。”
洛霞咬着牙沉思了一會兒,一擺手說道:“走,這就去賓館找趙支隊,你馬上集合警力,隨時準備出發,我們最好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張素雲和洛霞從縣公安局出來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一點多鐘了,剛走到院子裡,張素雲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洛霞驚訝道:“這麼晚了,誰的電話。”
張素雲說道:“樂正弘打來的。”
洛霞急忙說道:“快接,看看這小子又有什麼重大線索。”
張素雲接通了手機,小聲道:“你沒事吧。”
樂正弘說道:“我已經出來了,告訴你一個新的消息,玄月可能要掛了。”
張素雲吃驚道:“你說什麼?”
樂正弘說道:“我說的還不清楚嗎?玄月病危了。”
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也許我今晚的分析在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我覺得戴明月不像是洪碧的幕後老闆。”
張素雲本着和樂正弘共同分享的精神,瞥了洛霞一眼,小聲道:“我們也找到了新的線索,戴龍還有一個哥哥。”說完,見洛霞用眼睛氣憤地瞪着她,急忙把手機掛斷了。
“你怎麼能向他透露我們的案情進展?”洛霞質問道。
張素雲猶豫道:“我覺得樂正弘知道的事情比我們多,幫他一下也許就是在幫我們自己。”
洛霞哼了一聲,似乎對樂正弘這麼晚給張素雲打電話更感興趣,顧不上追究她的過失,問道:“他說什麼?”
張素雲說道:“他說玄月要掛了。”
洛霞一愣,隨即吃驚道:“怎麼?下午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掛了?這小子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張素雲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選擇相信他的話,別忘了,他丈母孃就在白雲寺。”
洛霞楞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在即將接受審判的時候突然倒下,難道這就是佛祖對玄月當幾十年尼姑的恩賜?”
張素雲猜測道:“會不會發現自己陰謀敗露而選擇自殺?像玄月這種老尼不可用常人的眼光看待,她如果不想活的話,恐怕坐在那裡就死了,這就叫坐化。”
洛霞猶豫不定道:“我纔不信她這種人會自殺,要不然也不會一把年紀了還熱衷於爭權奪利,不管這些,你趕緊召集警力,只要趙支隊點頭,馬上採取行動。”
再說戴明月一聽玄月師太病危,儘管母女感情比較淡漠,可急急忙忙帶着王媽前往白雲寺,一方面考慮到玄月正是風燭殘年,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也好見上最後一面。
另一方面,玄月深夜讓她和戴凝上山,肯定是有要事交代,考慮到自己很有可能替人背黑鍋,她必須要搞清楚洪碧販毒的背後究竟有什麼陰謀。
其實,戴凝在接到王媽的電話之前已經從母親段碧書那裡得到了玄月病危的消息,讓她奇怪的是,段碧書並沒有過多透露玄月的病情,而是讓她嗎,馬上前往白雲寺。
戴凝在吃驚的同時二話不說帶着四個保鏢往白雲寺趕,當然,她的目的很單純,那就是想聽聽玄月有什麼遺囑,因爲玄月在嚥氣之前肯定要對了藍裳組織的後事有多交代。
她認爲母親雖然剛剛被玄月沒收了第一把鑰匙,但事出突然,只要玄月一死,趁着今晚戴明月勢單力孤,也許正是讓母親掌管藍裳組織的最好機會,否則就徹底擺脫藍裳組織的控制,自己另立門戶。
白雲寺早就安排了幾個尼姑在山下等候着戴明月和戴凝,雖然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但幾個尼姑手裡的火把把山路照的透亮,不到一個小時,一羣人就來到了白雲寺的山門。
“今晚男人一律不準進入寺廟。”剛到山門前面,守候在那裡的瀘心衝戴凝帶來的幾個保鏢說道。
戴凝猶豫了一下,只好拋下幾個保鏢和戴明月走進了寺廟,只見所有大殿裡面都點着粗壯的蠟燭,身邊上肅立着十幾個尼姑,每個人都神情肅穆,一進門就能感受到緊張的氣氛。
在後院的門口,璇璣帶着五六個尼姑等候在那裡,見到戴明月和戴凝走來,也不說話,轉身就帶着兩個人往裡面走,王媽一直跟在戴明月的身後,不過,並沒有人阻攔她。
穿過一重重低垂的帷幕,一羣人一直來到了玄月的住處,這裡守護的尼姑更多,走道里幾乎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垂手站立的尼姑,那感覺就像是來到了守衛森嚴的皇宮似的。
在進入最後一道門的時候,王媽被攔住了,要是在平時,王媽肯定會對阻攔她的尼姑吹鬍子瞪眼,可今天好像也被震懾住了,乖乖地在外面等着。
戴凝月和戴凝跟着璇璣走進了玄月的臥室,臥室裡只有四個人,一個是瀘沽,另一個是玄月剛剛收的關門弟子戴悠然,第三個是下午已經帶人下山的戴明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只是身上穿着僧袍,頭上戴着僧帽。
“啊,媽,你……你這是怎麼了?”忽然,只聽戴凝吃驚地說道。
戴明月這才認出站在牀邊的那個老尼姑竟然是段碧書,沒想到分開還不到十個小時,她竟然已經剃度做了尼姑。
段碧書居然朝着戴凝微微點點頭,嘴裡說道:“阿彌陀佛,貧尼已經受師傅她老人家的點化,決定繼承師傅的衣鉢,出家爲尼,法號玄明,這完全是貧尼自己的心願,從此之後,你我的就是僧俗兩道,還望施主不必糾結。”
戴凝一聽母親已經繼承了玄月的衣鉢,以爲母親同時也成了藍裳組織的首領,心裡面不知是喜是憂,站在那裡怔怔發呆。
戴明月雖然吃驚,可最關心的還是玄月,急忙朝着牀上看去,只見玄月躺在那裡,雙目緊閉,神態安詳,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師太的病情怎麼樣?爲什麼不送醫院?”戴明月問道。
段碧書緩緩說道:“師傅下午突然發病,我們馬上就通知縣中醫院的王院長上山診斷,師傅可能意識到不好,召集我門幾個來這裡宣示遺囑。
不過,等到王院長晚上到達白雲寺的時候,師傅已經不能說話了,王院長說師傅突然腦卒中,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她這個年紀的人也沒有什麼好的醫療手段,也只能靜養了,這也是師傅自己的意思,她說了,不管她的病情怎麼樣,都不去醫院,我們只好遵守她的意願。”
“這麼說她還活着?”戴凝疑惑道。